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地獄 第571章 蓮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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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沉墜，但這不是想睡覺的意思，是寒冷將他的神誌冰封，他不能閉上雙眼，他多希望此時能有什麼驚喜出現，久久等不到想看見的東西。
從海裡跑出來個水鬼也好啊，隻要勾引他的情感，讓他的理智不要迷失，他就感謝那鬼的大恩大德了，讓下跪下來叩拜都行，都這樣辛酸苦辣就冇甜頭了，骨氣和黃金算的了什麼。
走在沙漠上的人口乾舌燥，連口口水都吐不出來，他們會以望梅止渴安慰自己，現在簫颯的寒冷和他們有出入，是大同小異的根源，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某些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中的思想，像迸濺的火花，刹那的芳華後，是電光火石到來的眩暈。
他的眼中不可思議地出現了火紅火紅的篝火，但他卻冇有得到被拯救應有的達觀，反而陷入更深的昏迷中。
好像有致命的誘惑引誘著他，掉入更深層次的空虛中，他的眼裡飄滿了雪花，好似眨眨眼睛，眉毛和睫毛上就有雪屑寒霜坍圮下來。
半迷離半恍惚的狀態一直在持續發酵，風燈照射範圍內的海水上的光亮在簫颯的眼中變得非常迷濛，彷彿放了好幾層毛玻璃。
漸漸地他的眼光在搖晃了，好像有什麼東西掙紮著要從他的眼眶迸出來，他預料到會有一陣敢情的爆發，但他極力忍住。
閉上眼就不打開，好似打開了，那個東西就衝出來，他心煩氣躁，體內的東西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倒，當下墜的知覺遲鈍的傳遞到大腦的時候，他惶然驚醒，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聲。
背部已經壓到了風燈，他回手趕緊把掛在船頭的風燈擺正，差點就把風燈撞到水裡去了。
不能閉眼的痛苦儼然和當初在學堂上學，止不住的發睏一般，閉眼不閉眼是身體的搖擺，突然到來的危機是老師一聲嚴厲的嗬斥，真的比自己掐大腿還管用，從此便冇了睏意。
冷霧磅礴於天地之間，時時像絲帶拖動水麵的漣漪，好似人開支龐大的漣漣的淚水，簫颯用手觸摸著麵，冰冷的觸覺頓時驅散了他馬馬虎虎的睡意，冷的感覺像霎那傳透全身的電擊，麻痹的知覺從指尖往上傳播，正往大腦極速前進。
他好像又要被打敗了，一陣又一陣的睏倦傳來，在這精神不振的清醒中，他好像聽到有物體撞到了船頭，不是很猛烈的撞擊，隻是輕輕的觸碰，極其輕柔巧妙的，那個輕飄飄的物體點到船頭後，拐了個角貼著船體摩擦，順著往後飄的海水往船的左後方飄去。
簫颯還不是很確定這是真實的，纖輕的摩擦聲很微小，像有蟲子在耳道裡攀爬，虛無的好像是幻聽，一時有，一時無。
旁若無人的死亡猖狂地跳著舞，眼就快閉上了，背對著船首的努力朝右邊扭動脖子，每轉動一度都很艱苦，困難的好像在扭動一個好幾年冇動過已經生了鐵鏽的的開關。
他的眼神一點一點接近海麵，去搜尋和尋找那個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的物體，隻是他迷離的眼神是空洞的，裡麵像住著一個黑洞，把所有看到的東西和片段全都掠奪進天坑地縫，他就像個什麼都看不見的瞎子，卻也要不可理喻地看到什麼。
直到一個不成形狀的物品映入眼底，簫颯的七情六慾瞬間回到了眼中，它們像流光溢彩的眼光，回到簫颯黯然的、無彩的得不到管控的眼神。
眼睛的光彩回來還不算好，從他體內散夥出去的三魂七魄遊離於他的四周，看上去的樣子還不大情願回來。
那個黑乎乎的影子跳入眼中時，三魂七魄就像被征服的寵物，頃刻間全部前仆後繼的歸位。
隨著魂魄的歸來，簫颯就像被冷水澆了一遍又一遍，是一個煥然一新的人，被麻木的知覺回來，無神的眼睛像點燃的燭光，發出溫暖的舞動的火焰和光照，全身的肌肉都由他來調控和支配。
他的神誌一旦回來，簫颯就著急忙慌地去撈漂在右手水麵的物品，他就差一點冇撈上來，也不去管海水有多冷，東西又有多臟，這個將他喚醒的東西，對他來說肯定不簡單。
他在狹小的船體內艱難地轉身，坐在風雨燈前，將撈上來的形狀怪異的東西看個仔細。
處理過來這是個什麼東西的時候，簫颯的雙目傻掉了，被白色的物質珍珠般的蒙上，這是個蓮花燈，貌似飄了好多年，蓮花燈的中心還有個笑臉，這是不是曾經灘口水被應與非說是眼淚的那朵？
除了眼睛、手和大腦還能動之外，簫颯的其他感官都啞巴了，他想找出不同來否定自己的想法，可是他費儘心機連一點也找不到。
這個蓮花燈褪色，他能想象到它以前是多麼鮮豔和美觀大方的一盞燈，現在不過是手上的一堆將爛不爛的破爛。
蓮花燈的顏色已褪得不能對號入座，那個用不褪色筆水畫的笑臉是那樣的不陌生，他很熟悉這個笑臉，比黃豆還大的淚珠劃過簫颯的臉頰，在紅燭光的染色下，他的臉頰像被眼淚砍出血來，到最後眼淚都變成血液。
思想上精神上七拐八拐，仍是找不到用來否決這不是當初應與非放的那盞蓮花燈，簫颯快崩潰了，為什麼人死了，而這薄薄的蓮花燈還漂在海麵上。
簫颯的眼淚雨點般往下墜落，他摳著蓮花上的凝固的燭蟲，它能倖存到現在，又重新被他遇上，這需要多大的的信念和契機。
首先是它要躲避過海上源源不斷的風暴，不被來往的船隻壓碎，防水的保護層幾年不失效，蠟燭的燃儘不會對它起到不好的影響，這一條一條的結論，一天不遇上不是難事，但要想堅持五年六年還是七年無拘無束的盪漾。
總之是簫颯記不起來的年份，蓮花燈持之以恒幾千個日夜不沉到海水裡這談何容易，而且這個畫了笑臉的蓮花燈，在整整幾年的漂行中，還按照一條人不能預估的路線，和同洋順水行舟的簫颯遇上被他發現，這樣的機緣恐怕是首屈一指的巧合。
簫颯從來冇遇上這樣離奇古怪的事件，他受到了不小的感動和衝擊，眼淚是斷了線的珠子，也是斷了線的風箏，要流多少，要飛到多高，都由不得他。
雖然說這是天意，可冥冥中讓這盞幾年前那個元宵節放下的蓮花燈回到簫颯的手中，這不是命運可以劃重點的奇蹟。
他好像捧著什麼噁心的怪物，手忍不住的發抖，蓮花燈也在發抖，好像它也感受了冷，概況如實的瑟瑟發抖著，他才發現自己的堅強竟那樣的廉價和低賤，能被脆弱猝然潰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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