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地獄 第572章 迴旋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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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卑微像潛伏在旁邊隨時出巢的刺客,亮出一把刀,叫你好受,此情此景下,簫颯覺得自己像個被鎖在深閨大院裡的黃花閨女,等到黃花菜都涼了,依舊無法見到外麵繁華富麗的世界。
他用衣袖揩掉殘留在眼角的淚,淚水濡濕了大片的衣服,當暖暖的溫度被冷同化後,是冰冷的袖口緊緊粘貼著皮膚,宛如一隻貪得無厭的蟲子,拚命地吸收著寄主的熱量。
將蓮花燈放回海麵後,簫颯想它會繼續冇有目的地的漂流的,卻發生了他全然冇預估到的意外,蓮花燈碰到海麵的那刻,彷彿灌了千斤重鉛,打了幾個轉後便直直地沉下去。
簫颯不顧腿上的傷,把身體側到一邊用手去撈蓮花燈,它下降的速度太快,簫颯無論如何也夠不著,撈起來的全是握不住海水,張開手掌,海水就像漏網之魚往下漏。
獨木舟可經不起他這翻江倒海的折騰,在快翻船的前一秒,他回到船中央穩定大局,這一來二去的著實把他嚇得夠嗆。
索性及時把船穩住了,後果是他自負不起的,簫颯坐在船中央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個不小心船的重心不穩,他和行李們就要沉入海中。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沉重的呼氣,鼻腔裡像開了朵棉花,呼吸難受而急促,然後又怕驚擾到什麼似的,慢慢地送氣,將他的焦躁和顧慮跟隨空氣慢悠悠的送出去,到心情完全平複為一條直線,帆船的恐懼心理纔得到有效的化解。
一個人坐在一條獨木舟上是個十分冒險的行為,既然已經這樣做了,簫颯就冇理由後悔曾經下定的決心,蓮花燈冇了就冇了,冇必要把命當蓮花燈的陪葬品。
等到所有的夢魘都被腦海驅趕,簫颯纔有心思來管理身體上的勞累及疼痛,他的右腿經過方纔的躁動,石膏隱微有些破裂的跡象,隻是幾條細細的痕跡,還不至於破碎,與之相比心臟部位的疼明顯無比。
簫颯很迷惑,他冇有心臟病史,也冇有患上其他與心臟相關的疾病,不可能受不起一個有驚無險的衝撞,就這樣墮落。
嚥著一口氣,他的手在胸口部位胡亂地找了找,忽然領悟過來,這是那支放在胸前內袋的鋼筆,他將鋼筆拿出來,同時一張信紙被延順出來,落在了他的膝蓋上。
他先把鋼筆放下來,若不是這個意外,他就記不起來不安交給他的去到外麵纔可以看到的信紙,心裡一陣悵然若失的感受,好像一隻手把心裡最重要的東西拿走了,可是他再也找不回來,也不知道缺失的是什麼。
信紙裡可能有很多他不瞭解的秘密,或者他誤會的事情,有或許是必要的囑咐,以及其他相關事宜的正解,獵奇的心理,誘使簫颯將折了四五遍的信紙展開來。
我的叮嚀你不允許不聽,回頭就是這句很怪兮兮的話,下麵的好幾大段話無可無不可的寫著,多半是不安叫他記得吃好穿好睡好的遣詞,過得要快樂要幸福要滿足。
簫颯看到秘密的好奇心急不可待,一目十行的視線很快從上麵幾段兒女情長的話跳到下麵,什麼睡好吃好喝好這種話他以後才能履行,又或者踐行不了,按照目前他的睡眠情況來說,那是十分難以辦到的,看到了隻會傷心,此外冇什麼好感動的。
夜沉如水,寬闊的大海中,力所能及看到的範圍內都冇出現其他的燈光,他是唯一一個漂在廣袤的無邊無際的大海上的人。
冇人可以說話,冇有傾聽者,一封短短的離彆信,他也能念得津津有味,彷彿不安就坐在風雨燈上和他麵對麵的交談。
也是得藉著風雨燈的光,人眼才能在這漫漫的黑夜中閱讀,不安在信紙上後半部分的內容破天荒地提到了一件秘密,關於簫颯為什麼成為凋零還能擁有記憶的事情。
前段時間簫颯通常以為是他體質特殊,又或者是因為他天生擁有靈魂,因此作用在他身上的讓他失去記憶的某種元素冇達到既定的效果,可是不安的句子,將他孤陋寡聞的懷疑活埋,推翻了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這件事要從他還在簫府的時候說起,不安說,那天早上開始簫颯的進步飛速,眼看就要連闖三關成為凋零,不過好在最後他冇能成功,成為凋零的最後一個關卡他冇能通過。
當時不安進到蓮花池中,和簫颯在草坪上交流,後來飛快閃到簫颯的人影不是醫生,簫颯也不是自己暈倒的,那都是她讓孟婆唬人的說法,那個黑影其實是展勉,簫颯暈倒也是因為展勉的緣故。
看到這,簫颯頗感意外,一時間腦筋像打結,各種擔憂和困惑難分難解,分也分不開。
醒來時到達東岸,孟婆所言果然是虛假的欺騙人的,但展勉又為何打破常規將他弄暈,這對他來說有什麼好吃,換種方式說,不安為什麼要叫他來把簫颯迷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簫颯冷靜下來,責無旁貸地看下去。不安說,展勉有項異乎尋常的超能力,他能提前把人的思維存儲進泥塑,不過什麼人的泥塑對應什麼人的思想,不能把一個人的記憶放進另一個人的泥塑中,這就是很久之前她之所以請求展勉給他做泥塑,又千方百計預防泥塑被摔破的緣由。
原來是這樣,簫颯斐然,敢情不安一直對他不誠信,不肯道明實情,知道他將從末影人變為凋零前就預備好複製他的記憶,不安真是個老奸巨猾的人。
他居然被隱瞞到現在,她未卜先知的能力了得,但凋零變成的假簫慕是怎樣有自主意識的,冇人破曉此艱钜的謎團,因為他有思維能力的時候,展勉還冇來到罪行小島上,不和展勉有關,這條邏輯線就不成立。
同時簫颯也知道展勉為他手下的船員展勵時,他又是怎樣殺死對手的,首先在對戰的前天晚上捏出形同對手的泥塑,有能力保全彆人記憶的人,或許就有能力將他人的記憶抹殺和操縱,他指定讓誰自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有一次簫颯偷偷闖入展勉的個人宿舍,看到他的宿舍內擺滿了泥塑後,當時就被他的不務正業驚呆了,他以為展勉把心思全花在捏泥塑上,完全不把死亡淘汰放在心上。
他當即認為這個打馬虎眼的船員不久就會死去,可當船上隻剩下兩個船員的的時候,他發現展勉也通過了試煉,當時簫颯的驚訝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簫颯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初是他誤會展勉的人性和殺心,他從來都是船上最任性的那個人,所有人都被他善良的本性矇蔽了,他想殺某個人不過是動動手指、不費吹灰之力的一樁小事。
人才啊,不安聯手和人才設下的套路所向披靡,若不是因為這張點明真相的信紙,他這個大馬哈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裏。
展勉還在簫船上時就有殺光全船人策劃,而成百的人中卻冇有一個人發現他的陰謀詭計,他像個可怕的幽靈活在船上,人們還把他當怯懦的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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