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籙 第933章 動蕩不安
在遙遠的西昆侖山脈的另一端,瑤池仙境正經曆著一場不同尋常的變化。就像白惜墨預料的那樣,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悄悄地向風塵的機緣彙聚。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什麼明顯的變化,但瑤池的姬瑤仙子通過她的感應,已經感覺到她們一脈苦苦尋覓了無數歲月的至寶似乎開始有了些許的反應。
姬瑤仙子正以手掐印訣,她掌握的太陰之力已經化作印記,幾乎覆蓋了整個瑤池仙境。她隻需要再等一會兒,就能把整個瑤池仙境完全囊括在她的掌控之下。到時候,包括西昆侖在內的瑤池山所在的一切,都將處於她的掌控之中。
然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姬瑤仙子的眉頭突然緊皺,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同時也夾雜著一絲緊張。因為她通過神念與整個西昆侖相連,她察覺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正緩緩地向西南方向靠近。這股氣息被一道靈光所掩蓋,以一種令人難以企及的速度,悄無聲息地向瑤池方向逼近。
這股氣息的接近,是姬瑤仙子喜悅和稍微鬆口氣的原因。但緊隨其後,似乎還有一道更加神秘而詭異的氣息也在向瑤池方向緩緩靠近。這股氣息對她來說既熟悉又陌生,似乎與她的血脈有著某種牽連,卻又帶著一種敵對的仇視。這種複雜而飄忽不定的氣息,讓她感到既緊張又困惑。
由於距離太遠,加上姬瑤仙子此刻的心神大部分都集中在印記之上,她雖然有所察覺,但要想徹底清晰地瞭解這股氣息的全貌,在當前的局勢下是無法做到的。除非在氣息抵達之前,她已經完成了對瑤池仙境的掌控。
“這是怎麼回事”古元大師也察覺到了某種東西正在接近,但她畢竟不是瑤池的仙主,儘管身為大帝之尊,但在這件事情上,她的感應顯然不如姬瑤仙子來得清晰。
她隻是感覺到有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在飄忽不定地接近,似乎正朝著西昆侖的方向趕來。至於這股氣息究竟是什麼,她卻無法確切地感知。這也難怪,因為正在接近的氣息正是太陰經,這一點姬瑤仙子是無比確定的。但古元大師由於多年未曾回到瑤池,她雖然知道瑤池一脈的功法源自太陰經的造化,卻從未親眼見過太陰經,因此雖然氣息上有些熟悉,但真正感應起來卻彷彿是陌生的。
不過古元大師畢竟不是常人,她稍作沉思便領悟到了其中的關鍵。風塵之前曾提到太陰經就在附近,雖然這與白惜墨暗中透露的資訊似乎不符,但古元大師並不知情。她隻知道姬瑤仙子之前表現得有些異常,有神秘女子在旁震懾,姬瑤仙子甚至來不及向她詳細解釋。因此,她隻是在風塵的話語中稍加推斷,這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應該是太陰經正在趕來。
古元大師隻感應到了太陰經微弱的氣息,至於隨後出現的那道彷彿青蛇一般的遊光,她卻未曾察覺。畢竟太陰經是瑤池一脈道統的根基,即便多年未在瑤池之間,但其同出一源,隻需稍微確認,古元大師便在心中明白了過來。這正是風塵所說的太陰經自會尋回。
隻是在這個關鍵時刻,姬瑤仙子已經大致完成了她的準備。太陰經此刻正遁回瑤池,但是否能為瑤池帶來轉機,這還是個未知數。因為太陰鏡中也存在著惡靈,其出身之高,恐怕單單一個太陰經的回歸,並不能確保今日的局麵會帶來福緣。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多一個契機就多一個機會。瑤池的先祖玄帝當初就是在太陰經中悟出造化,從而傳下道統。即便後來的通天籙被分成一十三卷,但歸根結底,太陰經與瑤池的淵源從未斷絕,同出一脈且為瑤池本身的道統。古元大師相信,以大道神兵本身的靈性,必定是傾向於瑤池一方的。至於那惡靈如何施為,恐怕太陰經本身也會對其有所排斥,甚至可能是厭惡。畢竟神器有靈,作為大道神兵更是擁有無上的傲氣,再加上通天籙本身是為了護佑人族而存在,那惡靈屬於異族,今日的局麵或許會因此而出現一些轉機。
就像閃電劃破夜空,古元大師的腦海裡電光石火般閃過無數念頭。他立刻明白了問題的要害,毫不猶豫地把原本留下的半數修為慷慨地分出大半,一股腦兒地注入了姬瑤仙子體內。在他眼裡,姬瑤仙子不隻是瑤池仙主,還和先祖玄帝一樣,是太陰聖體的繼承者。這樣的緣分,肯定能讓太陰經對她更友好,甚至可能帶來驚喜連連呢!
雖然古元大師今天表現得挺厲害,但和那惡靈一比,姬瑤仙子的修為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所以,硬碰硬不如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好運氣。姬瑤仙子天生福星高照,好像命中註定要乾一番大事業。在天命的護佑下,她有時候能化險為夷。再加上古元大師也不清楚惡靈到底想乾嘛,他以為惡靈真的想要帶走太陰鏡和裡麵的麒麟。為了瑤池一脈的傳承,無論如何都得拚到底。而這場較量的關鍵,很大程度上落在了姬瑤仙子的肩上。因此,古元大師決定放棄自己大部分的修為,隻留下一點點保命,其他的都送給了姬瑤仙子。
姬瑤仙子也沒讓大家失望,接受了三成修為後,她麻溜地佈置好了所有印記,有了和惡靈抗衡的底氣。她心裡也多了幾分底氣,畢竟她是仙主,不管對手多強,隻要在西昆侖,她就敢站出來,爭取屬於自己的東西。
“前輩現在選擇放手,我們瑤池一脈會永遠記在心裡。但如果您一意孤行,姬瑤雖然現在力量不強,為了瑤池一脈,就算自不量力,也得和您一決高下。”姬瑤仙子的聲音冷冽而堅定,在瑤池仙境中回蕩,最後慢慢消失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四周靜悄悄的,連個迴音都沒有。姬瑤仙子忍不住轉過頭,看向風塵。他正以真靈化身的帥氣模樣站在那神秘女子麵前。她的眼神裡滿是問號,好像在說:“風塵,你怎麼看?”
風塵卻隻是輕輕搖頭,表示那惡靈還在,但他感覺那神秘女子的心思好像飄到九霄雲外去了。不隻是姬瑤仙子的話,連風塵的存在,她都完全沒放在眼裡。她身上的光芒一閃一閃的,居然擡頭看向了彆的地方。
“前輩……”風塵又試著喊了一聲,但神秘女子還是不理不睬。她身上的光芒越來越耀眼,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冷颼颼的。風塵心裡那個納悶啊,剛才聊得還挺開心的,怎麼突然間她就變得這麼冷淡了呢?不過,風塵畢竟是個有見識的先天之靈,就在他打算繼續追問的時候,他也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正在靠近。
“太陰經?”風塵雖然隻是個元神之軀,但他的根基可是通天籙總綱的功勞。他在雷鳴山的時候跟通天籙混得挺熟,就算他後來築經續脈,閻君庒陌用的那些神通也都是通天籙的力量。再加上他風家的半部殘卷,更是通天籙神壺篇的真身。他爹風萬霖一輩子的修為,大部分也都在神壺篇上。所以,風塵跟通天籙的交情可深了。雖然他從沒見過太陰經,但他能立刻感覺到這股氣息的來頭。
風塵心裡有點兒犯嘀咕,按照之前的約定,神秘女子和玄門之間有交換的協議,雖然不知道玄門當初拿什麼交換的,但這個女子確實沒有惡意,甚至可以說是在保護人族。既然瑤池的考驗已經結束了,但太陰經一出現,那女子身上的緊張感就越來越明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難道背後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嗎?
“前輩,您跟太陰經有過節嗎?”風塵突然冒出了這麼個問題。在他看來,如果是因為玄門的手段,以這女子的背景,就算打不過也不會太慌張。但看她現在這緊張的樣子,唯一的解釋就是太陰經本身靈性十足,在十三卷散落的通天籙中可能有什麼特彆的地方,所以對這神秘女子有種特彆的克製。
回過頭來看那位神秘的女士,她終於開口了,但她的興趣似乎並不在太陰經上,反而指向了彆的地方,還帶著點兒冷淡的笑意說:“哈哈,太陰經嘛,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那前輩,您這是啥意思呢?”風塵的好奇心像火一樣燒得更旺了,既然不是因為太陰經,那她現在這反應又是為啥呢。
但是,那位神秘的女士並沒有多解釋什麼,隻是輕輕轉頭看了風塵一眼,然後又轉過頭去,好像在感歎著什麼:“難怪啊,你的先天之靈還沒覺醒,就算有點兒神奇的地方,也不過是天生的。你現在要是接觸封印,就能感覺到其他氣息了。”
“其他氣息?”風塵有點兒迷糊,但更讓他震驚的是,先天之靈竟然還能覺醒,而且那神秘的女士提到有封印,那這封印到底在哪兒,它長啥樣呢?連金烏皇這樣的上古異族強者都沒提過這事兒,可眼前的女士顯然出身不凡,她說的話肯定不是空穴來風。
“那前輩說的封印又是咋回事?”風塵繼續追問,雖然他有先天之靈這樣的大福氣,但代價也太重了。風塵雖然還沒真正感受到這些代價,但他知道風家幾百族人的血債、白羽的長眠、舅母姬瀧仙子的不幸離世,還有雷鳴山一行中無辜死去和受傷的霹靂堂弟子,這些都是他肩上的重擔。如果可以重新選擇,風塵寧願不要這天大的福氣,隻希望父母和族人能平安無事,白羽和她母親能享受天倫之樂,雷鳴山的無辜弟子不會因他而死。但命運就是這樣,求而不得,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想要的一切也未必能如願以償。
就像風塵的命運一樣,先天之靈生來就是聖人,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福氣,卻永遠也摸不到的機緣,偏偏落在了不願意這樣的風塵身上。而命運又對他寵愛有加,風塵福禍相隨,雖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也給了他希望。風塵明白,隻要自己能問鼎諸天,若能再進一步,達到當初蒼穹大帝橫掃古今的境界,那麼他超脫天地,找回一切也未必沒有可能。
儘管現在的玄門已經衰落至此,開山祖師蒼穹大帝並未現身,但風塵明白,這一切都是註定的機緣。或許蒼穹大帝被某些事情絆住了腳步,或許上古的玄門五帝被某些緣故拖住了身形,但風塵相信,那至高無上的背後一定有其特殊的原因。否則,天道被遮,現在的天下怎麼會降生他這個先天之靈?即使有人在背後算計,但算計的背後難道不會是同樣的無奈嗎?
風塵提出了這樣的疑問,同時也聽到了神秘女子的回應:“關於封印的說法,這隻是本座的一個大致猜想,雖然尚未得到證實,但據本座所知,凡先天之靈者,每一位都有自己的劫難。想要突破這些桎梏,唯有曆經劫難,直至災消難滿,否則所謂的造化之說,就如同鏡花水月一般,隻能遠遠觀望,卻無法觸及分毫。”
那神秘的女子在說到這兒時,似乎感應到了太陰經即將來臨,不由得停頓了一下。待她轉頭而去,又轉回頭來,這才繼續說道:“正如即將到來的太陰經,其大道神兵是天道賜予的寶物,人族應當珍視。然而,即便是這樣的至寶,也曾經被人族自己打碎斷解。或許有一天,有心人能夠重新將其凝鑄,但反觀這一過程,對於通天籙本身而言,又何嘗不是一場劫難呢?”
“而反過來再想,通天籙尚且如此,你人族此刻經曆的以及過去的災禍,又何嘗不是一場造化?或許這造化的代價很大,經曆的磨難也會更加漫長,但一旦突破了這個劫難,人族的未來,又有誰能真正預測呢?”那神秘的女士突然停住了話語,似乎觸及到了某些不該明說的隱秘,總之,在關鍵之處,她突然不再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