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誦餘生護格桑 024

    睜開眼時，白瑪看見正前方的燭火忽然熄滅。

可分明沒有風。

她愣了半晌。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點燃了燭火，又伸到她麵前，桑吉絳秋低聲說。

“結束了，起來吧。”

白瑪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了手。

不知道為什麼，她隱隱覺得，好像這一次，就是她和桑吉絳秋最後一次相見了。

好像是因為點燃燭火的原因，桑吉絳秋的手有些燙。

他很快就收回手，動作有不明顯的僵硬。

白瑪卻不會在意這些細節，開口叫了他的名字。

“桑吉絳秋。”

他抬眸看她，燭火在他眼中搖晃，融化了冰雪，也模糊了她的倒影。

白瑪吐出一口白氣，釋然開口。

“許懷夕的事我聽說了，那不是你的錯，畢竟你喜歡她……”

桑吉絳秋否認的很快，聲音也比平時重了幾分。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她。”

白瑪一怔，隨後笑了笑：“好，那就不喜歡。”

“畢竟，你是佛子嘛。”

“總之，我想說的就一句話，不用在意我的事情了，你不要被困在愧疚裡。”

其實，她還是不相信他說自己不喜歡許懷夕。

因為感受過他的區彆對待，也感受過被愛，所以白瑪覺得，他隻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說完，他轉身要走。

這一次，她聽見了桑吉絳秋的聲音。

“如果，不是因為愧疚呢……”

“你說什麼？”白瑪疑惑地回頭。

桑吉絳秋搖了搖頭，垂下眼眸，又一次說了那四個字。

“白瑪，一路平安。”

他們之間的談話，好像總以這句話收尾。

換句話來說，也總以他目送白瑪離開收尾。

和過去截然相反。

“謝謝，也祝你未來得償所願。”

說完，白瑪沒有再回頭，走向在外麵等我的林霄禹。

林霄禹說：“你的頭發上被吹了香灰。”

“那說明佛祖回應我了。”白瑪笑了笑，任由他抬手撫過她的鬢角。

他問：“全都結束了吧？”

她點點頭，和林霄禹並肩離開。

“是啊，回去吧，明年再來。”

桑吉絳秋沒有動，就那樣看著白瑪的身影一點點走遠，直到連衣角也消失不見。

他才緩緩鬆開攥緊的手心，裡麵是一根木簽。

劃破皮肉，彷彿刺進了心臟。

簽文仍舊是——“千裡有緣終會合，無緣對麵且分離。”

桑吉絳秋喃喃自語：“佛祖，我終於解了這隻簽文。”

他和白瑪的前半生，是前一句。

後半生，緣分已斷。

哪怕他撿起曾經斷掉的佛珠，再次串聯在一起，也永遠無法恢複如初了。

正如他親口所說，斷掉了，就回不去了。

所以，桑吉絳秋忍不住一步步教導……隻是為了和她靠近一點。

短暫的幾分鐘，他卻像過完了自己的一生，沒有一秒將視線移開。

因為他明白，她不會再看他了。

桑吉絳秋抬起手，將手中的佛珠扔進燃燒的火焰。

火焰很快將檀木的佛珠包裹，從焦黑到灰白，被風一吹就散。

人也終究會散。

桑吉絳秋雙手合十，閉上了通紅的眼。

“白瑪，就這樣一直往前走，永遠自由，永遠幸福……”

“永遠彆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