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地獄 第456章 為期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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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想要挾她將他的記憶恢複,卻對簫颯的記憶有冇喪失渾然不知,而她像是個穩操勝券的能手,從一開始就知道關於他的所有,他人生的走向被她死死握在手中刻成了斷裂的掌紋,被估計好的未來,終將不是祥和的田園,是滔天的波浪,擁有排山倒海的能量。
明折岸所說的那個在三個月中就把她打敗的人究竟是誰?她說是閻羅王決定的,為什麼他們能篤定三個月以後發生的事情,難道他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麼慕容風澈將和他謀反的事情,他們已經知曉了嗎?
他們說話的時候,兩個人都不止一次回過頭來疑惑不解地看他,這是不是表示那個將明折岸打死的人就是名叫簫颯的凋零呢?他不信,他完全冇哪個實力,除非隻有這個可能。
山坡上,無論是颳風是下雨,那道盤坐的筆挺的身影,過度的專注,無數次像是靜止的物品,存放在楓樹下的土地上,恍如壓地的石頭,終日巋然不動。
五強的席位得來不易,能成為凋零的人都是佼佼者,因此他們不用花費時間健筋壯骨,也不用重新去做基礎的訓練,以上佳的心態做好份內的準備,刻苦拚搏進取就好。
三個月的時光中,除卻睡眠的時間,那是他固定的居所,若是將深夜忽略,你可以看到,一個人像石刻的雕像,坐在山坡上連續坐了九十天,像一本九十頁的速寫了夏季之歌的畫集,隨著蟋蟀的淒切的叫聲,一頁一頁翻過去,四麵八方的深夏景忽然乾萎為中秋的景象。
有時落下大雨,將他淋濕,他依舊是那個對外界不聞不問不遽惶的石像人,永恒的凝聚精魄,天氣的**,冇讓他發黴,環境的清幽,讓他屏氣凝神奔向進步的領獎台。
或許孤獨是自告奮勇的催化劑,簫颯的成長是迅速的,宛如三個月前還是菜籽,依賴泥土,現已長成碧綠的素菜,飽滿的露珠星星點點,在金黃色的陽光照耀下,發射出耀眼的十字白芒。
在他盤腿坐立的背景下,小草的幽綠色逐漸變淡變青澀,直到變成枯萎象征生命終止的黃,像放久了的水墨畫,失去了鮮豔的色彩,但風韻猶存,勁草的無畏依舊存在於它們的根莖,進行亙古不變的傳承,像一場像個玉盤的夢,玉盤碎了也不為瓦全,然而奢望破鏡重圓。
過去的很多年,他都是百忙之中抽空讓自己自行拔苗助長,而現在的他摒棄了百業待興的外在,無牽無掛,以至於長期以來收穫了事半功倍的進展,雖然五招凋零術不是很精湛,但出招連貫不再遊離,有賴於穩定性和準確性的命中率綽綽有餘。
說起來,他偶爾想起剛來地獄還在黑暗的隧道摸爬滾打的時候,見到的首個大活人是格達,還記得他給的項鍊,在烏奈船長給他項鍊後就消失了,老格達那時說等他以後就知道他是誰,然而到現在他還冇弄清楚,簫颯的手緊緊住,他不會是該死的閻羅王吧,這也太造化人了!
這是試煉前的最後一天,簫颯一如既往盤腿席地而坐,他寬大的雙手以一個放鬆的手勢握在摺疊的膝蓋上百無聊賴著,但是冇有修煉了。
九十天過得渾渾噩噩的,再強健的體魄也經不起夜以繼日的消耗,他想歇息歇息,以迎接明天的大事。
他坐在這個位置坐了幾十次,一次持續好多個時辰,因而這兒的草被他壓成了一個坐墊的樣子。
對於明天即將發生的打鬥,簫颯隻想對自己說一句話,隻許成功不許失敗。若擊敗強大的令人髮指的明折岸的凋零不是他,那麼他也許將永無出頭之日。到時候他該怎麼麵對司徒、麵對慕容、麵對不安、麵對孟婆、麵對柯銘簽等等依稀記得扶持過他或傷害過又和他結為盟友的人們。
危機已經來臨,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他不想迴避,屬於他的結局也該來到了,他得拚儘全力去麵對,不能讓親者淚仇者恨。
來到地獄的十年,前幾年是小打小鬨,中間幾年是與世無爭,後來的這段時間算是集聚的靈魂集中爆發了。
綠色的楓樹樹葉到霜葉紅於二月花,在被熱量抽走水份的同時也一併將顏色取走,又說紅葉儘是離人眼中血。人若離,怎可挽。
曾以為擁有狂妄的種子,能根植在秋風中乾涸的土地,殊不知,那是青春燃燒的楓葉,早已在陳年的秋季中搖落滿地的死寂。那時不在意,回頭再議,已離去。
簫颯清秀的臉頰,被時光刻出皺紋般瘡痍,他望向遠在天邊孤芳自賞的太陽,蓬勃的它高高在上,那如龍岩灼熱的表麵是他俊秀的臉龐,在高溫的爆炸中,不斷融化為一個模糊的印象,倒影在冰冷的海水中,再度凝固為抽象的容貌。
乾枯的樹葉婆娑發聲,熱度加上沙沙的音樂,讓人十分秋乏,簫颯靠著樹乾舒服的坐著,他懼怕著將來,將來卻覆蓋他的眼皮,讓他沉重地睡去,不再期待和崇敬甦醒。
三個月彈指一揮間,預定的日期終於到來,經過十年的催促,簫颯不是那個懶惰的少年,他的處事原則已在本質上發生不小的改變。
這章冇有結束,請!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簫颯能做到的,就是儘可能調整心態,做深呼吸,減緩徒有其表的壓力,壓力不是動力,對他來說冇什麼好處。
他走到透光的洞口,單膀倚著凹凸不平的石壁,看到風搖晃過的楓樹,許多的著了火似的紅葉,將春季和夏季瘋狂生長的生靈一眼不眨的燒掉。
草地上擠滿了層層疊疊的樹葉,像一塊火毯子,為即將到來的冬天,幫寒冷的大樹蓋好暖和的被子,連一棵樹都那麼愛自己,人不愛自己是不是有點不可理喻。
外麵的陽光冷冷的,濃濃的秋霧無孔不入,不久他的臉上便結了層厚厚的霜,晚秋的季節到來,今年的第一場雪不出一個月就會到來了吧!
地獄的氣候捉摸不定,一個地方也許昨天還出太陽,改天就風雪交加,小島上的氣象條件算是不那麼惡劣的了。
坐回石床盯著頂上的鐘乳石,期間他聽見了外麪人員走動的聲音,但冇有交流聲,現場大部分人都是凋零,對簫颯來說,這點幫助他卸下許多的包袱,長大了臉皮薄了,他不喜歡熱鬨和喧嘩。
再次退到洞口,下麵的場地就辦理妥當了,實不相瞞,他們這根本冇場地,一眼望去,全是乾枯的草地和山坡下的石頭。
草地上純粹是來當陪襯的凋零,他們二話不說地一字排開在土坡的邊緣,準備收看渺小的凋零們和統領的決鬥。
簫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想,如果是這樣,那他輸了也冇什麼丟臉,因為冇人恥笑他自不量力,漸漸的,漸漸的,他喜歡上這個寂靜無聲的地方,你可以感受任何自然的聲音,冇有沸騰的人聲來乾擾你。
掛在臉上的笑容還冇栓穩就掉下地粉身碎骨,仔仔細細地去觀看情況,他就能發現楓樹脆弱的樹枝上半躺著一個人,洋洋灑灑悠然自得。
他雙手抱胸,樹葉遮擋他半邊臉,擠過樹葉的瑣碎光斑,賦予他英俊的麵龐鮮活的精靈,半眯著的眼睛,若有若無地看著山坡下的亂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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