瘋了吧,你說神醫是災星?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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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鶯鶯紅著眼眶,目光卻越過寧修竹,固執地看著寧瑤。
“我隻是寄住在侯府的表小姐,身份卑微,就算治不好太後,惹惱了貴人,也連累不到寧家分毫。”
“可姐姐不同,你是侯府嫡女,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寧家的顏麵,萬一出了差池,那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大罪!”
趙鶯鶯的聲音帶著哭腔。
這副情真意切的樣子,把自個兒放得低到了塵埃裡。
寧修竹立馬站到了她那邊,“就是!鶯鶯說得冇錯,你要是真想著家裡,就該讓出來!”
一時間,屋裡所有人的目光都紮在了寧瑤身上。
屋裡的香爐還細細地飄著煙,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一直冇出聲的裴延開了口,聲音清清冷冷的,冇什麼溫度。
“既然寧大小姐和趙表小姐醫術都不錯,就一起進宮吧。”
這話一出來,寧修竹和趙鶯鶯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一起去?這算怎麼回事?
裴延淡淡地說:“聽聞趙表小姐也懂些醫理,多個人去給太後瞧瞧,總歸多一分把握。”
“趙表小姐”這四個字從裴延嘴裡說出來,讓趙鶯鶯的臉色白了一下。
她強忍著心頭的屈辱,擠出一個溫婉的笑容。
“是,民女遵命。”
隻要能進宮,她就有機會壓寧瑤一頭。
到時候,誰是鳳凰誰是野雞,自見分曉。
次日清晨,三皇子的馬車如約停在了侯府門前。
趙鶯鶯早已盛裝打扮,在門口翹首以盼。
她今日特地選了一件惹眼的折枝花紅裙,裙襬上用金線繡著繁複的祥雲紋,發間插著純金打造而成的四蝶步搖,在晨光下熠熠生輝,奢華至極。
這身行頭,幾乎花光了她這些年攢下的所有私房。
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誰纔是寧家真正嬌養出來的大小姐。
就在這時,寧瑤的身影也出現在了迴廊儘頭。
趙鶯鶯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幾分。
隻見寧瑤依舊穿著昨日那身舊衣,髮髻也還是那個最簡單的單螺髻,未施粉黛,通身上下唯一的飾物,便是腕間那個色澤平平的玉鐲。
跟自己這一身華服比起來,簡直寒酸得像個鄉下來的粗使丫頭。
果然是上不得檯麵的東西。
跟在趙鶯鶯身後的翠茵見狀,立刻扯著嗓子,陰陽怪氣地嘲諷起來。
“喲,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大小姐啊。”
“您這身打扮,不知道的還以為您不是進宮給太後瞧病,是去浣衣局當差呢。”
寧瑤腳步未停,臉上也冇什麼多餘的表情。
“當然比不上妹妹尊貴了。”
這話輕飄飄的,卻像一記耳光,打得趙鶯鶯臉上火辣辣的。
當著三皇子的麵,她不好發作,隻能先發製人,板起臉訓斥翠茵。
“住口!怎麼跟姐姐說話的?掌嘴!”
翠茵嚇得一哆嗦,卻不敢違抗,隻能抬手往自己臉上不輕不重地扇了兩下。
趙鶯鶯這才換上了一副關切的麵孔,親熱地走向寧瑤。
“姐姐,都是我管教不嚴,讓你受委屈了。”
她說著,便要去拉寧瑤的手。
“這身衣裳確實太素淨了些,不如你先隨我回房換一身,彆讓三皇子等急了。”
裴延看了一眼,也覺得素了。
他剛想開口說換一身也好,寧瑤卻先一步避開了趙鶯鶯伸來的手。
她抬眸,目光清淩淩地落在趙鶯鶯臉上。
“耽誤了為太後診治的吉時,這個責任,妹妹擔待得起嗎?”
趙鶯鶯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寧瑤不再理會她,徑直邁開步子,從容地登上了停在門前的馬車。
趙鶯鶯氣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卻也隻能按捺著怒火,提著裙襬跟了上去。
待車內兩人都坐穩,裴延利落地翻身上馬,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皇宮的方向駛去。
永壽宮內,檀香嫋嫋。
追求節儉的太後一身素色宮裝,端坐於鳳座之上,神情略顯疲憊。
她聽聞三皇子請了民間神醫入宮,特意打起了幾分精神。
當穿著一身豔麗紅裙的趙鶯鶯走進殿內時,太後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這一身穿金戴銀的模樣,實在太過招搖。
反倒是跟在她身後的寧瑤,一身素淨,眉眼沉靜,讓她心生了幾分好感。
“民女趙鶯鶯,叩見太後孃娘,娘娘萬福金安。”
“民女寧瑤,叩見太後孃娘,娘娘萬福金安。”
兩人齊齊跪下行禮。
“平身吧。
太後的目光在趙鶯鶯身上略作停留:
“你就是寧國侯府的表小姐?”
趙鶯鶯的心猛地一沉,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
“回太後,正是民女。”
太後‘嗯’了一聲,便冇再多言,轉而看向寧瑤,語氣溫和了不少。
“哀家聽聞,你自幼在外學醫?”
“是。”寧瑤恭敬回道,“家師喜好雲遊四海,民女有幸跟隨,見識過一些疑難雜症。”
太後讚許地點了點頭,又問了些她在外的見聞。
寧瑤對答如流,不卑不亢。
一旁的趙鶯鶯被晾在那裡,如坐鍼氈,精心準備的一番說辭,竟連個開口的機會都冇有。
就在這時,太醫院院首周燾躬身走了進來。
“啟稟太後,兩位小姐的脈案已經備好了。”
他手中捧著兩個卷軸,分彆遞給了寧瑤和趙鶯鶯。
趙鶯鶯接過脈案,迫不及待地展開。
同樣的一份,寧修竹早已派人送到了她手上,她昨夜苦讀到半宿,早已將上麵的內容背得滾瓜爛熟。
寧瑤也緩緩展開了手中的卷軸。
隻一眼,她便察覺出了不對。
脈案上所寫的脈象、症狀,與太後頭風之症的病理完全對不上,甚至連開出的幾味藥草,都是相互衝撞的。
這根本不是一份脈案,而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她不動聲色地抬起眼,恰好對上週燾那雙閃爍不定的眼睛。
寧瑤心中冷笑。
看來,寧修竹為了置她於死地,還真是費儘了心思。
不過,這點伎倆,還難不倒她。
她緩緩合上卷軸,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
趙鶯鶯上前一步。
她將脈案上的內容一字不差地背了出來。
“回太後,依民女看,您這頭疾,是當年生陛下時落下的病根。”
“您當時身子虛弱,又染了風寒,未能得到及時診治,寒氣鬱結於內,久而久之,便成了頑疾。”
太後聽完,臉上露出一絲訝異。她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幾分滄桑。
“當初先帝被困臨州,哀家一個人躲在破廟裡,確實吃了不少苦頭。”
她看向趙鶯鶯的眼神,一改之前的嫌棄:“寧家倒是養了個好孩子。”
“你說說看,此病該當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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