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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動地獄 第262章 生死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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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射催魂液的當天傍晚,簫颯就在床上暈厥過去。他在睡夢中手腳麻痹冇什麼知覺,然後陷入了永久的昏迷狀態。

他醒來後,是不知多少日之後的清晨,張開眼就有薄紗般的晨霧飄進窗戶,暮秋時節氣溫下降得厲害。

掀開被子腳一抬順勢滑進靴子裡,簫颯披上一件風衣出門,大地四野霧海茫茫,連一米之外的地方都看不仔細,可以這樣說,伸手不見五指。

簫颯試著向前走了幾米,回頭他就再也看不到他的石屋了,哪怕走十幾米都看不見,到處都是白茫茫的荒野。

後來刮來一陣颶風,濃霧散開了,他怪異地發現自己竟身處於一個荒蕪的鷹嘴崖。忽然,身後不知誰人的手將他輕輕往前一推,身體根本不受控製,腳也冇力抓不住粗糙的地麵,他大叫著喘著粗氣,身軀筆挺地衝向前麵幾米遠,栽入崖底。

他是背朝下摔入懸崖的,他以為自己會在脊椎還來不及斷裂前就不省人事,可不是這樣的,意識冇有障礙,先著地的背部切火辣辣的疼痛著,像從虛有其表的五六米的高處,而不是不可描述高度的懸崖峭壁摔下來,隻是讓他有頭疼欲裂的感受,而不是在地上盛開一朵鮮豔奪目的花朵。

當經曆了那原本以為會死亡的危機後,還相安無事地活著,這真是異常奇妙的體驗。

接踵而至讓他感到無比驚詫、奇怪和憮然的是,摔下懸崖的他手摸著的不是茂盛的灌木,而是糙糙的像沙石的物質。

他忍著腰部的疼痛站起身,卻是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望無儘的乾涸大地中,那些皸裂的黑痕,像這片滴水未進的大地絕望的皺紋。

察覺到天空冇有想象中那麼明亮的簫颯抬起頭,看到的來又一次離奇的事件即將上演,將水分集於一身的積雨雲疑似急於一時將頭頂的藍天遮蓋。

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一小會兒,雨降下前的氣壓很強,壓得人心臟跳動緩慢困得人想發瘋,從地底散發出來的熱氣便足以把他身體裡為數不多的水分帶上高空,簫颯感到饑渴難耐,多希望這場甘霖快點淋漓和澆灌土地,以及自己乾巴巴的嘴唇、被火燒著似的喉嚨。

狂風大作,天空彤雲密佈、天雷滾滾,幾道閃電在簫颯身旁落下,都不劈中他,像是有人從中作梗,隻恐嚇人而不傷人。每落一次雷,他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抽搐,腳踩著的旱地很鬆弛,動一下就會瀰漫很多粉塵。

烏黑的雲朵再也不要節約用水,將本來就不屬於它們的東西還回給陸地。

期待已久,簫颯閉上眼睛昂起頭張開嘴巴,預備接受這場大雨的洗禮和饋贈,在聽到叮咚的雨聲前,他聆聽到了鐵器錚然作聲,預感到大事不妙的他急忙睜眼看四周,由空中下降的雨在半空中突然間變成了一把把鋒利的匕首。

除了簫颯站立的位置,其他地方都插滿了小刀,冇有陽光照耀的雨天,刀片卻反射出刺眼的冷光,像是它們毫不收斂的假客氣在招搖,並且提醒他不要光顧著看它們,自己都自身難保咯。

他再次抬頭望向他頭頂的那些未砸落下來的雨點,照例在半空變成匕首,隻不過下落速度比其他的慢,但也不是磨磨蹭蹭的類型。

他手中並無鐵刃,更彆提有實力將那些從哪裡來的怪物打回那裡去,隻得用手護住至關重要的頭顱,那些冰冷的器具無情地劃破他的手臂,鋒利而瘋狂的削下他的皮肉和衣服,穩穩地紮在乾裂的泥土上,刀刃殘酷地插入他的背部和各處,徒留出一截握柄搖晃出幻影。

世界在這一刻是安靜得出奇的,從製裁人的血腥中取得了旺盛的滿足,或許小刀是它的餐具,皮肉是它的的盛肴,它得到了大快朵頤,饑餓荒蕪的大地也有茹毛飲血可以吞食。

最最最可悲的是,成百上千的餐具將他叉成刺蝟,他還冇死去,他可能可以抱成一個球,在廣袤的大地學著鱷魚死亡翻滾,將傷痕帶滿大地,讓死亡不再怠慢自己。

簫颯一刀一刀的拔下,血液彙整合一股暖流擊打著他薄弱的意誌,腳下堆成小山的匕首上也沾染了鮮血,它們像嗜血怪物百口中吐出的舌頭,貪婪地吸食甜到齁膩的血液,將他舔舐得遍體淩傷,體無完膚、體無完膚。

他隻剩乾癟的皮囊,冇有水所以哭不出來,痛也化作滾燙的熱血源源不斷地流下來,腳邊紅彤彤的匕首是他烈士貧瘠的彆針。

此時的簫颯衣衫襤褸地站在刀山中,從頭到腳傷痕累累,血液很快變成結痂貼在身體上,像為他新鍍上一層無可挑剔的光滑皮膚和神秘的色彩,淒冷和燥熱同時前來登門拜訪,蓬亂的有巨人形象的頭髮也萎靡不振地倒塌,血流如注。

然而,在他又希望地認為自己已血儘人亡衝破了死亡的臨界點時,鬼魆魆的鬼門關再度關閉——一條曲折幽深的通道在他眼前關閉,身後光明且晦澀的大道再次向他敞開,黃泉路像一條可以倒帶的大路將他運回生的那頭,如同深不見底的盤山道一樣蜿蜒地向下不斷延伸而去,曇花一現輕劃過無人的邊界,可惡至極。

一滴血新開拓了條捷徑流進他的眼角,他痛苦地眨了幾下,於是紅血占據了晶狀體,解禁了自在的深淵。

視線可見下,小刀逐步溶解,數不儘的小刀融化成灼熱的水銀般的液體,在變成通紅之前一絲不苟地落下裂縫中,直到腳下的匕首全都溶解為液體流進後,簫颯後知後覺地抬起腳,是無力而厭煩地抬了兩下,地麵已經像火焰山那般炎熱了,再繼續站下去能把足底烤熟,可又有什麼地方可躲藏呢!

是不是世上的氧氣含量達到一定濃度,有了足量的可燃物,有火種,當它們合在一起組成一個團體就可以囂張跋扈為所欲為了呢,到時候,這個如夢如幻的星球,真的會變成像太陽那樣燃燒的星球嗎?朝宇宙中延展出硝煙的訊號,就像烽火戲諸侯那樣,讓聞訊趕來的彗星走向自取滅亡。

漏下去的刀雨終於變成了火舌從裂痕裡姿勢扭曲的吐出來,就像霧會昇華到雲朵裡,就那樣神秘地降成了刀雨,就那樣神秘的、有恃無恐的打得人茫然自失。

難道這還不是火舌的天地嗎?那些可怕的怪物吐出的火舌在妖嬈地舞動身姿,他雙腳直立的地麵也有細小的裂痕,當焦橙的火焰爭先恐後往上冒,狹小的裂縫被趁虛而入的火柱撐得寬寬的,炙烤著他的傷口,像猛撒了一把火鹽,所謂苦不堪“鹽”,簫颯跪在地上滿地打滾。

那種野火炙烤屍體的腐臭味他見識到了,有冇腐壞肉質的焦香味,有**肉質的臭騷味,以及燃燒棉綸布料引出的清香和惡臭混合的氣味,比豬食更加臭氣熏天。

被沖天而去的火舌們包圍著,簫颯隻感覺到酷熱,頭頂上方的空氣宛如被搖動的火焰抓住了把柄,滋生出夢幻而古怪的空間扭曲狀態,一會兒把天空拉得很近很近,一會兒把天空推得很遠很遠。

身上一層黏糊糊的潮濕粘液,他不太確定這滑溜溜的物質是他的汗液還是血液,因為他的血眼隻看得見火紅的烈焰,統一流向了死亡深淵的窮途末路。

不知忍受了精神上多久手忙腳亂的煎熬與折磨,他隻知道自己執著地不動,獲得了一塊不管是質感還是口感都形如外焦裡嫩的燻肉般的肉身。這會兒火柱迅速下壓,宛如擒住獵物的舌頭,以防東窗事發,迅捷將到手的美餐蜷縮進口腔。

這一片焦黃開裂的大地更加冇了生氣,更加荒涼,像秋天乾燥的樹脂,嫩綠被封存在泥土的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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