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劍魄 第8章 古廟密道暗藏凶
土地廟內比外麵看去更加破敗不堪。蛛網密佈，神像傾頹，供桌早已腐朽得隻剩幾塊爛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塵土和黴爛氣味。方纔的打鬥似乎並未在這裡留下任何痕跡，唯有地上零星幾點模糊的腳印，顯示不久前確實有人在此活動。
央金目光如炬，仔細掃視著每一寸地麵、牆壁和倒塌的塑像殘骸。玄覺則戰戰兢兢地跟在她身後，一手蘿卜一手菜刀，眼睛瞪得溜圓，彷彿隨時會有東西從陰影裡撲出來。
“那妖僧明明鑽進了這裡，怎麼一眨眼就沒影了？”玄覺小聲嘀咕，聲音在空曠的破殿裡激起微弱迴音，“難道真是妖怪，會土遁不成？”
“閉嘴，仔細找。”央金低聲道，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神像底座後方那片區域。那裡的地麵灰塵似乎有被輕微拂動的痕跡，與周圍的積塵厚薄略有差異。
她蹲下身，用手指撚起一點泥土，放在鼻尖輕嗅，眉頭微蹙：“有股極淡的腥氣…和那些傀儡身上的味道很像。”她伸出刀鞘，在那片地麵上輕輕敲擊。
叩、叩、叩…聲音沉悶。直到敲到靠近牆根的一塊石板時，聲音陡然變得空泛了些！
“這裡有古怪！”央金精神一振，用刀鞘邊緣仔細刮開石板周圍的積塵和浮土，果然發現了一道幾乎與地麵齊平、極細微的縫隙！這石板並非天然形成，而是人工鋪設的暗門！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警惕與興奮。誰能想到，這小小土地廟下，竟另藏玄機！
央金示意玄覺退後，自己則運起內力，小心翼翼地將刀尖插入縫隙，緩緩發力。石板比想象中沉重，且內部似乎有機括相連，她費了不少勁，才聽“嘎吱”一聲沉悶的響動，石板被撬開了一條可供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
一股更加陰冷、帶著濃鬱血腥和腐木氣息的風，瞬間從地下湧出，令人作嘔。
縫隙下方，是一道粗糙開鑿的石階，蜿蜒向下，深不見底，隻有無儘的黑暗吞噬著微弱的光線。
“果然有密道！”央金眼神銳利，從懷中取出一枚火摺子晃亮。跳動的火苗勉強驅散下方一小片黑暗，映出濕滑的石壁和繼續向下延伸的台階。
“我…我們真要下去？”玄覺看著那彷彿通往地獄入口的階梯，喉嚨發乾，腿肚子有點轉筋。
“不然呢？來都來了。”央金白了他一眼，語氣卻不容置疑，“跟緊我，彆亂碰東西，也彆亂叫喚。要是怕了，你就留在上麵把風。”
玄覺看看身後更加陰森破敗的廟堂，又看看眼前深不見底的密道，覺得哪邊都不是好選擇。最終，他把心一橫，咬牙道：“我…我還是跟著女菩薩吧！”至少跟著央金，還能有點安全感，儘管這安全感往往伴隨著更大的驚嚇…
央金不再多言，一手持火折，一手握緊藏刀，當先側身步入密道。玄覺深吸一口氣，一手緊握菜刀，另一手仍不忘抱著他的“護身蘿卜”，屏息凝神地跟了下去。
石階陡峭且濕滑，兩人隻能小心翼翼緩步下行。火摺子的光芒有限，隻能照亮腳下幾步的範圍，四周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寂靜中隻能聽到彼此壓抑的呼吸聲和腳步聲的迴音，更添幾分陰森。
越往下走，那股血腥混合著腐敗的氣息就越發濃重，甚至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的檀香味，幾種味道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極其詭異難聞的氣息。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階梯終於到了儘頭。前方出現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甬道，甬道牆壁觸手冰涼，似乎是岩石直接開鑿而成，壁上偶爾能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刻痕，似文字又似圖案，卻因年代久遠難以辨認。
央金停下腳步，仔細傾聽片刻，確認前方並無動靜，才繼續前行。
甬道並不長，儘頭隱約有微弱的光線透出。兩人放輕腳步，悄無聲息地摸到出口附近，借著一塊凸出的岩石隱藏身形，小心向內望去。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天然石窟，顯然被人為改造過。石窟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深坑，坑底似乎堆積著什麼東西，散發著濃鬱的腥臭氣。坑邊豎著幾根石柱，柱子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詭異符文，與之前破廟供桌上那紙蓮花的風格如出一轍。
最引人注目的是，石窟四壁被開鑿出了許多大小不一的壁龕，大多數壁龕裡，竟然都盤坐著一道身影！
那些身影一動不動，如同泥塑木雕。他們大多衣衫襤褸，麵容枯槁，低垂著頭，看不清麵目。但玄覺和央金幾乎立刻就能確定——這些就是之前遇到的那種傀儡！數量之多，足有數十具！
它們如同貨物般被整齊地陳列在此，死寂無聲，彷彿在等待某種指令，又像是在進行某種詭異的“休眠”。
而在石窟一角，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燈旁，一個穿著暗紅袈裟的乾瘦身影正背對著他們，低頭忙碌著什麼。正是方纔那使用毒針的妖僧！
他麵前似乎躺著一個人，看衣著像個普通百姓，已然昏迷不醒。妖僧手中拿著一支古怪的筆，筆尖猩紅，正蘸著旁邊一個小碗裡墨汁般濃稠的液體，在那人額頭、太陽穴、心口等部位仔細描繪著某種扭曲的符文。
每畫下一筆，那昏迷者便身體輕微抽搐一下，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神色，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以生人精魄為墨，繪‘血蓮控心印’…”央金瞳孔驟縮，用極低的聲音在玄覺耳邊道，“他們在批量製造傀儡！”
玄覺看得頭皮發麻，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這邪術殘忍詭異，遠超他的想象。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菜刀，手心全是冷汗。
那妖僧畫完最後一筆，似乎鬆了口氣，直起身，滿意地端詳著自己的“作品”。他轉過身，油燈的光芒照亮了他枯槁陰鷙的臉。
就在這時，或許是玄覺太過緊張，呼吸重了一絲，又或許是懷裡的蘿卜那獨特的生機氣息在這死寂邪異的環境中太過顯眼——
那妖僧三角眼猛地抬起，如同毒蛇般精準地射向兩人藏身的岩石方向！
“誰在那裡？！”沙啞尖銳的厲喝聲驟然打破了石窟的死寂！
與此同時，距離他們最近那幾個壁龕裡，三四具原本如同死物的傀儡，猛地抬起了頭，睜開了空洞的眼睛，齊刷刷地“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