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落滿十年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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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是極度缺愛的小太妹。
這輩子最大的執念,是搶我的東西。
小時候搶爸媽,長大了搶男友。
她仗著年紀小,三番五次爬我大學教授男友的床。
“蘇知予,我就是要搶走你的一切!”
她呲牙咧嘴挑釁,每次都會被陸衍南無情丟出門外。
“我是你姐姐的,誰也搶不走。”
念在她是我妹妹,陸衍南耐著性子,把她帶在身邊教導。
她鬨一次,陸衍南便將她送進少管所一次。
25歲生日那天,我通過警局考覈。
妹妹送來蛋糕,眼底冇了往日的戾氣。
陸衍南單膝跪地,求婚戒指映著暖光。
朋友都說,我事業愛情雙豐收。
連叛逆的妹妹都被掰正,是人生贏家。
直到我的辭退通知書。
理由是:在抓捕行動中濫用職權,對當事人造成惡劣影響。
附件裡,是陸衍南親筆簽名的投訴函。
我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目光空洞地落在餐桌上。
桌上擺著一個還冇來得及拆的蛋糕。
是陸衍南提前準備,慶祝我第一次任務成功。
我忽然想起幾年前,我考上警校,激動地向他報喜。
他抱著我轉了好幾個圈,眼裡的星光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
“知予,我真為你驕傲。”
原來,都是假的。
原來,那些我視若珍寶的記憶,都隻是他處心積慮的敷衍。
我顫抖著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陸衍南恢複了往日的溫柔,卻令我作嘔。
“知予,你聽我解釋。確實是我喝多了……”
我打斷他,聲音嘶啞:
“陸衍南,你覺得我會信嗎?”
他沉默了片刻,語氣變得無奈又包容。
“知予,今天的事情鬨得很難看,對你的影響不好。”
“我已經給你安排了新的工作,比當警察輕鬆,薪水也高,你……”
我笑出了聲,眼淚直流。
“陸衍南,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下一秒,蘇知夏的訊息跳了出來。
照片裡,她穿著一件寬大的男士白襯衫,
領口開得很大,露出鎖骨上斑駁的吻痕。
背景,是我和陸衍南親手佈置的婚房。
那張我們一起挑選的,柔軟的白色大床。
可陸衍南明明說,婚房還在通風,不能住人。
照片下,配著字。
【姐姐,你挑的婚床,睡著就是舒服。】
【你挑的男人也是。】
血液衝上頭頂,我抓起車鑰匙衝了出去。
很快,我站在彆墅門口。
輸入與陸衍南定好的密碼,卻不斷提示錯誤。
我隻能繞到後院,手腳並用地爬上樓,翻進陽台。
客廳裡傳來交談聲。
我放輕腳步,一步步走近。
餐廳裡,陸衍南正端著粥,一勺一勺地餵給蘇知夏。
動作溫柔繾綣,是我從未享受過的待遇。
“這個窗簾我不喜歡,太素了,換掉。”
蘇知夏指著我親自挑選的星空窗簾,語氣嬌蠻。
陸衍南颳了刮她的鼻子,寵溺地笑:
“好,換掉。”
“知夏喜歡什麼,我們就換什麼。”
指點一番後,蘇知夏嘟著嘴,不滿地問。
“南哥,你彆跟她結婚了”
陸衍南放下碗,吻了吻蘇知夏的額頭。
“小傻瓜,跟她結婚是必須的。”
“我需要一個她這樣履曆乾淨體麵,又聽話的妻子。”
他的一字一句,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但你放心,你纔是這個家永遠的女主人。
“我真正的愛人,隻有你一個。”
指甲劃破掌心,那點疼卻不及心頭萬分之一。
蘇知夏還是不高興,扭過頭。
陸衍南低笑一聲,開始吻她的脖子,
手也不安分地探進了她的衣服裡。
“南哥……癢……”
蘇知夏半推半就,身體卻軟得像水。
很快,兩人就在沙發上交纏在一起。
我站在陰影裡,看著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渾身發抖,如墜冰窟。
直到被冷風吹得失去溫度,我才從窗戶原路返回。
回到車裡,我拿出手機,顫抖著點開了一個網頁。
【軍隊特殊人才招募計劃】
入選者將赴邊防服役,管製通訊,為期十年。
我平靜地填完所有資料,點擊提交。
就當,我這七年的青春餵了狗。
就當,我這二十多年的人生,是個笑話。
從今以後,蘇知予死了。
第二天,大雨傾盆。
我站在父母的墓碑前,任由冰冷的雨水澆透全身。
腦海裡,不受控製地閃回著一幕幕畫麵。
有我和陸衍南,相識相戀的甜蜜回憶。
也有很多年前,我死死抱著父母的大腿,
哭著求他們不要帶妹妹去外地的畫麵。
工地太苦了,我寧願自己跟他們走,多打幾份工。
也要讓她留在老家,好好讀書。
可我拚儘全力保護的妹妹,卻在背後捅了我最致命的一刀。
我愛了七年的男人,也親手將我的人生全部摧毀。
我閉上眼,心口處的疼痛彷彿已經麻木。
手機在雨中固執地響著。
“知予啊,那人背景太深,你千萬彆硬碰硬,吃虧的是自己。”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隊長,謝謝你。”
“我想清楚了,這個職業不適合我,我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
掛了電話,我抬頭看著灰濛濛的天。
雨混著淚水,順著臉龐不斷流下。
忽然,一把黑色的雨傘出現在我的頭頂。
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那股我曾經無比迷戀的清冷香氣,此刻隻讓我覺得噁心。
陸衍南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一如既往的溫柔。
“淋雨會生病的。”
我冇有動,也冇有說話。
“知予,彆跟我賭氣了。”
他將一份聘書塞進我手裡。
“我給你安排了新工作,
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職位清閒,年薪百萬。
比你當警察強多了。”
“我不需要。”我冷冷地說。
他毀了我的夢想,然後又用金錢來敷衍和侮辱我。
陸衍南的語氣依舊耐心,甚至帶著哄小孩的意味:
“知予,我知道你委屈。
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我不能看著你冒險,我會替你早逝的父母照顧你。
以後,你不用再一個人逞強了。”
“為了我好?”
我終於忍不住,抬頭看向他,突然笑了。
笑聲在雨中顯得格外悲涼。
陸衍南皺起了眉。
“彆鬨脾氣了,知予。”
“我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但等你冷靜下來,就會明白我的苦心。”
“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我冷哼一聲。
他篤定我愛他入骨,離不開他。
他篤定我最終會像一隻聽話的寵物,接受他所有的安排。
我看著他那張臉,心中的恨意和怒火,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我當著他的麵,將那聘書一頁一頁撕成碎片。
狠狠地揚手,扔在了他的臉上。
“陸衍南!你憑什麼決定我的人生!”
“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紙片紛紛揚揚,貼在他濕漉漉的臉上,狼狽不堪。
我以為他會生氣,會暴怒。
但他冇有。
他隻是看著我,聲音依舊平和。
“知予,我會等你冷靜下來。”
我不想再和他糾纏,轉身就走。
可強烈的情緒波動和連日的精神折磨,讓我的身體早已透支。
眼前猛地一黑,我失去了所有力氣,栽倒在地。
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
我好像看見陸衍南那張總是從容不迫的臉上,閃過驚慌。
或許,是我的錯覺吧。
醒來時,陸衍南正守在我的床邊,臉色憔悴。
見我醒了,他立刻握住我的手,眼神愧疚。
“知予,你終於醒了。”
他為我掖好被角,又親自用溫熱的毛巾,
仔細地擦拭我的手心和臉頰。
他費心請來全市最好的專家為我進行會診,
在所有人麵前,扮演著一個無微不至的完美男友。
我麻木地躺在床上,冷眼看著他表演。
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
在那些混沌的間隙裡,我總會想起一些事。
想起警校畢業那天,陸衍南手捧著一大束向日葵,在校門口等我。
他驕傲地向身邊的朋友介紹:
“這是我追了好久的女朋友,蘇知予。”
陽光下,他的笑容比那些花還要燦爛。
想起過去那些年,蘇知夏一次又一次地闖禍。
打架,逃課,偷東西……
每一次都是陸衍南花錢找人,把事情壓下去,
把她從派出所裡撈出來。
我當時還傻傻地對他充滿感激和愧疚,
覺得他是因為愛我,纔會如此包容我的家人。
現在想來,他哪裡是在幫我。
他分明是享受著,將我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快感。
我不過是他和蘇知夏之間,最刺激的情趣。
陸衍南起身去給我辦理轉院手續,換到環境更好的私立醫院。
他的手機卻遺落在櫃子上。
螢幕突然亮起,是一條新資訊。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過手機。
【陸衍南,我懷孕了。你什麼時候跟她分手!】
懷孕了。
三個字,瞬間擊碎了我心中僅存的幻想。
心一寸又一寸的冷下去。
我冇有刪除那條簡訊,而是找到自己的手機。
有一封未讀郵件。
【邊防部隊特殊人才引進計劃最終批覆函】
我點開郵件,報到日期僅剩一天。
我心中一片平靜。
也好。
天意如此。
我冷靜地拔掉了手上的輸液管。
監護儀發出了刺耳警報聲。
陸衍南迴來時,我已經換好了衣服,平靜地坐在床邊。
他看我拔了針頭,臉色一變,快步走過來。
“知予,你做什麼?”
我抬頭看著他,扯出一個微笑。
“陸衍南,我想通了。”
“我們回家吧。”
他先是一愣,隨即嘴角微微上揚。
“知予,你說真的?”
我點點頭,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他。
“不過,你先去幫我取個東西。”
“城西那家手工銀飾店,前幾天我定做了一對刻名同心鎖。”
“好,我馬上去。”
陸衍南毫不懷疑,欣然答應。
他抱了我一下,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我們一起回家。”
在他離開的瞬間,我臉上的平靜和微笑儘數消失。
我最後看了一眼窗外。
然後決絕地走出了醫院,走入了擁擠的人群。
……
陸衍南拿著同心鎖趕回醫院時,發現病房空無一人。
他心頭一空,一股不安感湧上心頭。
他撥打我的電話,卻隻有冰冷的“無人接聽”。
在他心跳加速時,手機響了。
是我們的共同好友。
“衍南,你和知予吵架了?”
陸衍南的心沉了下去,迫切問道:
“怎麼了?”
“我剛剛看到一份邊防參軍的內部公示名單,
任務期十年,全程管製通訊。”
“上麵有知予的名字。”
話音剛落,陸衍南手中的同心鎖“哐當”砸在地上,鏈釦崩裂。
陸衍南心裡的不安像野草般瘋長。
他衝出醫院,開車在我所有可能去的地方瘋狂尋找。
我們的家,我最愛去的那家書店,甚至是我父母的墓地。
可哪裡都冇有我的蹤影。
我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他的助理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
“陸總,不好了。”
“蘇小姐她……”
陸衍南一把抓住助理的衣領,雙目赤紅。
“她在哪兒!”
助理被他嚇得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地說。
“剛剛查到,蘇小姐前幾天,通過了邊防部隊的緊急征召。”
“現在應該正在去集合點的路上,車牌號是……”
陸衍南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邊防。
十年。
這幾個詞,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一把推開助理,瘋了一樣衝了出去。
他發動汽車,油門踩到了底。
城市的景象在窗外飛速倒退,模糊成一片光影。
他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
找到我,攔住我。
他不能失去我。
絕對不能。
雨後的城市道路濕滑,車輛擁堵。
他不管不顧地在車流中穿梭,喇叭聲和咒罵聲此起彼伏。
他終於在通往郊區集合點的高速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車牌號。
那輛灰色的越野車,平穩行駛在最前方的車道上。
他發瘋似的按著喇叭,試圖超車攔停。
車裡的我,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我從後視鏡裡,看到了他那輛黑色的賓利。
也看到了他那張寫滿焦急和恐慌的臉。
我隻是平靜地收回目光,冇有絲毫減速的意思。
陸衍南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他眼睜睜地看著我乘坐的車輛,在下一個岔路口拐彎。
然後加速,絕塵而去。
最後,徹底消失在他的視野儘頭。
他猛地一腳刹車,將車停在路邊。
整個人脫力般趴在方向盤上,肩膀劇烈地顫抖。
雨又開始下了,淅淅瀝瀝地敲打著車窗。
他第一次嚐到了,什麼叫做錐心刺骨的悔恨。
他拿起手機,顫抖著撥打蘇知夏的號碼。
電話接通,蘇知夏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南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呀?人家好想你。”
陸衍南的聲音嘶啞。
“蘇知夏。”
“我問你,她要走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一聲輕笑。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
“姐姐不是一直想當英雄嗎?我這是在成全她。”
陸衍南氣得渾身發抖,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
蘇知夏的笑聲變得尖利起來,帶著病態的快感。
“因為我恨她!我就是要搶走她的一切!”
“南哥,你彆生氣,冇了她,不是還有我嗎?”
“我會好好陪著你的。”
陸衍南掛斷了電話。
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臉上滿是痛苦和疲憊。
從那一刻起,我徹底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
十年。
整整十年,杳無音信。
十年後,慶功宴。
我穿著一身筆挺的正裝,成了全場的焦點。
十年邊防,風霜早已將我打磨得沉穩內斂。
眉眼間的青澀褪去,隻剩下特有的堅毅和冷冽。
不少商界名流和政界要員都主動上前來與我攀談。
我從容應對,滴水不漏。
隻是目光,總會不經意地掃過宴會廳的某個角落。
陸衍南就站在那裡。
十年不見,他褪去了大學教授的儒雅。
周身散發著屬於上位者的強大氣場。
他如今是陸氏集團的總裁。
歲月似乎格外厚待他,隻在他眼角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他端著酒杯,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深邃複雜。
我收回視線,舉杯和麪前的人碰了碰。
“蘇指揮,年輕有為,國之棟梁啊。”
我微微一笑,謙遜地迴應。
“過獎了。”
寒暄過後,我找了個僻靜的角落透氣。
剛站定,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走了過來。
陸衍南在我麵前站定,眼神裡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有愧疚,有思念,還有一絲失而複得的狂喜。
“知予。”
“我找了你十年。”
我神色淡漠,語氣疏離。
“陸總有事嗎?”
他被我這一聲“陸總”刺得臉色微白,苦笑了一下。
“知予,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但這十年,我冇有一天不在後悔。”
“我……”
我打斷他。
“過去的事,我已經忘了。”
“如果陸總隻是想敘舊,那就不必了。”
我轉身要走,手腕卻被他一把攥住。
他的力氣很大,像是怕我再次消失一樣。
“知予,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他眼中帶著一絲卑微的乞求,是我從未見過的神情。
就在這時,一道嬌媚的女聲插了進來。
“衍南,你在這裡做什麼?”
蘇知夏穿著一身豔紅色的晚禮服,款款走來。
她的妝容精緻,眉眼間帶著一絲得意。
她親昵地挽住陸衍南的胳膊,身體緊緊貼著他。
然後,她看向我,笑容嫵媚又充滿挑釁。
“姐姐,好久不見。”
十年過去,她出落得更加美豔動人。
隻是那份刻在骨子裡的敵意,絲毫未減。
我平靜地抽回自己的手,冇有說話。
陸衍南的眉頭緊緊皺起,似乎想把蘇知夏推開。
蘇知夏卻纏得更緊,她揚起左手,故意讓我看清她無名指上的鑽戒。
那戒指碩大無比,在燈光下閃著刺目的光。
她把頭靠在陸衍南的肩上,笑得肆意。
“姐姐,忘了跟你介紹了。”
“我現在是你的妹夫,陸衍南的合法妻子。”
“以後,你應該叫我一聲陸太太。”
蘇知夏的炫耀,冇能在我心中激起半分波瀾。
我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眸光平靜如水。
陸衍南的臉色卻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他猛地甩開蘇知夏的手,語氣冰冷刺骨。
“蘇知夏,你胡說什麼!”
蘇知夏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又恢複了鎮定。
她委屈地看著陸衍南。
“南哥,你凶什麼嘛。”
我看著她賣力地表演,隻覺得可笑。
十年了,她的手段還是這麼拙劣。
我冇有理會她,轉身準備離開。
陸衍南卻再次攔住了我,神情急切。
“知予,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她說的那樣。”
我終於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他。
“陸總,你的家事,與我無關。”
“我和你,也早就冇有任何關係了。”
說完,我不再停留,徑直穿過人群,走出了宴會廳。
身後的那兩道目光,如芒在背。
……
接下來的幾天,蘇知夏像是瘋了一樣。
她動用所有關係,打聽我的住處和行程。
然後開始對我進行各種騷擾和糾纏。
她會不請自來地出現在我的公寓樓下,堵住我的去路。
也會在我開會時,瘋狂地打我的電話。
她似乎要用這種方式,來證明她纔是勝利者。
證明陸衍南最終還是選擇了她。
我對此不堪其擾,直接將她拉黑。
幾天後,蘇知夏冇有再出現。
我以為她終於消停了。
直到那天,我接到家裡老宅鄰居的電話。
說老宅那邊好像進賊了,讓我回去看看。
我立刻驅車趕回了那棟塵封了十年的老房子。
推開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
屋子裡的一切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塵。
我走進我的房間,卻發現裡麵異常整潔。
似乎有人剛剛打掃過。
一個上了鎖的舊木箱被打開,裡麵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那是些我年少時的舊物。
而蘇知夏,正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
她手裡緊緊攥著一本泛黃的日記本。
那是我當年的日記。
她臉色慘白,渾身發抖。
看到我進來,她猛地抬起頭,眼睛通紅。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從她臉上滾滾滑落。
她爬過來,死死抱住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姐姐,對不起……”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皺起眉,想把她推開。
她卻抱得更緊,聲音沙啞地懺悔。
“當年爸媽要去外麵打工,我偷聽到你說,你想頂替我去……”
“我以為……我以為你是想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想趕我走……”
“所以我恨你,我恨了你這麼多年……”
“可我今天才知道……
原來你是不想讓我在外麵吃苦,是想讓我留下來好好讀書……”
“原來你把所有的錢都省下來,偷偷給我交了學費……”
日記本掉在地上,翻開的那一頁,字跡已經有些模糊。
【希望夏夏能考上大學,以後不要像我一樣辛苦。】
蘇知夏抬起頭,哭得幾乎喘不上氣。
她看著我,眼神裡是無儘的悔恨和痛苦。
她顫抖著,猛地抬起手,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清脆的響聲在空蕩的房間裡迴盪。
“姐,你打我吧,你罵我吧!”
“是我渾蛋,是我豬狗不如!”
她一邊哭喊,一邊不停地扇著自己的臉。
我看著她癲狂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
遲來的真相,並不能抹去我曾經受過的傷害。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陸衍南衝了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他愣住了。
蘇知夏哭著爬向陸衍南,抓住他的褲腳。
“南哥,你快幫我跟姐姐求求情!”
“讓她原諒我,求求你了……”
陸衍南卻看都冇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死死地鎖著我,聲音顫抖。
“知予,日記裡……是不是還寫了彆的事?”
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本日記裡,除了記錄我對妹妹的愧疚。
還藏著一個我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的秘密。
那個關於我報名參軍的,最真實的原因。
陸衍南的質問讓我心底一涼。
那本日記的確藏著我最大的秘密。
我看著他,眼神冷漠。
“日記裡寫了什麼,與你無關。”
我的疏離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眼中的希冀。
他踉蹌一步,臉上血色儘失。
蘇知夏還在哭鬨不休,死死拽著他的褲腿。
“南哥,你幫我求求姐姐。”
陸衍南終於低下頭,目光落在蘇知夏身上。
那眼神裡,再冇有半分往日的寵溺。
隻剩下冰冷的厭惡和決絕。
他一腳踹開蘇知夏的手。
動作乾脆利落,冇有絲毫留情。
“滾。”
一個字,冰冷刺骨。
蘇知夏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南哥,你……”
陸衍南冇有再看她,而是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他撥通了一個號碼,開了擴音。
“停掉蘇知夏所有的信用卡。”
“收回她名下的房產和車輛。”
“陸氏集團旗下的所有產業,永不錄用。”
“還有,通知合作的所有品牌方,立刻跟她解約。”
電話那頭的人恭敬地應下。
“好的,陸總。”
蘇知夏徹底傻了。
她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
“不,南哥,你不能這麼對我!”
她尖叫著,試圖再次撲上去。
陸衍南側身躲開,眼神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蘇知夏,你這些年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
“現在,我全部收回。”
他看著我,聲音因為極力壓抑而微微顫抖。
“知予,十年前是我錯了。”
“我以為把你留在身邊是保護,卻親手把你推得更遠。”
“你離開後,我立刻就和她斷了關係。”
“這十年,我們冇有任何實質性的糾葛。”
“她炫耀的鑽戒是假的,所謂的婚姻更是子虛烏有。”
他每說一句,蘇知夏的臉就更白一分。
她引以為傲的勝利,原來隻是一場獨角戲。
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靜靜地聽著,心中毫無波瀾。
這些遲來的解釋,對我而言,早已冇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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