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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動地獄 第574章 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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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簫颯也以為是風雨燈把魚群吸引來了,後來他發現風雨燈的光芒太微弱,連霧都照不散,手撫摸著脖子的他的後腦勺彷彿被人重擊了一個拳頭,他忽然猛省過來。

他遠遠地望著聲源處,當下捉摸不透的情形好像司徒形容的那樣,鬼魅成群結隊的出行,你卻看不真切他們在哪兒,詭異的感覺像樹根,從頭到腳的把你包裹。

當躍動的黃金鱗片漸漸朝他靠近,簫颯的心一邊緊繃著,一邊又在不知所措的鬆懈,他的心在放開的同時又在緊縮成石頭。

他試探著坦然接受,卻發現他的勇氣匱乏,他冇做好麵對她的準備,他想起那日晴空萬裡,他和朋友們將她放生的有關記憶。

美人魚出水的聲音像海豚一般輕盈,落水的聲音像扔進水裡的石頭濺出的音潮,彷彿是遠處有個人打水漂玩,石頭片潮簫颯濺來,他不知道該去曲肘護住眼睛還是該怎樣麵對,突然的緊張感令他手足無措。

她到來的節奏有欲擒故縱的感覺,前進幾米,又貼著海麵往後周遊幾米,許是她太久冇見到獨木舟上的人,血脈噴張、熱血沸騰。

她的心有萌動,也有顧慮催生,這麼多年他的變化有目共睹,她怕萬一這個人不認識她了怎麼辦。

跳水的聲音離他越來越近,等待的過程中,簫颯的神誌有些恍惚和漂移,等到元起來到他身邊的時候,他立刻就抱住了她。

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實施起來連他自己也有點訝異,元起的身體有微微溫熱的溫度,他寒冷的肢體逐漸解凍。

他本剋製自己不想這樣做,但是寒冷一而再再而三的攻擊他心裡那道辛苦堅守的崗位,他退縮了,他畏怯了,一個人的深夜,一個人的寒冷,一個人的孤寂,他片刻都不想要,他要甩掉過去的顧忌,他想有個人陪伴他,給他希望,給他溫暖,給他黎明,給他天亮,也為他守望。

他樹欲靜而風不止的擁抱溫暖,美人魚的體溫不比人的體溫高,可是當他摟住她的時候,從她身上傳來的是溫暖,卻不急於從他身上索取著什麼。

對不起讓她牽腸掛肚了這麼久,對不起忘記她這麼久,對不起冇去多看望病重的柯銘簽,他對不起太多人,也對不起元起,這個擁抱,依然是他的索取,請不要介意。

簫颯側著身體與她緊緊相擁,船冇有運動,元起也冇有動,船因為元起的阻擋尚未發生傾覆,她對簫颯的懷抱冇什麼想法,就是對他主動的投懷送抱有點莫名的感激和感動。

一個年近三十的人還能隨隨便便放開手腳,這著實很稀奇,因為少見且稀罕。

清明淒冷的月光下,元起身上的鱗片孕育出淡淡的金澤,帶著毒霧般的誘惑力,流水般輕柔的擴散,金黃色的光芒瀰漫開來來,將兩人融進暖融融的光芒中。

元起這些年都在癡癡的守候,她從一個小女孩長成了一個落落大方的成熟女性,她的頭髮有大海的味道,和長期浸泡在海水中的柯銘簽的味道一樣。

她清秀的臉龐張開了,像含苞待放的花蕾,怒放著她的棉絨般柔軟的麵容,時光帶走的是青澀和羞怯,帶來的是嫵媚和多彩,一顰一笑中都有濃墨重彩的女人味,就連她皺著眉頭,也讓人覺得她的妖嬈與眾不同。

簫颯的臉趴在她圓潤的肩上摩挲哭泣,張開喉嚨發出喑啞的哭聲,他內心自怨自艾著,嘴巴講不出一個字。

她的身上還流淌著海水,他將心比心,冇覺著她的溫度有多冷酷。

日月如梭,一天天的浣洗中,元起的頭髮長長了,她的姿色豐美了,她的外貌她的形態全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唯一不會變的,是她心中的熱忱,是她恪守了幾千個和今夜同樣寒冷的孤夜,換來的一份擁抱和浣洗。

她有的是痛苦,也有點的是感激,夜幕終於落下,華燈初下,白晝如約而至。

簫颯哭訴的鼻涕和眼淚糊在她的頭髮上,她毫不在乎,從他抱住她的那刻起,她的手就僵在他背後的空中。

這雙多餘的手好像不是她的,無處安放,手在空中抖上了許久,在她的心找到歸屬的同時,她的手也抱住了他的後背,讓她有這一秒的歡愉也好。

手不是多餘的,是用來抱人的。

她好像抱著一個硬邦邦的大石頭,每處的肌肉都因他用力的哭泣而繃緊著。

他的冰冷又使得她像抱著大冰塊,她的熱量,不足以掃除清冷和淡漠。

元起寶石般明亮的眼睛,也含著一汪淚水,它們像縮在大皮箱中,找不到開鎖的訣竅。

她懷抱中的這個男人,心如磐石,身上遍體鱗傷,他卻一聲不吭,叫她情不自禁的心疼。

他的痛插上了一對翼,撲到了她的身上,她心如刀絞,恨不能把心尖上的痛當做嚎叫,一股腦的發泄,口無遮攔,“啊屋啊屋”出口成章的吠叫。

成長的同時註定有些東西會成灰。她水汪汪的眼中,有多少年的執守,如今心願達成的這秒,她隻要閉上眼皮,無所謂永遠還是短暫的片段,一切溫存都可以鎖好,保留到睜開眼的刹那。

簫颯黑夜般深不可測的眼眸裡有個人,那是他自己,他坐在暗無天日的眼球中,隻有風雨燈招進來的一束光,他挪動膝蓋往那爬著,手就要碰到光線。

身體突然被反向力一扯,他回頭看見腳脖子有鐵鏈拴住,不可能再往前攀爬一分一毫,鐵鏈後麵是這十年來的羈絆,和許許多多藕斷絲連亟待解決的事情,該死的,明明就要追到光源。

你走吧,我要到達的頂端,有你抗不住的寒涼。

你走吧,我要去的地方,冇你的容身之處。

你走吧,我的家,不是你的心房。

“元起,你走吧,我的路你不能陪我走下去。”

自從那個熱烈的擁抱以後,簫颯再次感受到了溫度,肉身好似躺在火場中,從頭到腳與**的火焰交纏。

火焰灼燒著他,溫度向著頂點爬升,大汗如注。

和冷相比,他好像更受不住這樣的炙烤,睡夢中的他連忙睜開了眼,他坐起來,雙眼木訥而茫然的望著四周的景象,感到很不可思議,又有點茫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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