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地獄 第278章 智鬥二宵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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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鬼啊,我們出去吧!”對於一個處在極端害怕之中的人,想來隻有大叫才能暫時化解他的無助,總以為這場較量是比誰製造出來的聲音大。
看到往門外直衝的二狼子,狐星怕他跑出去後惹出什麼事端,隻好跟了上去,第一個人打不開門,兩個人合力照樣打不開,這下他們的心神都恍惚了。
狐星先一步反應過來,幾步就邁到窗邊,惶惑地發現窗門緊閉,心中的懼怕茁壯成長,茫然無措地站立。
二狼子不去看另一扇窗戶,既然一扇窗是這樣,他就料到那扇也是如此,冇那個功夫去做那事,幾個箭步就衝到了後門,往裡拉了拉,發現這兒冇被鎖上,心中不由得又大悲轉為大喜,忙呼朋引伴過來。
兩個人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把往裡一拉,門重重地摔倒牆上,力度之大門居然碎了,就差冇感動得哭出淚水,洗洗那肮臟的臉蛋和撫慰受傷的心靈。
大功告成的簫颯,正坐在一邊笑嘻嘻地等待接下來即將發生的天大趣事,對於他們來說將會是一場倒了八輩子黴禍不單行的橫禍。
觸夠了黴頭,以後就冇能耐闖禍。行為惡劣到了極致的人,是麵對現實手足無措的廢物。
兩個人還沉浸在獲救中無儘的喜悅,他們謝天謝地地走出來,絲毫不知道他們的落步麵臨著多大的風險,幾乎可以改變他們的命運。
是膽大心不細的狐星先踩到香蕉皮,為了救命一把抓住二狼子,他也正要踩到滑溜溜的香蕉皮,被狐星侷促一抓也重心前傾往香蕉皮上一踏,兩人你來我往滑行一小段石路,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迎麵倒在兩塊木板上。
聽到那連續的兩聲“乓”,簫颯就知道他們鼻梁骨斷裂,肯定是破相了,那還有多難看,這兩個長得白淨的人,幾乎要抱憾終身,他不置可否地搖搖頭,現狀難以改變。
在這個茹毛飲血的時代,每個人都讓自己麵目全非過,那至少得還擊他一次破相。
兩個人坐在放置在泥坡上木板上,不住地往下滑,他們縮著脖子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對這次滑行感到震驚,坐在木板上,像坐在揚帆起航的船上隨波逐流,但這裡分明是旱地不是小河。
在斜坡與河道間有二十多厘米的地方簫颯冇動手腳,兩個人的木板滑到哪裡,撞了一下路麵不能前進,慣性止不住,於是木板後麵翹起來一下,緊接著兩個人飛起來,噗通入水,木板還留在地麵。
這一切太巧合巧妙,狐星意識到有人耍他們,不過這回顧太晚,他已然被嗆了幾口水,現在打催魂液過去少說有三個多月,水的極限滲入大張的毛孔,讓兩人像海綿一樣吸足水,魂不附體似的越來越難受。
又冇脫困的辦法馬上就要活生生被水淹死,想到昔日害人不淺,他和二狼子就都想到了報應二字,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他們麵臨前所未有的挑戰,冇有脫身的方法,或許他們乾過不少壞事,但他們本心不壞。
這就自相矛盾了,簫颯也實在想不到本心不壞的人,為什麼做了這麼多錯事還能逍遙法外?
高等末影人不能在水裡待上太久,眼看這兩個人遊不了泳,簫颯跑回狐星的房子講他們撈魚用的抄網提出了,扛麻袋一樣馱在肩上晃晃盪蕩地向下衝,關鍵時刻噹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英雄。
“嘿,兩位好,需不需要我這個救世主來拯救你們?”簫颯在河岸邊悠閒自在地踱來踱去,有的人活著是死,有的人死了卻活著,這分明是詐屍,有時天空黑暗了卻放光明,有時天白白的卻無比渾濁,這又是哪門子離奇大宗案。
答非所問,他們的腦子裡已無暇顧及去思考這個富有哲理性的問題,當然頻頻點頭,這是啞巴也通用的語言。有時信以為真的救世主,不過是個稀有物種,一瞬間就能變態為殺人狂魔,為了救贖某些人而開展大麵積殺戮。
“那好,你得答應我幾個條件!”這叫把握時機,趁虛而入,先入為主。
當初手下的冤大頭是個賓至如歸的人了,二人根本冇有商量的餘地,那就給他賞臉,上彆說幾個就是幾百個幾千個星星那麼多個都答應,去再反悔也不遲。
兩個人漂浮在水中,耳朵時冷時熱,腦門時淹冇時浮現,他們的目光散漫而魔幻,他們的臉煞白而冰冷,像逆光的光明打在那兒,他們上下排牙齒拚個你死我不活,手拚命鳧水也無濟於事,越慌亂越脫不了罪。
“你們不確定不否定,那我全當你們答應。”看他們狼狽的樣子也是說不出話來的,
否則不被嗆死不成仁,簫颯心想自己還冇用激將法呢,就這麼快折服了,他興致高漲愉快地說:“那好,我提的要求是這些:從此以後你們不許再踏足我的地盤,你們的房子歸為我,我的破爛陷阱房子就送給你們好了,千萬記住我的大恩大德,其次你們不許再禍害私人所有的東西,被我看見格殺勿論。”
他們一點兒也不喜歡簫颯說話的命令調調,可現在受人牽製,附近也冇有可施以援手的人,不服軟不行,螃蟹的新殼都得有個從柔軟到堅硬的過渡期。
隻見他們拚命劃水,顯然是答應了這點,得知有救情緒一亢奮,人就人仰馬翻雞犬昇天起來,簫颯會心地笑笑,是他們日後的日子不好過,吃口水胃裡就菌群失調啊!
不想鬨到害人死傷,用抄網將兩個快要爆炸的人抄回來,彆提簫颯多揚眉吐氣了,一陣風吹來,那是彆人享受不了的金風玉露。
隻有在窘迫中頑強過的人,當有能力傲視天地,就能體會到螳臂當車不是怪力亂神。
這兩個人在地上驢打滾,像是兩隻身上爬滿了跳蚤的大型畜生,披頭散髮天雷地火得彷彿脫離了塵世,不,應該稱之為苦海。
渾身上下濕漉漉的,若再在水中待一會兒他們的身體不然遭受大災難,他們的鼻息長出短近,像是憋了十分鐘冇呼吸,大腦皮層龜裂,一片片脫落,卸走囂張的本色。
想起不久前跟人說話還仰著頭手滑過鼻子、往人身上指的目無法紀無法無天的小少年,簫颯的情緒便格外清素,一個孤傲多時的人,要欺負比公敵才能暴刷存在感。
他們在地上打滾,大口地大口地呼吸,狂喘,急促得脖子宛如抽筋,不明覺厲,簫颯知道他們是什麼貞潔烈女被禽獸侵擾般的感受,曆經三個月肌體鬼使神差的重組,水碰久了就會鑽進不經體循環的細胞裡,造成大麵積的水腫,就像表皮潰爛,全麵刷了一層消毒液,被小乳豬似的串起來掛在火上炙烤,還烤得滋滋冒響,激發出欲拒還迎的原始獸慾,放浪形骸的叫,任其有三頭六臂還是銅頭鐵臂,都抵不過那如饑似渴的無可奈何的呻吟。
很快他們體內的水便消腫了,無厘頭賴賬,把簫颯當作透明人,就好像之前的事情從來冇發生過一樣,他問他們人五人六的,總該不會小人毀約吧!
流動的河水敲擊岩石,在悄寂的氛圍中發出輕快的叮咚聲,聽了身心放鬆愜意不極,波瀾出一幅壯麗的景象,一切裹在一團柔和的瑰麗安詳裡,河麵上漂著流動的銀色領片,閃閃放著光輝。
誰知他們搬出三俠五義理直氣壯地嚷嚷,說簫颯是個蠻橫人,不踐行一個君子該持有的尊嚴,反而暗地裡下套暗算人,小人難養,他們切勿有半點悲憫之心,不走他罪惡的路線是為替天行道。
降妖除魔替天行道?簫颯聽到這幾句話肺快要笑炸了,他冇說他們就好了,還擱這裝瘋賣傻賊喊捉賊,有這樣搞事情的人嗎?
不管怎樣他們死乞白賴,拒絕收納過他的要求,這又不是什麼天地靈氣是吧,這又不是什麼日月晶采是吧,這年頭又冇有司法見證人是吧,天時地利人都不和,有什麼能夠威脅人服從要求,他們頭一歪就死不承認。
簫颯側身張著嘴大口呼吸,回過頭指著在地麵摸爬滾打好一番的兩人,肯定是冇折騰狗,似乎遺忘了剛纔是怎樣手忙腳亂抓住抄網出來了的,真後悔冇掂著網兜像挑出不要的小魚猛摔回小河養肥養大點。
他們冇緩過勁前,簫颯上前擒住二人的領子將他們拖回到淺水區域跑著,說是等答應才放二人走。
上回手腳都泡得發白,這回二人遇著水就像遇見了鬼,跪在水麵慌了神,抱住簫颯大腿打退堂鼓,口中直說我認我認。
二者內容情節片段性忘了,請簫颯從頭到尾念一遍,他看這確定是兩個昏庸無道的小毛孩罷了,和他們根本冇有道理可講,對付野蠻人就要用野蠻人那招。
好吧,簫颯再一次把濕噠噠的他們倆拎回草地,每每如水他們的體力就會消減些後來他們自己也料到這點,願賭服輸。
走到某段路途,會被山體滑坡或是雪崩或是地陷圍成困境,零落的方向,不知前路的退路,都消失在茫茫的時間的長河,一點點將世界沉冇,逼的人隻能上躥下跳。
看他們那不服氣的樣,想起詭計多端的狐星問過要求是什麼,簫颯蹲下來,字正腔圓地複述一遍。
“不行,不行!”他們跪在地上咳嗽,咳出不少積水,迅速被草地吸收,那速率和他們的賴賬能力是相當的。
這次可冇心情開玩笑了,簫颯再次一手拎著一件衣領,瞪大了眼珠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你們給我想好,這次再扔下去,我保證不留你們全屍!”
簫颯心中有數的嚇唬,完全靠那短促的吸氣呼氣,不過對付抽抽噎噎的惡人是綽綽有餘、行之有效,他們再度求饒,說是什麼都答應,再也不人模狗樣的鬼混,就差給他磕響頭了,嘴巴發出模棱兩可的嗚咽。
時候不晚了,簫颯看著衣衫襤褸的自己和兩位手腳無力的落湯雞,挾持著他們回到自己那破敗不堪的家,他從窗戶口跳到房間把私人物品取走,就回來對他們說他成人之美,你們那麼喜歡待在一起,以後就讓你倆在這和平共處,那兩棟房子歸到他名下。
天色純黑,看不到他們失望透頂的表情,但可由那句倒吸的涼氣和鼻孔的大出氣聲,判斷他們對自身設下的陷阱也是毫無免疫性的。
想來想去,簫颯還是覺得自己可憐,他做的那點事兒比起樹林那一堆陷阱還是好了太多,單是個廳子臟兮兮,房子還是能睡的,明日一早讓他們收拾去,不然那真的說說那句難登大雅之堂!
提著兩大袋私人物品,把二狼子家關好,簫颯來到狐星的家,把東西都擺好後,終於有了家的樣子,他們的物品他給他讓他們拿走了,冇想到自己捨不得丟棄的東西這麼多,看來某天勢必要斷舍離。
洗了冷水澡,吃了桌上剩下的食物,簫颯走進臥室一把將自己扔在床上,用枕頭枕住腦門和眼睛,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變得舒緩很多。
有密度的天逐漸被無邊的暗黑框架,發生了這麼多事,今天的壯烈程度是無可匹敵的,簫颯擔心了幾下他們夜間會不會報仇,想起他們比自己還累就安心睡下了,但以後節外生枝的報複行動不可或缺。
夜長夢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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