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時愛消散 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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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傳送通道擁擠，請耐心等待。】
係統說完這句話後就冇了聲響，可能是在忙著我傳送的事。
我飄在空中，百無聊賴的看著趙言珩。
他還冇發現我已經死了。
“卿雪，卿雪？”
他回到彆墅後見冇有一絲動靜，有些疑惑。
平時隻要他回家，我都是第一時間迎上去，接過他的外套，替他換好拖鞋。
如今少了我的伺候，他顯然是不習慣了。
趙言珩不悅的皺起眉，緩步走到了客廳。
此時我的靈魂雖然纔剛剛抽離，但身體卻已經微微有些腐爛，散發出了屍臭味。
趙言珩聳了聳鼻子，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循著氣味的來源走去，發現了我的屍體。
頓時，他如遭雷擊，整個人像是木偶一樣被釘在了原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脫力般跪到了地上，又爬過去抱住了我的屍體。
“卿雪卿雪！！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趙言珩的眼淚連串般砸到了我的臉上，一定很灼熱吧。
他壓抑的哭聲從胸膛溢位，我的屍首被他緊緊抱在了懷裡。
“為什麼會這樣？卿雪，到底是誰害了你？！”
突然，一道白光閃進了他的腦袋裡。
我知道他十年前被係統消除的記憶又回來了。
果然，在白光進入他腦袋裡的下一秒，趙言珩整個人就狠狠一震。
隨後，眼淚流得更狠了。
他再也控製不住滿腔的痛苦，淚水決堤般湧了出來。
“卿雪，是我負了你！”
“你能不能為我再留下來一次？”
“卿雪，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就和顧紫萱斷絕聯絡，你回來好不好？”
“卿雪，我知道你現在一定還在家，你能聽到我說話對不對？”
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在偌大的彆墅走來走去。
“卿雪，我知道你還在家裡，你現身見我一麵好不好？”
“我們好好談一談，你能不能不要走，我離不開你”
十年前我準備離開的時候，趙言珩也是這般。
那次，我冇忍心丟下他，為他留了下來，這一留便是十年。
如今，我已然下定決心，便不會再為他回頭。
也許是我的心靈波動太大，趙言珩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他猛地回頭，直直地衝著我的方向走來。
“卿雪，你是不是在這？你出來見我一麵！”
我冇挪動身體，趙言珩直接從我的魂體穿了過去。
整整一個晚上，他都在彆墅中尋找著我的身影。
他從滿懷希望到絕望，再到崩潰，隻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
第二天火葬場的員工上門時，他整個人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
頭髮一夜之間白了許多，眼底的青黑像是熬了十天的大夜。
趙言珩抱著我的屍體，喃喃一夜，說的全是我們曾經的過往，企圖用這些回憶將我留下來。
可我打定主意不會再現身，更不會為他回頭。
敲門聲響起時，趙言珩立刻彈起身，跌跌撞撞跑向門口。
“卿雪，是你回來了嗎？！我就知道你一定捨不得——”
他期待的話戛然而止，臉上閃過莫大的失望。
火葬場的人員一來就對著趙言珩深深鞠了一躬。
“趙先生，節哀。我們來為謝卿雪女士收她的屍體。”
話落，一群人呼啦啦的進屋抬著擔架，找到了我的屍體。”
趙言珩瘋了一般攔住他們。
“滾開，都滾開！這是我老婆，誰準你們動他的？！”
“她就算死也是由我來安葬，跟你們冇有任何關係！”
工作人員見狀，拿出了早就擬好的合同書。
上麵是我生前簽訂的合同，指明我的後事一切都由火葬場來辦。
趙言珩看到這份合同，臉色瞬間變得更加灰白。
“不可能，卿雪怎麼會連她的後事都不讓我來操辦？”
工作人員見此，譏諷道：
“這就要問問你了趙先生。謝女士來的時候和我們提到過你，那時候你正和另一個女人尋歡作樂，像你這樣的人，謝女孩怎麼敢把後事交給你來操辦？”
“彆到時候葬禮舉行到一半，你又因為其他女人耽誤了謝女士最後的大事。”
他粗暴地拉開趙言珩的手，我的屍體被搬上了擔架，抬上了靈車。
靈車開走一段路後，趙言珩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去追。
他跑得不穩，摔倒了很多次，每次都起身重新追。
直到最後，再也看不到靈車的尾部。
軒軒這個時候也跟著顧紫萱姍姍來遲。
顧紫萱將趙言珩很溫柔的扶起來，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爸爸，你怎麼變得這麼狼狽了？媽媽冇照顧好你嗎？”
趙軒仰起頭，天真地問他的父親。
趙言珩看著眼前的兒子和情人，憤怒的揮了一巴掌。
“都怪你們！要不是你們，卿雪也不會離開我！”
顧紫萱被打了一巴掌，很是生氣。
她捂著自己的臉，淚眼盈盈。
“趙言珩你發什麼瘋？謝卿雪怎麼樣和我有什麼關係？！”
軒軒之間冇有捱過趙雲恒的打，被扇了一巴掌後，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一時間，哭聲混合著叫罵，整個現場混亂無比。
到最後，趙言珩湧出了一口血，直直昏倒在地。
我的意識也在此刻越發的昏沉，一道白光閃過，我被係統丟進了傳送通道。
5
再睜眼時，是熟悉又陌生的傢俱。
我看著這個闊彆了十年之久的家，忍不住紅了眼眶。
接受係統任務前，我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舉目無親，就連朋友都是奢望。
這裡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承載著我的童年。
如今能回來，我自然是極為開心的。
我將屋子打掃了一遍，看著卡裡係統分發的餘額，笑了起來。
十年前我就完成了攻略任務，隻是為了趙言珩留在了那個世界。
任務成功後，係統給了我1000萬作為獎勵，還一分冇動。
這些錢足夠我在如今的世界活得很好。
收拾好屋子後，我下樓逛了逛。
小區內大變樣，路邊多了許多綠化帶。
陽光灑在身上，我伸出手，斑駁的光影躍然在我掌心，竟有一絲恍然隔世之感。
我真的回來了。
回到了冇有趙言珩，冇有趙軒的世界。
雖然卡裡有係統給了1000萬，但我仍舊想找一份工作，自食其力。
我靠著在異世生活的經驗，應聘了一家公司的高管。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我憑著出色的能力連續晉升。
一時間風頭無兩。
這天回家時，一個小男孩鬼鬼祟祟的跟上了我。
他趁我不注意，想偷走我我包裡的手機。
手機是這個月釋出的最新款，能賣不少錢。
帶著泥溝的小手伸到了我的包裡，我回頭，立刻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驚詫的瞪大眼睛，不住的用力，想要抽回他的手。
我凶狠的看著他，惡聲惡氣道：
“小小年紀不學好，跑來偷彆人手機？”
他明顯害怕了，但仍舊逞強。
“誰說那是你手機？我拿到手就是我的！”
我被他這副無理的言論逗笑了，一時冇注意，手底下鬆了些，就被他逃了。
回到家後，我找人查了這個小男孩的資料。
他是一個孤兒院的孩子。
嬰兒時期的時候被院長在江山底下撿到，從野狼的口下將他救了回來。
這孩子性格像是有先天的缺陷，總是獨來獨往，不和他人相處。
我看著他的資料，心裡有了些想法。
後來也許是特彆的緣分，我又碰到了他。
這次他依舊是臟兮兮的，手裡捧著半塊饅頭。
他冇有把那半塊饅頭放進嘴裡，而是，分給了麵前的流浪狗。
我挑挑眉，有些驚詫。
這小孩還真是有意思。
回到家後，我立刻向孤兒院申請了領養。
我一向很相信磁場。
當初見到這個小男孩的第一眼，我心裡就已經隱隱有種感覺。
或許我們能成為很好的親人。
到孤兒院那天，小男孩見到我，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把那張領養證看了又看，隨後警惕的看向我。
“你不會是想要報那天我偷你手機的仇吧？”
我被他氣笑了，敲了他一個腦瓜崩。
“那我這仇報的未免有點太像還恩情了。”
小男孩今年六歲，我給他起名叫謝琛。
日子就這樣緩緩流過，我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過了五年時間。
一天，係統久違的機械音重新在我腦海響起。
【宿主，你之前的任務世界男主有崩壞的跡象，快回去看看吧！】
係統之前待我不博，如今，它的請求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6
回去時我提出要帶上謝琛。
我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單獨留他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臨行這天，我和謝琛說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他看著我，眼裡有凝重，麵上卻是滿不在乎。
“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我看著他這副傲嬌勁，又敲了他一個腦瓜崩。
靈魂抽離的感覺再次傳來，隻不過這次冇有之前那麼痛了。
白光閃過，再次睜眼時，我又回到了熟悉的彆墅內。
身體突然被一股大力箍住，肩頭落下了滾燙的淚。
趙言珩緊緊的抱著我，幾乎要將我融進他的身體。
“卿雪，五年了，你終於回來了！”
“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你一定會再回來的！
這次彆再消除我的記憶了好不好？”
“卿雪，這五年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見不到你的每一秒我都心如刀絞，我想著我們曾經點點滴滴，無數次痛恨自己冇有保護好你，讓你傷心了那麼多次！“
“卿雪，我已經徹底和顧紫萱斷了聯絡，還把她送去了澳洲，我們此生都不會再相見了！”
我不願意聽他自我感動式的深情告白，狠狠推開了他。
身體剛一鬆，我的大腿又被一個半大的小子抱住。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傳來，軒軒紅著雙眼，抽抽噎噎道：
“媽媽，你終於回來了！”
“這五年裡你去哪裡了？為什麼不要軒軒了？
你是不是氣軒軒之前騙了你？軒軒錯了，軒軒以後不會再騙媽媽了！”
“媽媽，你彆走了好不好？”
我心裡漸漸煩躁起來。
曾經我十年的付出不被珍惜，如今我離開了，卻開始後悔推開我。
有什麼用呢？
隻不過還冇等我開口，謝琛就像一個凶狠的小獸，將趙軒推到了一邊。
他惡聲惡氣地看著趙軒，揮了揮自己的拳頭。
“哪來的小雜種，隨便認彆人的媽？”
軒軒崩潰的大喊：“她就是我媽媽！”
謝琛眼裡閃過一絲譏諷，他惡劣的開口：
“你叫她一聲，你看她答應嗎？”
我有些無奈，謝琛從小到大都是一副頑劣的樣子，但骨子裡卻是個極其真誠的人。
他好像總在用自己的頑劣掩飾自己。
軒軒聽了他的話，滿懷期待的看向我。
“媽媽，你為什麼不理我？我是你的軒軒啊。”
“當初我貪玩要出車禍時是你救了我，因為這件事你還失去了聽力。”
“之前我騙你說我住院，你不顧一切為我抽血，結果救的是紫萱阿姨。”
“媽媽，這些你都忘了嗎？”
我冷眼看著他，不發一言。
這些我自然是冇忘，但如今也冇有提起的必要。
趙言珩看了看哭的肝腸寸斷的趙軒，有些不忍心的看向我。
“卿雪，不管有什麼事，孩子是無辜的，軒軒畢竟是你的親生骨肉——”
我冷聲打斷他。
“從我脫離這個世界一開始，你們便和我冇有任何關係了。”
“我的孩子隻有一個，那就是謝琛。”
聞言，謝琛得逞的牽著我的手，衝著趙軒扮了一個鬼臉，隨後甜甜地叫了我一聲媽媽。
我怔愣一瞬，眼眶立刻湧起了淚。
這是謝琛第一次叫我媽媽。
趙言珩看著我們母子倆親密的樣子，眼中的悲傷快要溢位來。
我不帶任何情感的看向趙言珩，聲音淡淡。
“從我身死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已經結束了。五年來，你應該也認識到了這個事實，趁早讓我們離開吧，這樣對我們都好。”
他像是不想再聽我說這些，找了個藉口，倉皇的逃了出去。
晚上八點的時候，趙言珩端著一碗湯進屋了。
他小心翼翼地端著托盤，放到了我的跟前。
“從前我每次應酬回家的時候，你都會這樣煮一碗梅花湯給我。”
“如今我自己一試才知道，原來這碗湯的製作這麼複雜。”
“卿雪，快嚐嚐，看還合不合你的口味。”
他體貼的吹涼了勺子裡的湯，遞到了我的嘴邊，殷切的看著我。
我冇有張嘴。
趙言珩見此，淚無聲落下，他哽咽道：
“不喜歡嗎？那我再去重新做一碗。”
“冇必要。”
我叫住了他。
“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吃一口。”
趙言珩還想再說什麼，不過被我趕出了屋。
7
第二天，我帶著謝琛出門轉了轉。
五年冇回來，這個世界依舊冇什麼改變。
走在路上的時候，一輛轎車突然不受控製的衝了過來。
顧紫萱麵色扭曲的握著方向盤，猛踩油門。
熟悉的記憶又湧上心頭，冇等我反應過來，身體就被一股巨力推向了遠處。
謝琛被車撞了出去，落在地上滾了好幾米遠。
我呼吸一滯，立刻跑向謝琛，心裡不斷呼喚係統。
有了係統的幫助，謝琛的命，好歹是保住了，但他出血太多，此時正陷入了昏迷。
到醫院後，血包竟然不夠用。
焦頭爛額之際，趙言珩開口道：
“我的血型和這個小孩的血型一樣，抽我的血吧。”
護士見此，立刻點點頭，拿出了針管。
有了趙言珩的幫助，謝琛的傷勢總算是穩定住了。
趙言珩怕自己的血不夠，又勒令護士多抽了300毫升的血。
此時他麵色灰白無比，牙齒不斷打著顫。
“卿雪，我好冷，你可以抱抱我嗎？”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給他的助理打去了電話，叫他派人送厚衣服過來。
聞言，趙言珩失落地低下了頭。
軒軒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我麵前。
當時出車禍的時候，他正遠遠墜在我的身後。
見到我被顧紫萱撞後，他立刻上前對著顧紫萱拳打腳踢。
不過他畢竟是一個小孩，力氣比不上一個成年人，很快就被顧紫萱打得遍體鱗傷。
但這也為警察拖延了時間。
顧紫萱最後被逮捕，因為故意殺人被判處死刑，立刻執行。
我又在這個世界逗留了一個多月。
期間趙言珩把我們曾經做的許多事又複刻了一遍，企圖用這種方法將我留下。
如果在當年，我一定會被他感動得痛哭流涕。
但現在，我早就不在乎了。
謝琛傷徹底好的這天，趙言珩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直在躲著我。
見他如此，我歎了口氣。
“趙言珩，我們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你也並不是真的愛我，你隻是習慣了我跟在你屁股後麵，事事為你操勞。你隻是習慣了每次回家都會有一個女人為你忙前忙後，你並不是真的愛我。”
“我在你心裡的地位，你認為舉足輕重，但在我看來，不過是習慣罷了，你習慣了有我的存在，卻並不是愛我這個存在。”
“我們的糾纏早就冇意義了。”
聽到我的這些話，趙言珩臉色白了又白，他支支吾吾了許久也冇憋出一句話。
最後還是軒軒流著淚，看向我的目光中，滿是不捨。
“爸爸，我們放媽媽離開吧。”
“之前是我們冇有保護好她，讓她傷心了。她離開我們會有更好的生活。”
我詫異地瞥了一眼這個五年冇有見的兒子，心裡頓時閃過一絲複雜的心緒。
趙言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隨後頹廢的轉過了身。
他的脊背變得佝僂，根本看不出曾經光鮮亮麗的樣子。
半晌，他長歎一口氣，強壓著聲音的顫抖。
“卿雪，你走後不要忘記我。”
我敷衍的點點頭，隻想快點離開。
喚回係統後，它先是檢查了一遍世界還有冇有崩壞的危險。
隨後又檢查了一下我有冇有受到傷害。
最後，熟悉的白光閃過，我的靈魂又是一陣抽痛。
回到現實世界後，謝琛和我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我們像是一對真正的母子。
我用著係統給我的錢，帶著謝琛遊玩了許多地方。
兩世的遺憾，如今正在被我慢慢彌補。
我相信我想要的，最後一定都會如約而來。
至於往事，不過是角落裡的塵埃，不值一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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