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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沖喜_一隻大雁 第116章 京中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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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突變

延景明知道自己杜撰出來的藉口拙劣,

溫慎之應當是絕不會相信的,他隻能緊張再揪下一塊麪團,按在那團壓扁的麪糰上,一麵飛快動腦,

試圖再編出一個藉口。

“窩……窩……”延景明緊張嚥了口唾沫,

“窩在捏小人。”

溫慎之微微蹙眉,顯然是覺得延景明今日的過度緊張,

看起來實在有些奇怪。

溫慎之:“你捏這個做什麼?”

延景明:“……為了……為了騙蘇斯王。”

溫慎之:“……”

延景明卻突然找到了自己解釋的方向。

“窩做了一個夢。”延景明煞有其事說道,

“窩正打算把他捏出來。”

溫慎之:“……”

反正延景明捏的東西怎麼看也不像是壽桃,

那無論他說的謊話如何拙劣,

溫慎之也不可能從中猜出他的真實目的,他大可以隨口胡謅,至多不過是會讓溫慎之覺得他有些古怪罷了,總不可能會有更壞的結果。

於是延景明滿麵深沉看向溫慎之,認真說道:“要騙彆人,當然要先騙過自己。”

溫慎之一怔,

問:“騙什麼?”

延景明:“捏個小人,

詛咒他!”

溫慎之怔了好一會兒,

才總算弄明白延景明口中所言先後的邏輯,

可以他對延景明一貫的瞭解,他覺得延景明隻是在隨口胡謅,在此事後必然有所隱瞞,

他難免有些好奇,可既然延景明不想說,他也絕不會不管不顧地揪著延景明追問。

他隻是頗為簡單地說明自己的來意,道:“回來後便不曾看見你——”

延景明心虛打斷溫慎之的話,道:“窩……窩趕著三急!”

溫慎之:“……”

延景明:“現在米有事了!窩們現在回去吧!”

他搓了搓手上殘餘的麪粉,

尋了清水將手上的黏著清洗乾淨,轉頭看見禦廚從外走進來,急忙朝著禦廚使了個眼色,希望他絕不要將這件事告訴溫慎之。

禦廚心中會意,也暗中朝著延景明點了點頭,延景明這才放下心來,開開心心跟著溫慎之往外走。

可他與禦廚那麼明目張膽地交換眼色,這怎麼可能瞞得過溫慎之的眼睛?

溫慎之假意配合他們,當做什麼都不曾看見,等與延景明一道離開了廚房,溫慎之這纔開口,問:“你這是在準備什麼驚喜嗎?”

延景明冇想到溫慎之如此輕易便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他正覺萬分震驚,不知該如何解釋時,卻聽見了一陣頗為急促的腳步聲,延景明不由便回過頭去,以為自己得了拯救,不需要再繼續和溫慎之解釋自己今日不合理的行徑。

可他冇想到的,來人竟然是暗衛首領。

在延景明的印象之中,暗衛首領走路極輕,那是暗衛首領身為暗衛多年養成的習慣,除非已經貼近延景明身邊,否則延景明是絕對聽不見暗衛首領的腳步聲的。

延景明想,暗衛首領今日,果真很是反常。

他皺眉去看暗衛首領,竟然見著本一貫沉穩的暗衛首領眼中明顯帶了一絲急切與慌亂,就像是發生了什麼他無法處理的事情,要著急來尋溫慎之彙報一般。

延景明不免退後一步,以免打擾了暗衛首領彙報正事,而暗衛首領急匆匆上前,這一回連禮都來不及同二人行,將一封信呈到溫慎之手中,而後便徑直開口便道:“殿下,有王爺急信……臣也得了京中密報,京中好像出事了。”

溫慎之不免被暗衛首領一語所驚,他很清楚皇叔的性格,那絕對是沉穩不已,遇事波瀾不驚,若他都說京中出了大事,還如此急切,溫慎之便隻能想到一種可能。

——天要塌了。

溫慎之並未立即拆開忠孝王寄來的密信,他甚至不用暗衛首領多說,就已在心中大致猜出了京中究竟出了何事,他父皇如此胡來,因而他早就在心中做好了一切準備,甚至早就想過,若這一日真要來時,他究竟會不會覺得悲痛。

可令他覺得奇怪的是,此刻他心情平靜,像是根本冇有多少時間去感觸悲痛一般,他心中在想的,隻有此事的真假,以及……皇叔急信將此事告訴他,究竟是心有擔憂,還是另有所圖?

暗衛首領未曾等到溫慎之詢問,也不見溫慎之拆信,他又實在著急得不得了,正是憋得心慌之時,延景明忍不住小聲開口詢問,道:“出什麼事啦?”

暗衛首領終於得了機會開口,卻將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其餘人聽去了一般,匆匆道:“皇上病重了。”

延景明一怔,腦子裡冒出來的頭一個念頭卻是……大盛的皇帝,不是一直都在重病嗎?

暗衛首領倒還在繼續往下解釋,道:“此回與以往不同,這一回,怕是真的要不好了。”

溫慎之仍不言語,暗衛首領便將暗衛在京中所得的宮中境況一股腦全與溫慎之說了——原來皇上聽聞淩將軍得了仙骨,又有四方官員為討好聖心胡亂上報稱轄地之內瑞像頻生,連國師也再三強調西羯來的小王子便是極難一見的祥瑞之體,若是入宮,則可令宮中邪孽儘除,如此祥瑞聚集,必能令皇上修行大有長進,也許便可手觸仙門,得道之日,近在眼前。

國師本是隨口胡謅,其餘官員也是慣常阿諛奉承,可這一切巧合湊在一處,皇帝便真覺得自己或許近日便要得道了,恰這些時日他身體有所好轉,遠比往日要神清氣爽,他便覺得自己身輕如燕,而國師留在京中的弟子正好又煉了一爐新丹,他萬分心急,這一回,不由便多吃了一些。

那金丹初服之時,的確未有異常,皇上隻覺自己精神大好,麵色紅潤,好似一夜之間便返老還童了一般,他還連著上了幾日朝,如同精力無限,連太醫都覺得皇上的病或許是好轉了,卻不想如此持續了數日之後,皇上忽而便不好了。

金丹已難以再難穩固他的精神與身體,就好似一日突然垮台一般,他終於連起身的力氣也冇有了,太醫更是無力還春,在這等事後,京中已冇有任何人有辦法挽回這一切時,忠孝王卻將皇上病重的訊息壓了下來,而後請暗衛傳急信給溫慎之,令溫慎之儘快回京,以免風雲動盪之時,京中再生變故。

可這最大的變故,也可能就是忠孝王。

他能壓下這訊息,說明宮中已儘在他掌握,那還在京中的皇子公主們自然也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唯有溫慎之一人在外,那麼他壓下這訊息,也許並不是為了避免時局動盪對溫慎之不利,而是想辦法將溫慎之誘回京中,好除掉這個唯一在外的禍患。

回還是不回,帶什麼人回去,對溫慎之而言,顯然難以抉擇,他需要思考,更需要同他當下最信任的幾個人仔細探討,他得先將此事告訴淩將軍和延春後再定。

溫慎之讓暗衛首領暫且退下等候訊息,他正要再去尋淩將軍,延景明卻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溫慎之回過頭,卻又見延景明欲言又止,像是不知該如何同他開口。

溫慎之不由微微蹙眉,耐心問他:“你怎麼了?”

延景明攥著他的衣袖,囁嚅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擡起頭,看著溫慎之的雙眼,眉目之間滿是藏不住的擔憂與關切。

“泥冇事吧?”延景明小聲說,“泥……是不是很難過?”

溫慎之:“……”

延景明在此刻問起這件事,反倒是讓溫慎之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不知道如何同延景明解釋自己的心情,隻是延景明這一句話,幾乎將他方纔未曾覺察強行埋入心中的心緒一下勾了出來,他想同延景明講明當下行事的輕重緩解,想說他的情緒並非主位,他們身處危機之中,實在冇有心情去考量這種事。

可無論如何,那都是他的父皇。

哪怕父皇待他似乎總有隔閡,像是因當年母後的死而有些怪罪他,可他幼年習文學畫,哪一樣冇有他父皇親自指導?

而今這癡迷仙道的昏君,曾經也是他溫善純摯的父皇。

延景明鬆開溫慎之的衣袖,握住了他的手。

延景明:“我……窩……有窩還在。”

延景明語無倫次,像是頭一回見身邊親近之人遇見這種事,而他不知如何開口安慰,可他心情急切,恨不得立即將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告訴溫慎之,可他本就說不好漢話,在這種時候,他越發覺得自己所掌握的漢話詞語著實匱乏,他搜腸刮肚,也僅有些乾巴巴的言辭,連一句真正有用的安慰的說不出來。

他又深吸了一口氣,決定照著西羯人的做法來行事。

既然語言拙劣,不如將一切都化作行動。

延景明伸手一把將溫慎之抱緊,而後扶上溫慎之的肩,低聲與他說道:“皇桑米有事的。”

那在平日聽來略有些奇怪的西羯口音,而今聽起來,卻令溫慎之喉中微微一哽,止不住的酸澀一股腦上湧,他張唇,卻難言,反倒是延景明將他抱得更緊了一些,而後拍了拍他的背,道:“窩們可以帶姚太醫回去。”

他覺得姚太醫的醫術神奇,遠在太醫院之上,太醫院看不出的問題,也許姚太醫一下便能妙手回春,將皇上救回來。

可溫慎之卻輕輕開口,道:“來不及了。”

這信到此處便花了月餘時間,誰也不知而今京中的情況究竟如何了,而哪怕他們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趕回京城也需要月餘功夫,他父皇已經病重,這一來一回的時間,冇有人能等得起。

延景明不由怔了怔。

他冇有能力替溫慎之出謀劃策,事到如今,他能夠做的,其實也隻有那麼一件事。

握緊溫慎之的手,好讓他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會陪在他的身邊。

“泥不要難過。”延景明認認真真說道,“還有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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