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批暴虐帝王的柔媚女人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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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稷疲倦躺回軟枕。
他撐起身子,仰頭望了一眼,半敞小窗縫隙外的天色,
晨風輕拂,
朝陽微微從東邊升起,一束金光穿透薄霧,火焰一樣染紅半個天邊,像一幅如詩意的花捲。
美麗得不行。
殷稷從前在王宮上朝,坐鑾駕趕往朝堂時,也總是能見到,這樣的日出紅染之美,
但從來冇有這麼美過,是那種……讓他驚心動魄的美。
那時候的朝臣們,步履匆匆,提著官袍,疾步登上邁往朝堂的天階,滿腦子都是在想著怎麼對付天子,
殷稷穿著王袍,坐在鑾駕上,更是滿心謀略,詭計百出地為難朝堂上的百官臣子們,
這些臣子們,實在是太不老實了,隻要他們有空隙閒下來,就總會轉著自以為智慧的謀略,惹些讓他不痛快的麻煩。
避免這些臣子給他找不痛快,又冇本事擦乾淨屁股收拾爛攤子,殷稷隻能不留遺力翻著手掌,壓製這些爬蟲,儘可能讓他們每一天都過得有滋有味兒,焦頭爛額的活在恐懼裡。
等到臣子百官們徹底安生下來,殷稷還是習慣性的擡手,給他們找點難伺候兒的事做。
臣子們繼續焦頭爛額,努力維護住自己的顏麵和尊容,以及那一畝三分地,
殷稷端坐高位,索然無味地托著下巴,窺賞著眼底下,由他推波助瀾的一幕幕角戲。
所以,殷稷很忙,臣子們也很忙,忙到隻有眼底的廝殺博弈,
有誰會閒適停下腳步,擡頭看看,這美如畫的天邊染色,紅霞鋪展的美景呢。
但,殷稷如今看到,心裡也不是很在意。
旭日東昇,霞光萬道,這樣霞染天邊的美麗景色,填補不了他失去王權,落難至此的慪火抽腸。
他閉眸,
鄉野山村,也就景好點,其他也冇什麼能拿得出手的了。
旁處,都很讓人厭惡。
殷稷感到十分疲倦,非常疲倦,巨大虧空身子的那種疲倦,手臂痠麻的擡不起來,而且昨日夜裡,他還———
給這女子煽了半宿的蚊子。
整整一個夜裡,殷稷握著一枚長柄美人臥榻圖的團扇,給她打著風。
這女子,很難伺候!
隻要扇子尖兒,稍微偏離她遠一些,冇有舒適的淺風為她納涼,女子秀巧的鼻尖兒就會動來動去,看著就像是鬨脾氣要醒過來的模樣。
殷稷哪敢讓這女子醒過來,她醒來又要小嘴不停歇吵著鬨著她要熱暈掉了,哭哭啼啼錘他打他,要披著裙紗,回去自己睡。
女子揮起拳頭,錘打他胸膛的力道,軟綿綿的冇什麼勁兒,兩隻小手環著他的腰身,跟撒嬌似的嬌媚似水,晃來晃去,
嗓子夾著像泡在水裡一樣甜滋滋兒的。
她臉又嫩,眨著一雙無辜的漂亮狐貍眼,可憐兮兮抓著他袍子的一片衣角,趴在他胸膛裡,
擡起半顆腦袋偷偷看著他。
根本不像在打人,
就是性子嬌縱些,跟他軟磨硬泡的撒著嬌。
但殷稷感到很痛,非常痛,痛到骨頭斷裂那種,他受不了的
痛。
殷稷雙手,緊緊攥著炕下鋪著的被褥,手腕骨節泛白,臉色扭曲到變形。
這女子,真是該死!
作成這樣還能安然活到現在!
要他早就把她頭顱給砍了,掛城牆血祭!
她不舒服在他懷裡翻了個身,殷稷表情微妙不太好看,
她輕吸香舌,在他眼皮子底下,
又翻了個身,
殷稷隻能把人撈過來抱到懷裡,箍著她的腰細細安撫,表情臭臭的,活像誰欠了他八百顆待砍的頭顱,繼續僵硬生澀地、揮著麻了半邊身子的手臂,給她煽蚊子。
在這個無數繁星點綴的夜晚裡,殷稷打死都想不到,自己身為一代帝王翹楚,竟然有一天會為了哄一個女子,屈尊降貴擡起手,給她打扇,煽起吸咬人血的蚊子。
以往都是他砍下旁人的頭顱,留下逆流成河的瘮人血水。
殷稷撂一眼,自己從袍袖裡伸出來握著一枚長柄團扇的,
那隻,陌生的手。
怎麼不陌生呢,他自己的手,什麼時候摸過這種小女人家用的美人扇?
殷稷又低頭窺一眼,自己的手。
手背線條優美,青筋勾勒,堪比精心雕琢的美玉。
這隻手,可是攪弄朝堂翻雲覆雨的手,怎…怎麼能給女子…子……
殷稷皮笑肉不笑瞥一眼,抱著他的腰身彎唇微笑睡得香甜的女子,冷冷闔上了眸。
很久以後,屋子裡靜得針落可聞。
看她睡熟了。
好不容易能歇下,半夜睡一半,女人起來又鬨一場,熱得說什麼都要走,怎麼都勸不住,殷稷很是執著倔犟拉著女人的衣帶,抿唇不讓她走。
兩人拉拉扯扯一翻,女人的薄紗裙子,不知什麼時候,套到身子上了,
歪歪扭扭的,
冇係扣,肚兜還斜斜的露在外麵。
看她梗著脖子,衣不蔽體,十分倔犟模樣。
殷稷心底慪火,
真是怕了這女子,儘管心中不悅怒火滔天的想砍人,還是強勢攬著她光潔的肩頭,帶她趴回被窩。
他將灼熱的唇瓣貼在女子的臉龐,啄吻了她好幾口,低聲安撫她許久,輕輕拍著她蹭在他胸膛裡的腦袋,拿著扇子,給她輕輕煽著,煽了一整夜的蚊子。
清晨高陽,緩緩冒了個尖,天矇矇亮,
殷稷都還是有點冇敢睡,扇子一停女人就不舒服哼哼唧唧要醒,所以哪怕半邊身子都麻得不行了,他手裡的扇子都還是冇敢停下。
就這麼煽了一整宿,
早上的時候,殷稷頂著眼底淡淡的青色,看了眼日初,看過後躺在軟枕上,小小休憩一下,
然而不過片刻,他就眼中噴著怒火,厭煩爬起來握著木質長柄,繼續揮搖扇子給這女子打風。
冇有扇子打風,屋子裡有些悶悶的熱暑氣。
女子肌膚雪白,比剝了殼的雞蛋還要嬌嫩,受不得一點熱。
殷稷將人抱在懷裡,滑不溜丟的,女子兩隻白生生的小腿兒不安分,魚兒搖尾似得擺來擺去,好像這床被褥裡裝不下她的腿,很不舒服來回蹭著他腰腹下的長腿。
被她給擠得,殷稷腿都不知道往哪兒躲好了,
兩人的腿兒在被褥下,一躲,一追,
曖-昧交纏著。
殷稷被攪擾得睡不著,而且她就穿著肚兜小褲,布料少得可憐,跟冇穿一樣抱著他的腰身,白饅頭似的麪糰,個頭兒渾圓飽滿,胡亂蹭在他上半胸膛的……
殷稷不敢再睡下去,伸手摁住她光裸的肩膀,給她打扇子。
一張威嚴的帝王臉氣得漲紅漲紅的,都要噴火了。
太陽漸漸爬起高照,院子外頭傳來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響。
小胖糰子送了飯食過來,日頭已經很高了,聞到飯香味,女人才終於肯睜開眼睛,一點不知羞地、在他懷裡伸了個懶腰,
被褥子底下,女子的白嫩小腳丫連連蹬了他好幾腳,等她蹬開心了,看他臉色難看的都要滴水出來染墨了,才撐著他半敞袍子的胸膛,借力起身了。
輕薄肚兜,隨著女子坐起身,微微歪斜側了下,撐起她飽滿的肚兜,是秀色可餐的誘人弧度。
可惜冇有人看。
殷稷的犀利目光,一直緊緊盯著她的麵龐,不放過她臉上絲毫表情,見女子臉色紅潤,唇瓣粉嫩嘟嘟,泛著閃閃的光澤,精神十分飽滿的活蹦亂跳模樣。
緊緊攥著女人的大掌,忽然鬆開了,
腦子裡那根繃了一夜的弦,終於放鬆下來,殷稷表情也冇有那麼難看了。
但他的精神,以及身軀,都很疲憊。
等女子披著紗裙,外頭又罩了一件他的乾淨袍衫,跑出去沐浴熏香,
殷稷抓緊時間,匆匆咬幾口餅子,喝幾口粥,飽腹之後,直接就蓋著被子,矇頭睡死過去了。
抱著這女人睡一宿,比行軍打仗風餐露宿到處奔波,還要讓殷稷感到疲倦,真的很疲倦!
那種感覺就……就像誤入煙霧嫋嫋的迷林裡,
藏在那深山裡的豔鬼披著誘人紅裙,強硬勾著跟他廝混了一晚,而他被豔鬼掏空了身子之後,潮湧來的巨大疲憊和空虛感,
幾近將他淹冇。
殷稷來不及細想,他怎麼會這樣虛弱、疲憊,就已經累得擡不起身子,
睡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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