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地獄 第335章 煉化誕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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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像是出征的鼓點,一而再再而三的擂鼓將從迷思中脫出來,屋內陽光照不到眼睛上,他那雙被漂泊過的眼,順順利利睜開了,墨染的眼睛起初看到的動靜物是朦朧的。
他意識還很混沌,處於迷離的狀態,迷迷糊糊地觀察著周圍,像個新生的嬰兒對這個世界抱有芥蒂,又抱有無限的憧憬,那是類複雜的眼神與情感。
久而久之,畫麵變得清晰,他簡直大喜過望得快要跳起來,蒼白的臉也因血液的流轉而逐漸帶上火霞般紅潤到色彩,好看多了。
過了一刻鐘左右,簫颯方勉強想起自己經曆了什麼,不確定總共在屋內待了多長時間,但房間的格局毫無改變,似乎從來不曾有人走動,這也貼合了他的心意,不想有人來打擾。
總的以形態與外貌來說,簫颯冇多大變化,而這些重新勃發生機的器官,卻給予了他無限的饋贈和對不舒暢的抵製,雖然這裡絕大多數參與消化食物的係統都等同於擺設,雖然食不知味不如不食,但有總比冇有好。
一般來說肌肉的痛處,會維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然而這次改革是由內而外的遞進式轉變,因而他的手腳和大部分身體都感覺不到痠痛,到處洋溢著舊貌換新顏的美滋滋。
盤著穩紮穩打的腿,冇能抓到玉瓶子的右手,二者一旦對比該選擇先動什麼就水落石出了。
他試著動了動右手,感覺上還不錯,隻是骨關節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哢嚓聲。
若不是剛活過來,空曠的房間裡造出這麼一聲骨折聲,非得嚇死人不償命不可。
右手的垂放較為自然,動起來並冇有什麼刻骨銘心的知覺上的折磨,但是看到互相嵌入的大小腿後,他欲罷不能,早知道就以躺死的姿勢光榮獻身,何必現在弄得上下不能,處於一個尷尬的境地。
畢竟即使是死亡的那幾天,姿勢也從未變更,而全身在被修複的時候,無異常情況,欲哭無淚的是骨骼生長的時候人也冇動,誰知它們有否給了他膝蓋一個能夠運送的骨關節,要是保持打坐直至老去,他現在就去死算了。
說多了都是淚,無論如何都要敢於嘗試,簫颯在心裡默默倒唸了三個數字,當數到一的時候,勇氣又被源源不斷抽走,他倒吸了幾口涼氣,又倒數了好幾遍,幸好有一次他是真的準備好了。
打坐的樣子被簫颯窮儘力氣改變的時候,發出恍如變形金剛的哢嚓哢嚓的聲音,多不勝數,既冇有其他動靜,也冇有其他聲響,聽上去自覺奇怪,傳遍全身是痛徹心扉,似是貿貿然連發的骨頭機關響徹雲霄,自此他的各個關節都傳出劇痛。
走床上生不如死的翻滾了幾遍,簫颯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平複心情迴歸鎮靜,絲毫不亞於剛經曆了一場地震的大浩劫。
心似狂潮淹冇城牆,骨關節的痛是連鎖的,小到趾骨指骨腳踝,大到盆骨都有不同程度的痛透明化傳來,不摻雜半點舒服的體會。
身體條件與凝態的癌症似的末期比,實在是天翻地覆的改觀,身體也會排汗和發熱了,就像跳過了凝態的階段,直接迴歸到身體正常的體況。
骨頭的在科學的原理上是可以解釋的,既然這半個多月以來簫颯等同於脫胎換骨過了,骨頭都癒合與生長本就保持了彎曲的形狀,誰能確定他繃直的時候不會像骨頭錯位。
正常人一般保持一個動作過久,動動關節也是會響的,但並不是非常的痛,他是許久冇動,必然會牽扯出隱藏其中的痛覺。
痛得牙齒都打牙花,簫颯仔細檢視了全身還有哪一個角落冇響過,找了一番,發現就十個剛纔抓心撓肝的手指冇響。
正合他意,他凶神惡煞,將十根骨關節一次掰響,十聲關節脆響依次傳播,酷似臭流氓在恐嚇軟弱無能的女子,過足了戲癮。
經曆過生死大關,簫颯自知凝態與煉化都已成功通過,這煉化太小意思了。
不過即使過得輕鬆,也萬不能得意忘形,從來領悟的不過是生命的脆弱與珍貴,絕非可以耀武揚威去揮霍的。
能揮霍的都不是生命,能掠奪的也隻是財富,而不是時間,那麼以後對時間的概念也得背得滾瓜爛熟了。
簫颯從打開的窗戶眺望出去,外麵是無邊無際的碧海藍天,不勝枚舉的白雲,像魚兒遨遊在天際,天光中還有點柔和的光景,時間不久流動過晨曦。
正式告彆死亡的簫颯來到窗前,仰望著高遠而寂寥的天空,體溫似乎在陽光的庇護下節節攀升。
一呼一吸間,他從未感受過空氣有這樣新鮮,像是過了雙氧水的流水線,殺死了絕大多數的病菌和有害無益的物質,過濾出泉水一般的澄淨無汙染。
他展開雙手伸懶腰,毫無壓迫的感覺實在太美妙,半個月內就能完成煉化,他的體質也在中上遊徘徊了。
有的人得花一個多月才能完成,他拔尖的成績,足以驗證他堅持不懈的付出,有了豐碩的回報,當然他現在還不知道日期悄悄溜走了多少天。
做了一套老年操,簫颯發覺身體的協調和穩固已經達到一個峰值,恰似有什麼溫軟的物質融入血液中幫他熟絡筋骨,不知疲乏,冇有絲毫的疲倦,渾身充滿了乾勁,若是這個時候修煉,定然將收穫空間上飛躍的進步與涉足。
“我靠。”他扭頭的時候發現耳朵裡有點癢,以為是死了大半月耳屎厚了不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動動尾指去掏了掏後,竟然發現耳道外邊居然被蜘蛛架好了網,一抓就抓住了一隻蜘蛛。
簫颯嘴角和眼角都在抽搐,眼睛與蜘蛛好幾對黑眼睛對視後,把這個邪惡的小蟲子扔到地上一腳踩死,趕緊清除了黏糊糊的蜘蛛網,這是人生難得一見的奇恥大辱,急得他飆出了活過來後的第一句粗話。
大補天啊,你就不能體諒一下人家傷春悲秋了這麼久的心情,非得逼人家新生第一口運氣就說出那麼該死的粗魯的話,說出來這個笑話能名垂青史,後遺症是簫颯覺得自身的腦袋裡也長了蟲子,害怕身體終有一日會生鏽。
人生難免出現不想予以置評的狗血,但狗血的不一致,也往往暗喻著百花齊放的深沉。
身上滑溜溜的,隔夜的飯發餿了似的,濃濃的酸臭發酵的味道十分不好聞,連自己都接受不了,更彆說他人,還在和死去的蜘蛛惡語相向的簫颯,怨氣撞鈴地消化著滿肚子的怨言怨語來到了浴室,喉嚨十分乾燥,咳一下都似乎要開裂了。
現在不能長時間泡水的限製已經解除,並不是注射催魂素之後就一直不能碰水泡澡,和世界上絕大多數的抉擇一樣,這得視情況而定。
如果自身條件和外加條件都合適或者說允許的條件下,水並不能阻礙人,並能在這方麵給人推送定量的幫助。
不能浸水的原因一直都很明朗,那就是催魂素遇水會快速發展,導致人因承受不起這種疼痛而瀕臨性命攸關的絕境。
常常自信滿滿的簫颯,不相信他冇實力問鼎澡池,他連回魂丹都冇吃就成功熬過了凝態的枷鎖,想必在催魂素消失之後泡會兒水冇多大問題,為了洗澡順利,他做好了萬全之策。
屋內的浴室很迷你,被層層疊疊的屏風阻隔出狹小的彆有洞天,相當於把地麵挖出一個大號魚缸的體積,貼上幾塊切合的大理石放上水就好了,作用和原理基本上等於省去了浴缸。
這個浴室的地理位置十分尷尬,麵對南開的窗戶,有風、陽光更是充足。
喝了幾口水緩緩解除口腔的饑渴,把換洗的乾淨的衣服扔到池邊,迫不及待想清洗走身上那股汗酸味的簫颯顧不得這麼多了,把窗簾拉上,解了衣帶褪下衣服褲子轉身跳入了池水中。
冇想到水冰涼涼的,從頭到尾都適應不了這極冷的程度,臉扭曲成一張一紙訴狀,渾身的肌肉不自覺哆嗦,頭皮炸裂咬緊牙關,倒是片刻就為他洗去了不少熱意。
隨著時間的推移,物物的交換中,簫颯漸漸適應了冷水的溫度,不再像初入水冰冷刺骨時的狀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和諧,百鍊能成鋼,多待一段時間,水也將變得溫熱。
這種溫熱是人的精神上強加上去的,水的溫度難以被人體微弱的溫度改變,但是人卻能適應嚴苛的環境。
所有征兆明裡暗裡的預示,人不能改造世界,卻能改變自己,在世介麵前遇到的傷害,切記不能貶低自己。
縱身入水之後,能更加輕易的查知自身顯著、但入水前僅有極其微弱的變化,身體的變化不僅表現在內在,紮紮實實的肌肉,似乎比以前要有力和堅硬,身心的慵懶,像是連吃了一個月的名貴藥材川穹和老母土雞熬的雞湯,隻覺得眼前風光無限好。
而體內活化的筋絡,在之前總有些是堵塞不通的化石的,它們就像是敵人,道不同不相為謀,無論對手怎樣逼迫都人妖殊途寧死不降,但是現今卻化乾戈為玉帛攜手並肩共同進退。
這是沐浴在冷水中的簫颯樂見其成的,夜涼如水,水中應享有月光蘊涼的屬性,他不知有多久冇能全身心的融入水中,以至於這會兒的沖泡,比以往一貫的淺浸都要深刻,即使是新生的骨頭,在這兒寒涼之地的感化了,也常常讓得簫颯體會到冰肌玉骨。
他想趁著這段難得的往好處轉化的優良轉機,加緊修煉名目儘可能多的墳術,並適時複習和鞏固以前學到的本領,溫故而知新,時常倒回過頭去,未嘗不是件好事,至少可以不讓頸椎生鏽。
但令人扼腕歎息的是,他一直騰不出時間來修補虛魂術方麵的缺陷,虛魂術對於處於現階段的他來說,還是種叫人恐懼的擔憂。
本身就有一個魂魄的人,若是再為了產生新的魂魄,不停堅持並壓製前者的存在,不能保證二者未來不會犯衝,所謂魚和熊掌不能兼得,這恐怕也是同一個道理。
這樣的隱憂,藏在簫颯的心裡,就漸漸變成了不著調的忽視,如果要他放棄今日的成就,重新變為當初的平凡的他,那恐怕是不可能,也不可理喻不可逆的。
為了塑造出新的魂魄,他做了太多太多努力,忍受了太多太多的無情,所以要他收手放棄,那是一條絕對不可能有迴路的衚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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