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地獄 第518章 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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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宛如兩隻受驚的小貓咪抱團取暖，夜晚的溫度較之青天白日下降幅度大，但也不至於令人對冷的感知善於表現，直到閻羅王嚴聲叱責他倆，始末纔在簫颯的眼裡開出絢爛，原來他們用冒充的卷軸欺瞞閻羅王。
一瞬間，簫颯的怒火就消失了，想著該怎樣幫二人滅滅閻羅王的火氣，千錯萬錯就不該在閻羅王身上犯如此低級趣味的錯誤。
閻羅王是什麼人，小小的伎倆不能把他瞞天過海，撒下彌天大謊的人，不知他會用什麼手段懲戒呢！
司徒膽大妄為的做法完全顛覆了簫颯對他的想法，原來他不是懦夫，而是個精進的人，但是這點放在這就不受用了，簫颯寧願他把真的卷軸交給閻羅王，這下子頭暈腦脹大汗淋漓，所有的思考都紊亂了，不知還能怎麼做補救措施。
看著地上粉碎的紙片，簫颯彷彿看到了同是粉碎的思緒，一個字一個字印在那份卷軸上，被人撕成了零零星星的小碎屑，再也拚湊不回原來的模樣。
眼下應當先做的是安撫閻羅王暴躁的情緒，困難程度可想而知，猶如穿繡花針的人大眼瞪小眼，簫颯無計可施無可奈何，靜靜的處在隨時變動的現場。
“苦情戲，哼，司徒，如果你不想她死的話，我勸你最好把卷軸送出來，不然，彆怪我不客氣。”嚴厲的批評，凶狠的嗓音。
司徒一時答不上話，三個月來要不要交假卷軸的想法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裡，像隻死屍漂浮在海水中，已經成為一道心傷黏在他的取向中，幾個月的深思熟慮中，他幾度想過放棄這個蠢笨的想法。
可那份假卷軸來時又不捨得拋棄，因此剛剛他想用假卷軸矇混過關時純粹屬意一時興起，他也知道憑閻羅王的道行，是有本領甄彆到手的物品是真是假，畢竟是想了那麼久的考慮，不實際一下心裡的瘙癢有些難忍，於是便這樣做了，誰知道閻羅王的辨寶能力如此強，那也難怪他的假卷軸做工太粗糙。
這下好了，被識破了，司徒再次陷入為難的情境中，一個是心上人哀憐薄弱的生命，一對是同舟共濟的患難朋友，他們能有今天的成就，十年磨一劍得來都不容易，而此刻他們的生命全握在他個人的手中，誰死誰活基本上就決定在他的掌心裡邊。
等到現在，簫颯瞭然貫徹始終，這個兩選一的難題不是由他來做大，而是由司徒來斷取捨，他明白司徒的心有多掙紮和悲痛。
譬如把他放在兩堵緊挨的牆間，牆上全是長長短短的釘子，不管他遠離任意一堵牆，身體都會被刺進另一堵牆的釘子中，魚和熊掌二者不可得兼。
司徒的眼珠是灰褐色的，在夜幕下也顯示出黑暗的預兆，他的眼裡真情流露，好似一個眼眶裡在播映簫昊和梅蘇的畫麵，另一個眼眶裡全是循環滾動的何落姿的麗影，讓他捨棄一方的利益，就等同於挖掉他的一隻眼睛，還是由他親手剜去，是萬萬不可的。
他臉上掛滿了七零八落的淚痕，似是入侵者由他消瘦的臉頰爬上他眼眶裡的樓梯，他動情地望了眼身後的閻羅王，又動容地看向一忍再忍的簫颯，隨即將目光落到鞋尖上，誰也不顧了，他想遵循內心的指引。
司徒依次看他們，是想看看誰能解救他於水深火熱中，單是掠過的一眼，他就明白這件事明擺著得他自食其力，跟他人哭訴不得求救不得，他不能拯救誰，那麼誰也無法拯救他的過失，兩者選其一，必須做個了斷了。
閻羅王那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泰然自若的嘴臉，叫人看了就討厭，簫颯趕緊掉頭，發現何落姿似乎決定退讓了，難保司徒這時候不會做出錯誤的選擇，他即刻上前攔住了想要說話的何落姿。
“落姿，你等等，我來說，”簫颯一本正經地逼將何落姿講大好的腹稿收回去，轉而麵對兩方麵為難的司徒誠誠懇懇地說，“你把真正的卷軸交出來，讓閻羅王治好何落姿的血液病，你領著何落姿下山，此事就與你毫無瓜葛了。”
“可是，簫昊和梅蘇他們怎麼辦？”司徒憂心如焚，他兩方麵都想保全，雖然知道這不可能，但他就是想這樣做，總有個辦法能一箭雙鵰的吧，人又是深知要想完成這個可能性就是打敗閻羅王，這就彆開玩笑了。
“這個我來想辦法。”簫颯謹慎地說，生怕說出什麼紕漏，讓閻羅王誤以為他要做什麼有損於他利益的事。
“你能有什麼辦法？”司徒該換了一種溫和的語調，“如果你能活著回來，不會怪我做出這個決斷吧！”
“不會怪你，但你背地裡和閻羅王討價還價，這本就是件不可饒恕的罪行，”簫颯懇切地點點頭，冷淡緩慢地說，“對不起，如果以後能有機會遇見你，我們還是當陌生人走過吧，你間接的傷害了簫大哥和梅蘇姐，若是我原諒了你，我的良心會受到不安的指責。”
簫颯將真心話全部托出，不求司徒能完全理解他，望司徒能帶著何落姿安安全全地離開，回到他們的海盜船上相依為命過完此生，也許將從前記憶的燭光全部熄滅，他們也能各不相乾重新展開各自全新的生活，過上不被外人影響的日子。
怕拖延下去突生變故，簫颯忽然冷言冷語要求他把卷軸交出來，這樣四兩撥千斤的冷漠是司徒所疑惑的。
他和何落姿都虎軀一震，神色緊張地盯著簫颯，想從他臉上找到他是耍性子或打暗號的蛛絲馬跡，可是都冇有，這是他嚴厲的聲明和警告，一定要強勢到讓二人覺得冇有商榷的餘地和周旋的退步。
用這樣覆水難收的無禮要求司徒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事，是簫颯千般想萬般想後不得已而為之的決定，為了斬斷他所有的想法，促使他安心地離開，去過他嚮往的長相廝守的生活，希望司徒能理解他的苦心，被施捨的幸福日子並不都是不美好的。
簫颯之所以強硬的要求他們聽從他的吩咐指揮，將半生卷軸交出來，是因為他個人縝密疏而不漏的思考，由此延伸到多方麵的考量，正是由這個方向思考悟出來的結論，使他做出了最後的價值觀念。
閻羅王給司徒第二次機會，已是他仁心宅厚，因為以閻王一向的做事風格來決斷，他斷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地獄又冇有人的武功比他高強，所以他想要的東西冇有他得不到的，半生卷軸他若是要必然是要定的，留出了三個月的富裕時間給司徒商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
他把想發話的何落姿擋回去，是不想聽見一個女孩又哭又鬨的，他最不喜歡看到要死要活的的人，這種於事無補的哭泣僅能代表一個人的無能，讓人的神經緊繃，客觀的影響司徒的判斷，對事件的走向起不了建設性或功利性的作用。
何況她又不是閻羅王的親生女兒，這是尤其重要的一點，她的哭對閻羅王來說又不是撒嬌，嗬嗬，這是從冷笑話的方向推理出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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