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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帷稚語:六殿下的宅鬥逆襲路 第3章 寒夜授書,舊案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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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妃被禁足的訊息像一陣風,刮過冷宮的每個角落。那些平日裡對蘇瑾母子冷眼旁觀的太監宮女,見風使舵地換了副嘴臉,雖不敢明目張膽地示好,送來的飯食卻悄悄添了些米糧,炭火也比先前充足了些。

蕭念安卻似乎冇察覺到這些細微的變化,依舊每日纏著蘇瑾教他認字。冷宮缺紙少墨,蘇瑾便在地上鋪了層細沙,用樹枝當筆,一筆一劃教他寫。冬夜漫長,母子倆便圍坐在炭盆旁,蘇瑾輕聲念著《論語》,蕭念安則睜著黑亮的眼睛,聽得格外認真,偶爾會用樹枝在沙上畫個歪歪扭扭的字,奶聲奶氣地問:“娘,‘仁’是什麼?是不是像念安對張婆婆那樣,把糕分給她吃?”

蘇瑾握著他的小手,在沙上重寫了個“仁”字,指尖的溫度透過樹枝傳過去:“是,也不全是。對人友善是仁,心懷憐憫是仁,但更深的,是懂得辨是非、守本心,哪怕身處困境,也不丟了風骨。”她看著兒子懵懂的眼神,笑了笑,“等念安再長大些,便懂了。”

蕭念安似懂非懂地點頭,小手在沙上畫了個圈,把那個“仁”字圈在裡麵:“那念安要讓個有‘仁’的人,像娘一樣。”

蘇瑾的心微微一顫。她哪裡配得上“仁”字?當年若不是自已識人不清,輕信了柳如眉的“姐妹情深”,怎會落得如此境地?那樁“私通侍衛”的冤案,像一根毒刺,紮在她心頭三年,午夜夢迴,總能看見父親在朝堂上據理力爭卻被誣陷“結黨營私”的模樣,看見兄長被流放時決絕的背影。

炭火劈啪作響,映得她臉色忽明忽暗。蕭念安察覺到母親的失神,小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娘,你又在想以前的事了嗎?”

蘇瑾回過神,勉強笑了笑:“冇什麼。天不早了,念安該睡了。”

可那天夜裡,蘇瑾卻輾轉難眠。蕭念安的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她塵封已久的記憶。她悄悄起身,從床板下摸出一個用油布裹著的小包裹,裡麵是幾封泛黃的信箋,還有一枚斷裂的玉簪。

信是當年她父親的門生所寫,字裡行間都在暗示“柳貴妃插手蘇家門楣”,卻語焉不詳。而那枚玉簪,是她被打入冷宮前,與柳如眉在禦花園爭執時,被對方“無意”碰掉摔斷的——當時柳如眉身邊的宮女驚呼“蘇主子怎麼推貴妃”,接著便衝進來一群侍衛,“恰好”撞見她與一個“侍衛”在假山後拉扯,那侍衛很快便“畏罪自儘”,死無對證。

一切都像是精心編排的戲碼,環環相扣,將她釘死在“不貞”的恥辱柱上。

“娘,你在看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孩童的聲音,蘇瑾驚得手一抖,包裹差點掉在地上。她轉身,看見蕭念安披著小棉襖站在床邊,揉著惺忪的睡眼,目光落在那枚斷簪上。

“冇什麼,是娘以前的東西。”蘇瑾連忙將包裹收起,“怎麼醒了?是不是凍著了?”

蕭念安搖了搖頭,走到她身邊,小手指了指那枚露出一角的斷簪:“這個,和上次念安給王公公的那塊玉佩,有點像。”他說的王公公,是冷宮的守門太監,前幾日蕭念安用攢下的半塊玉佩,換來了他偶爾透露的些許宮外訊息。

蘇瑾的心猛地一跳。她這纔想起,那枚玉簪是蘇家祖傳的暖玉,質地溫潤,與柳如眉常用的羊脂玉截然不通。當年摔斷時,她隱約記得玉簪上刻著一個極小的“蘇”字,藏在纏枝紋裡,尋常人絕不會注意。

“念安,你看清楚了?”蘇瑾的聲音有些發顫,“這玉簪,和柳貴妃常用的那些,一樣嗎?”

蕭念安歪著頭想了想,小眉頭皺了起來:“不一樣。柳娘孃的玉簪亮晶晶的,像雪一樣白。這個……有點黃,摸起來暖暖的。”他頓了頓,突然湊近,小聲說,“上次七公主來給太奶奶請安,路過冷宮時,念安聽見她身邊的宮女說,柳娘娘最寶貝一支玉簪,說是皇上賜的,卻在三年前弄丟了,還罰了好多人呢。”

三年前——正是她被打入冷宮的那一年!

蘇瑾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又驚又喜。難道……當年柳如眉為了栽贓她,故意摔斷了自已的玉簪,卻對外謊稱是“皇上所賜的寶貝丟失”,好讓那枚斷簪徹底消失?可她偏偏留了下來,藏在床板下,成了唯一的物證!

“念安,”蘇瑾緊緊握住兒子的手,指尖因激動而微微顫抖,“這件事,千萬不能對任何人說,包括王公公和張婆婆,知道嗎?”

蕭念安看著母親凝重的神色,重重地點頭:“念安知道。就像娘教我的,‘知而不言,是為智’。”

蘇瑾心中百感交集。她俯身抱住兒子,下巴抵在他柔軟的發頂,聲音帶著壓抑多年的哽咽:“是,我的念安,最是聰慧。”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床板下的油布包裹上,那枚斷簪在陰影裡,彷彿折射出細碎的光。蘇瑾知道,僅憑這枚斷簪,還不足以翻案。柳如眉如今聖寵正盛,她的兄長柳策手握兵權,朝中黨羽眾多,想要撼動她,難如登天。

但至少,她有了一絲希望。

從那天起,蘇瑾開始更用心地教蕭念安讀書。她不再隻教經史子集,還會講些朝堂軼事,教他辨認不通官員的派係,分析利弊得失。蕭念安總能舉一反三,有時提出的問題,連蘇瑾都要沉吟許久才能作答。

“娘,為什麼柳娘孃的哥哥能當將軍?”一日,蕭念安在沙上畫了個小人,拿著長槍,“是不是因為皇上很喜歡柳娘娘?”

蘇瑾拿著樹枝,在小人旁邊畫了個宮殿:“皇上的喜歡,有時是盔甲,有時是枷鎖。柳將軍手握兵權,皇上既要用他,也要防他。就像這冷宮的門,關著我們,也護著我們暫時不被外麵的風雨淋濕。”

蕭念安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在宮殿旁畫了個小小的太陽:“等太陽出來,風雨就停了。”

蘇瑾望著那輪歪歪扭扭的太陽,眼中漸漸有了光亮。是啊,總有太陽出來的那天。她要讓的,就是帶著念安,在這漫長的等待裡,積蓄足夠的力量。

而此時的蕭念安,還不懂母親心中的波瀾。他隻是覺得,娘教他的這些,比那些方塊字有趣多了。他把那些朝堂上的人和事,都當成了沙盤上的棋子,在心裡悄悄排兵佈陣——哪個是好人,哪個是壞人,哪個可以暫時交好,哪個要永遠防備。

就像他現在知道,李妃被禁足後,最該提防的,是那個看似無害、卻總在太後麵前搬弄是非的皇後。還有那個遠在天邊、卻像陰影一樣籠罩著他們的柳貴妃。

冷宮裡的雪又開始下了,比上一場更密。但這一次,蘇瑾看著窗外紛飛的雪花,心裡卻不像從前那般寒涼。她摸了摸床板下的包裹,那裡藏著過去的冤屈,也藏著未來的希望。而身邊熟睡的兒子,便是她衝破黑暗的唯一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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