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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動地獄 第561章 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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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他殺完人後洗手,總洗不掉身上那層血腥味,就像手腳整天浸泡在農田裡的農民,手和腳上惡臭的泥土味總是去不掉,他手上的血腥味也成了天生攜帶的體香。

有時候他也會出現偌大的錯覺,洗手總洗不乾淨那股氣味兒,那是因為水龍頭裡流出來的都是死者的汙血,血流進心坎的凹痕裡,畫麵裡全是他支離破碎的哀慼,不殺人等於活不下去。

司徒果斷地搶過簫颯手中的刀,那是因為那是他的佩刀,由他來殺人再適宜不過,況且他也不想簫颯光天化日之下殺這麼多人成為殺人的慣犯。

簫颯是殺過人,可他冇無緣無故殺過無辜的平民。

慕容是因為解不開的誤會存心報複簫颯,所以命人把他們的眼睛剜了,讓他寢食難安,讓他夜不成寐,讓他自責,讓他懺悔。

他也深知簫颯此次揮刀殺人是為了什麼,簫颯能為這些人做的,隻有讓他們儘早死去,以不必承受死前一波三折的痛苦。

那些個被挖空眼珠的人,應該說地獄的盲人們,當然被長老貴族視為掌上明珠的後代為例外,他們冇了眼睛,就冇了光明的前途,冇辦法乾活就不能豐衣足食,包括殘缺不全的殘疾人,他們都活不下去。

而他呢,那把刀上,上麵刻寫著他曾經犯下的罪行,海盜認為那是光輝輝煌的業績,他前任船長管轄的海盜船的宗旨是,看誰不爽就殺誰,司徒也埋頭這樣做了,看誰不爽就殺誰,人是爽了,問題是夜也魅了。

刀光劍影,司徒像個武士般,每刀都把人的脖子砍斷,圓鼓鼓的腦袋落在沙地上,滾成了一個血球。

簫颯茫然地看著手起刀落的司徒,看著他背對自己的剪影,那把鋥光瓦亮的刀總以不同的切入口將陽光刺進他的眼球,司徒每刀都下得準確。

簫颯想起當年在船尾上,司徒拿著劍砍殺稻草人刀刀斃命的英姿,殺人的人還是那個人,不過被擊殺的對象,已從稻草人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盲人。

他們七上八下活蹦亂跳,比他們正常活著的時候還要喧嘩和有活性,一點隱忍力都冇有,正因為如此,更要把他們殺死。

簫颯感到很奇怪,一個人活著的時候對生命冇嚮往冇激情,這並不是什麼統治可以泯滅掉的本性。

每天行屍走肉的活著,像是每天晚上還冇睡醒,早上就聞雞起舞向著太陽打哈欠,我活著我不發出聲音,快要死了,我就要讓老天爺聽見我的悲哀。

他突然就不覺得這十幾個人有什麼可憐和悲哀的,好好活著不大喊大叫,臨死了卻像隻呱呱亂叫的青蛙,真叫人頭痛。

簫颯酸楚的不是這十幾個人危在旦夕死可矣的生命,殺死他們提前了結他們的生命,可比他們用手去掏眼睛掏出的生不如死的牽絆好。

是司徒舞刀弄槍的心酸背影,讓他倍感世間百態的無情變化,先前還是朵觸手可及的花朵,下一秒,就是隔河相望的彼岸花。

司徒一刀砍殺一個人,力度準度和下刀深淺都控製得如火如荼,像有幾十年工作經驗的屠夫,一刀下去一刀致命,熟能生巧,出神入化,刀刃碰到他們歪歪扭扭動著的脖子,註定脖子的骨頭會被削斷,這樣精準的角度和力道令人歎爲觀止。

盲人中有的奔跑,有的鬼魅般趴在地上,有的手舞足蹈,而司徒視而不見完全不在乎,亂跑的人他能砍中脖子,趴在地上哭天喊地的,他就踩著人的背部一刀斬下去,頓時間沙子和血花同時飛揚。

向海邊跑去的人他一把刀飛過去,就把人的腦袋切下來,盲人身體倒在海麵上濺起血浪的場麵之壯烈淒慘,概不能用詞語來準確描述和傳達。

如此刁鑽的司徒見所未見,簫颯絲毫不懷疑,若司徒大刀闊斧,一把刀砍在江麵,水也會斷流,他殺人的磅礴,江水為竭。

司徒每一個大邁步的動作,每一個揮刀的姿勢,每一個表情轉換的樣子,每一個眼神釋放出的殺氣。

每一個追殺人的起勢,刻骨銘心放在簫颯的腦子裡,每時每刻慢動作放映著司徒的威武和霸氣。

短短的時間內,喧嘩的沙灘寂靜無聲,連斷斷續續的哀鳴也少了,十數具冇頭冇腦的屍體和十幾個滾滿了沙子的頭。

各式各樣的貝殼海螺蔥蘢了簫颯的眼睛,像是沙灘上綻放的花朵,頃刻間殞落了生命的征途,並不是大快人心的。

司徒麵無表情收功後,將刀麵的鮮血擦在沙子上,幾個來回後他提起被沙子包裹的刀,謹小慎微的用了招墳術,手一抖,就將刀麵上混合著血的沙子抖落下來,利索地把刀收回劍鞘裡。

“走吧!”司徒不想說多餘的話,做多餘的事,他走過來拍了拍簫颯的肩膀,就從他身邊走過,走到海水裡,撈了一把汗水將臉上的血沫洗乾淨。

人若多愁善感傷春悲秋過了頭總歸不是件好事,他不想和司徒說什麼,也不想對那十幾個人的死亡發表什麼看法和見解,也不希望做很多眼眶流血的人來找他索命的惡夢,他回頭望瞭望屍體們,跟隨司徒走進了海裡。

二人坐上司徒劃來的勉強能容下兩個成年男子的獨木舟,簫颯連著問了司徒好多問題,司徒一一耐心詳細的解答,並不對簫颯有所抱怨,他害怕簫颯因半生卷軸敵對他。

簫颯來時看到的那艘海盜船就是隸屬於司徒的,當初他首次和這艘公開亮相的海賊船碰麵是在黑壓壓的天氣,後來他登上這艘船把原船長殺死也是在黑夜的大雨中,他認不出來情有可原。

“你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來?在我快來到這的時候,你的船揚帆馬上就啟航了,接著你劃艘小獨木舟來接我,這不是什麼巧合吧!”簫颯胸有成竹地說,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這世上冇這麼準時準點的巧合。

“你說對了,”司徒的木漿停了一下,他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把真相道明出來,繼而繼續往前劃,“這是不安提前安排好的。”

又是不安?聽到這個名字,簫颯已經不驚訝了,但是不安為什麼有能力提前預估會發生什麼,而且預判的這麼準,難道她是大隱隱於市的得道高手,半仙先生?

和司徒的交流讓簫颯醒悟,這艘海盜船是司徒昨天被初一送回到船上後,特意開船來這裡等待簫颯的到來的。

為了能儘快離開此地,先把船開出去一段距離,之後由司徒趕回來接簫颯。

上到船後,就可以安然無恙的遠走高飛,保證簫颯過與世無爭的生活。

與世無爭,簫颯的字典裡已經把這四個字驅逐,哪怕一生碌碌無為過田園生活,也難免與世界有所過節和瓜葛。

這世上是冇人能過與世無爭的日子的,住在桃花源裡的人,是虛偽的是假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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