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籙 第950章 笑而不語
“哈哈。”雷功輕輕一笑,轉頭看向那位衣衫不整的家夥,眼裡似乎閃過一絲遺憾:“真沒想到啊,劍隱門居然還有人活著。想當年,老門主的名聲可是響徹江湖,讓人敬佩得五體投地。但是,那劍道至尊、青鋒徐來,唉,可惜了,薄涼子前輩竟然死不瞑目”
邋遢男子一聽到劍隱門三個字,眼神微微一縮,周圍的氣氛突然變得冷冽,好像觸動了什麼,但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雷功見他沉默不語,心裡明白,不管這家夥是誰,他加入寒門肯定有他自己的故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輕易打動的。既然激將法不管用,雷功決定快刀斬亂麻,畢竟還有人在等著救援呢:“算了,既然來了,就安心待著吧,老二,動手。”雷功話音剛落,就轉頭吩咐,雷騰立刻明白,身形一閃,向後飄走,跳進了仙絕大陣。
緊接著,掌令旗在空中飛舞,之前被納身入體的玄虛之意瞬間被釋放出來,等雷騰回到陣中時,天地人三光再次升起,與陰陽五行之力交織在一起,直衝赤練紫雲。然後,沒等多久,一聲嗡鳴,一個囊括雷池又覆蓋玄天的無形結界瞬間形成,封鎮之意把雷鳴山頂牢牢鎖住,既不外泄,也不接受外界的乾擾,把那兩個人困在裡麵,就像甕中之鱉。
就在這時,仙絕大陣的玄北處傳來一聲高呼,正是雷嘯:“大哥,稍後動手可能需要用到這個寶物,還是你來保管吧。”話音未落,一道流光飛來,雷功伸手接住,知道是八荒輦現在交回,隨即收進懷裡。緊接著,不等天空中的兩人有什麼反應,九天神雷訣運轉到極致,周身真元被雷霆覆蓋,雷功一伸手就飛身而起。
仙絕大陣也同時運轉,八荒之位反複合一,九位主證之人彙在一起,由雷騰領頭,雷嘯等人緊隨其後,身形飄動,帶起一陣凜冽的洪光。烏泱泱的仙靈倒擺,無數的天地靈力合為一體,雷鳴山的仙脈之力與雷功融為一體,他身在半空,玄天法象已然形成,通天徹地之間,已至天穹之上。
再看那邋遢男子,眼神依舊平靜,一抖寬大的鬥篷,向前邁出兩步,鋒芒貫通天地,整個人就像一把神兵利刃,矗立在天地之間,將鎖定的氣機瞬間劃落。而那黑霧之中,似乎古井無波,繚繞之間竟無絲毫動作,連包裹的黑霧也無半點烈動,隻是看到那邋遢男子向前動手,他才象征性地往後退了半步,一副有恃無恐,或者是穩操勝券的姿態。
“嗯?”雷功眉頭一皺,似乎感覺到了不對勁。如果說那男子功參造化,可以力敵敵人,雷功多少會有些佩服,但要說那黑影不動不爭自能化解,雷功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然而,他偏偏就是不動,難道他自信不用出手,那邋遢男子一人就能破之?
“你敢!!”一聲悶響,一道悶哼,接著是一片怒罵,全然不可置信,就連那邋遢男子也眼神一動。就在兩股力量即將碰撞,千鈞一發之際,卻突然發生了變故。
雷功一身玄天法象不知為何突然潰散,臉色瞬間變得死寂,身體倒栽而下,若非龍鐵心眼疾手快飛身接住,此刻他已墜入雷池。另外,雷騰幾人突遭一記,竟是由內而外驟然發力,毫無防備之下,氣機合則下頃刻重傷,待轉頭去看,竟是雷嘯臉似獰笑,眼中凶光畢露。
兄弟幾人滿是驚愕,不知他為何突然動手,隻道他被控心智這才反常,怒罵間卻是雷騰最先反應,拖著重傷一掌將他排出眾人身邊,隨後氣化周遭,將兄弟幾人護住,緩緩落下。“你是誰?”龍鐵心眼中帶著恨意,隨口問出,跟著祭出兩道神兵,三分定元珠護住雷功,寒月之牙周身繚繞。
“我?哈哈哈”“哼!!這話就得問問你的雷大堂主了。”雷嘯眼中閃過一絲戾氣,掃了掃生死不知的雷功,對著龍鐵心冷冷地說道。
龍鐵心一言不發,眼中寒光直射雷嘯,微微顫抖的身軀迸發出陣陣寒意,彷彿要把周圍整個凝凍。不過她心係雷功,再強的殺機也未曾爆發,隻叫寒月之牙護住周遭,轉身將三分定元珠衍化成七道異彩,分先後打進雷功體內,護住他府內七賢。
他開始慢慢感受真元的流動,深入雷功的身體,仔細檢查傷勢。但隨著檢查的深入,眉頭越皺越緊。在雷功的紫府裡,一條烏黑帶青的細絲快速穿梭,大概九寸長,速度驚人,兩個呼吸就能繞全身一圈。它在經脈中遊走時,還會侵蝕脈絡,慢慢導致脈絡斷裂。
更讓人揪心的是,每當這條細絲轉九圈後,就會鑽進紫元真炁裡,和真炁一起走經轉脈。它不僅能吸收體內的真元,還能吞噬精血,徹底斷絕生命之源,反製身體,手段陰險得讓人不寒而栗。
這就是傳說中的走脈神針!!龍鐵心此刻心情沉重得像冰一樣,走脈神針是一種血煉之物,據說源自八百年前萬魔淵魔山老祖的成名手段。修煉它需要采集無數的氣血,而且灌養者必須是充滿怨氣而死的人,怨氣越重,效果越好,威力也就越大。雷功中的走脈神針長達九寸,這意味著至少有千人之多被用來灌養,這種殘忍的做法讓龍鐵心覺得雷嘯該殺。
“大哥!!”這時,雷騰等人也穩住了身形,雖然他們各自受傷,輕重不一,但和雷功比起來,這些都不算什麼。他們滿是擔憂,急忙圍了過來。“龍姑娘,大哥這是怎麼了?”雷騰首先發問,儘管他的傷勢最重,而且中途動手時傷勢加劇,但憑借深厚的修為,他已暫時控製住了傷勢。
“走脈神針!!”龍鐵心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幾個字。雷騰聽後,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雙手不由自主地攤開,顯然他也明白,麵對走脈神針,他們已經無能為力。要想解除走脈神針的威脅,必須將被種之人的一半氣血剮去,供它暫時吞噬,同時將體內所有的真元都獻上,作為誘餌引它出來,然後用強大的法力逼迫鎮壓,最後用特定的容器收裝並慢慢取出。
聽起來簡單,但實際操作中需要搜刮經脈,力結紫元,再反逼氣血,雷功能否承受得住這樣的折磨,還是個未知數。他現在傷勢嚴重,一身血脈不說枯竭,恐怕也所剩無幾,若再要取走,周身的氣血將難以維持,而如果府內的真元全部獻上,先前的傷勢必將反噬,屆時又是一場危機。
麵對這樣的困境,他們隻能尋找施術者,要求其交出本匣,利用其名堂作為引子直接收回走脈神針,而說到施術者,雷騰立刻想到了雷嘯。他先前歸還八荒輦,必然是利用了大哥的信任,將其隱匿其中,大哥一時不察,將其帶入紫府,這才遭到了暗算,身中歹毒。
想到這裡,雷騰猛然轉身,麵對雷嘯道:“把東西交出來,今日放你離去。”“嗬嗬,我的好二哥,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形勢,嗬嗬”雷嘯輕蔑一笑,心裡暗想,你自身難保,還想著威脅。雷騰並不在意,麵色沉著地再次問道:“我隻問你,為何要害大哥!!”
“為何?你還問我為何?你們做下的好事,難道要我來告訴?”雷嘯突然有些歇斯底裡,對著雷騰連連反問。見他這樣,雷騰歎了口氣:“唉~許多事情你並不瞭解,誤會了大哥尚可原諒,隻要大哥無礙,清明之後,兄弟們不會怪你,但你千不該萬不該,那走脈神針誰能救你?”
話音剛落,周圍的幾位兄弟暗自搖頭,霹靂堂一向光明磊落,道義為先,對於這種陰邪歹毒之術,無端害人性命的行為,放在彆處也是深惡痛絕,如今發生在自家,縱然兄弟情深,也難以容忍這種背棄大義的行為。“用不著你假裝好心,我雷嘯自有主張。”雷嘯說著,又轉頭看了看往日的兄弟,那些曾經的同門。
接著他伸手指向雷功:“你們不是好奇我為何害他,好!!我就給你們詳細解釋解釋。”“動手!!”就在這時,以雷騰為首,加上另外三位兄弟,眼神稍一交換,便同時將所剩的力量儘數調動,聯手向雷嘯發起攻擊,勢必要將他擒住。
突遭變故,雷嘯眼神一縮,迅速擡手鼓動真元,一掌拍出,口中冷冷一哼:“哼,既然不領情”話未說完,兩股力量相遇,雷騰等人再次受傷,跌坐在地上無法起身,而雷嘯也是連連後退,同樣被震倒在地,吐出一口鮮血。
龍鐵心在一旁偷眼觀察,心中暗想,雷嘯往日裡隱藏實力,其修為竟然不亞於堂主,一己之力對抗仙絕大陣四成的力量,竟然隻是被重傷,看來今日之事,恐怕難以善了,但眼下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心裡一動,寒月之牙猛地一揮,雷池間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鋒鳴聲,寒光直奔雷嘯而去。那光芒就像冬日裡的一輪冷月,劃破夜空,直逼雷嘯的咽喉。
雷嘯不敢小覷,雖然龍鐵心的修為不如他,但那九天神兵讓他心裡有數。那原本是三仙島的鎮島之寶,龍鐵心當年帶到雷鳴,威力不容小覷。雷嘯深知,即使自己修為高深,麵對這等神兵利器,也不能掉以輕心。
隻見他迅速後退,躲開致命一擊,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精緻的東西,散發著毀滅的氣息。那東西雖小,卻似乎蘊含著無儘的力量,他隨手一揮,不是對著寒月之牙,而是直指龍鐵心的懷裡。一道流光襲來,龍鐵心明白他是圍魏救趙,意在攻擊敵人的要害。神兵再強,修為不足,一時難以奏效,但懷裡卻是雷功重傷,不得不全力抵擋。龍鐵心心裡一緊,知道此刻不能有絲毫猶豫。
無奈之下,龍鐵心收回寒月之牙,並全力運轉,趕在流光落身前將其擋住,期間三分定元珠催動到極致,以防波及雷功。他深知,一旦雷功受到波及,後果將不堪設想。“嗬嗬,有本匣不要,那就怪不得我了。”雷嘯收迴流光,眼中帶著戲謔,嘴裡也不忘嘲諷。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對龍鐵心的嘲諷中帶著一絲得意。
龍鐵心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想要回擊卻張了張嘴沒說出話,轉而更加肆虐地瞥了瞥雷嘯身後。他心裡明白,雷嘯的嘲諷不過是暫時的,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雷嘯一看眼神一動,心知龍鐵心先前布有後手,眼下未必不用。他不敢大意,立刻警惕起來,準備應對龍鐵心可能的反擊。
疑惑間轉頭去看,卻是空無一人,也無絲毫氣息,轉回頭剛要發怒,卻聽天穹上一聲提醒:“小心了”這一瞬間,雷嘯倒飛出去,鮮血染紅了大片衣裳,重重摔在地上,又掙紮著艱難起身盤膝而坐。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怒,卻也透露出一絲無奈。
此刻他周身經脈如被切斷,一陣真元四散暴虐,連府內真炁和元神都雙雙被創,再也無力起身,隻能硬撐著胸中一口悶血不再溢位,轉頭艱難地看了看雷鳴山一處稍矮的山峰之間。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和對未來的不確定。循著他的目光,天穹上那始終觀戰的黑影微微側了側身,似乎也轉頭看去,隻是他黑霧繚繞下,不知他神情如何。那黑影彷彿是命運的化身,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而他身旁的邋遢男子,也同時微微轉頭,眼中似乎閃動著異光,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的表情難以捉摸,彷彿對眼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片刻後,那邋遢男子嘴角微動,淡淡地說了句話:“想不到霹靂堂也有這等人物。”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似乎對雷嘯的實力有所改觀。
話音未落,他目光所及,山林中不知名處似有一道光芒閃動,隨之一道略顯青澀的聲音緩緩傳來:“都是你帶來的?”這話聽著不像對邋遢男子問起,也不像對著黑霧去問,反倒是飄飄搖搖,奔著山門而去。那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似乎在詢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