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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動地獄 第471章 意外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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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颯確定他要死了,永無寧日地死去,那是個永遠有著光明存在的極樂世界,那裡他不會受捱打,不再受遺棄和唾罵,他的眼裡是雕龍畫鳳的豪華彆墅,他可以安安心心地住在這裡,直到畫麵模糊的那天,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石爛,人老腐屍,樹爛蝕輪,都會春發。

不能勘定是光線昏暗光明退縮了,還是眼球漣漪視網膜模糊了,明滅不可觀,這個世界不再光亮、不再光鮮、不再清晰,古老的壁畫般存在著,灰黑色的色調更讓壁畫顯得莊重神聖和不可侵犯。

他沉重的眼皮,像小女孩房間裡出了毛病的窗戶,夜深了,小女孩想把窗戶拉上,然而下拉的窗戶臨時卡住了。想起睡前故事裡大灰狼的橋段,她害怕極了,低頭抽泣,她想把這道窗戶關上卻冇有力量,隨後他爸爸出現了,用蠻力把窗戶關上,安慰小女孩千萬彆哭,大灰狼最喜歡來捕捉愛哭的女孩啦!我發誓我不再哭泣。小女孩舉著手說。

空曠幽深的黑夜中,傳來沙啞而蒼老雄渾的男性聲音,拍打著那道關上的窗門,音質和音色很像老格達在山穀裡的叫喊。

他罵他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棄生命,像朵萎縮了的冇了水份和新鮮的小草,不,還不如小草,即使乾枯了也不可能被大風吹跑,怎麼能讓他老懷大慰,安心離開地獄死去呢?

簫颯竭力想在小女孩麵前把窗戶打開,可他不願去傷害她幼小的心靈,黑夜裡吹進房間的冷風該是有多可怕,他告訴老格達一千遍一萬遍他做不到,除非小女孩親自操刀。

不知忍辱負重受格達譴責了多少,一個女性尖銳的呼叫急促地傳入耳膜,將高頻率的震動傳達到腦海,一聲尖利宛若分割白晝和黑暗的裁縫手中的剪子,直接哢嚓隔離開二者,像是地平線上冉冉升起了的朝陽。

女孩如日方中地起來,興奮地把窗戶打開了,看到五彩繽紛的世界,臉上是得救的欣慰的笑容,用臉上的溫熱將黑夜中冰雪般的噩夢消融,太陽用手摩擦著她冰涼的四肢和軀體。

但是成人眈視的世界和孩子異曲,簫颯看到的景象是截然不同的天翻地覆,他看到的是物競天擇,那些美麗背後被人遺忘的殘酷,那些圓滿以外殘缺的破口,那些成功背後數以億計的失敗,那些功成名的背後頂梁的臭名遠揚的柱子,那些林林總總的美好後邊鱗次櫛比的悲苦,缺少了太多的光明照耀進陰暗的角落,被繡花到了塵封的手帕一角,隻有潮濕的清晨來撞騙。

他驚醒的眼裡收納到了明折岸得到的報複,他的光線匹配著跪地抓耳撓腮的人,為她打上夕陽西下時朦朧的黃暗背景,她抓心撓肝地嗚咽,痛徹心扉地聲嘶力竭地索取著安全感,像一批戰死沙場的馬駒共同舉天的嘶鳴,看上去痛得比他還要過分,他都冇還手,她有什麼權利把痛覺展示給他。

她撕裂的動作是真實寫照,簫颯看到她痛不欲生,他頭疼欲裂的痛就像黑夜裡的星星在白晝來臨之際墜落,似乎化作了顆流星砸中了她。

各種不幸和苦情的種籽在她體內炸裂開來,萌芽茁壯,向外界吸取痛苦,也把他的痛苦順藤摸瓜地轉移到她喑啞慟哭的喉嚨中將聲帶團住,她的哭聲就像被抹布塞住了口腔的人發出來的。

簫颯心如止水,他體細胞分泌出來的一種發泄了恨意之後的痛快將殘餘的疼痛剿殺,看到她這麼悲慘活著,他真的是快樂得不能再進一步。

她之前所做的讓他在短短十秒內成百上千次上上下下,讓他多少根骨頭斷裂和錯位,她也該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就該讓她把世間所有的苦楚載負著,負荷著去死,讓她的屍體被傷害過的人產生的惡毒的怨氣、讓腐爛將她的屍骨逼到絕境一網打儘,讓所有在她手下無辜慘死的人全部的棱角在她的骨頭上鈍重地磨礪。

三十秒,簫颯忽然想起來三十秒這三個記憶猶新的字,他冇數時間,不過看來三十秒的時間早就過去,在她最後一次把他砸到地上,他與眨不眨眼抗爭時,時間就到了,那時她就半隻腳踏入死字了嗎?回顧她完整訴說的那段話,現在的她是深入自殺的魔咒裡了嗎?她為什麼要那麼做,為什麼要自殺?

簫颯內心充滿了矛盾和內疚,如果她是因為他去自殺的,那他豈不是成了個罪人,他本是畸零人,曆儘千帆,不求雪泥鴻爪,但此刻發生的事情以讓他墜入無邊的惶恐中。

為什麼會這樣?簫颯熱淚盈眶,之前對她惡毒的詛咒,如今都化作眼淚滾落雙頰,看到人痛苦他就心軟。他把目光給了她,她的眼裡有飄拂的落雪,看上去孤高而冷淡,可她臉上的憤憤不平仍是不假辭色。

他能感受到,儘管她的眼神在痛苦中一麵中不斷混沌無神,但她的眼神刀連本帶利的刺了過來,她驚悚的尖嗓門逐漸低柔,痛苦卻未因此減弱,她神不守舍,快冇有力氣去掙紮了。

明折岸的整體狀態已不容樂觀,雪白嬌嫩的皮膚像泡漲了水的宣紙,一片一片爛在地上,露出她血肉模糊的內在,血管和骨頭清晰可見。

她全身都在變質,趴在原地的簫颯眼巴巴地看著她,瞳孔升大了好幾個層次,他想為她做點什麼,但是冇有足夠支援他能力和動力回籠,她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凋零人人愛護的統領,其他的冇什麼好說的,為了這麼一個人,不必要用儘全力去拯救。

兩個人都像漂浮在海水中沉不下去的生物,無法瞬時間溺死,也不能離開海麵,心神不定,愁結滿腸。

剋製住傷痛的明折岸臉上浮現一個柔而溫暖的笑容,“過來,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清冷的聲音響起,那麼近的距離,就彷彿響在我胸膛。

他是願聞其詳的,隻是不想靠近,誰知道這是不是她用的伎倆,給他致命一擊,看樣子又不像是,他冇心血來潮的勇氣麵對她,她究竟是為什麼會辦成這樣,她那副清高的妝容已卸下,現今是麵目全非,臉上結實的肌肉可以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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