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地獄 第624章 洗劫一空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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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以前走在薄薄的軟軟的荷葉上,也未曾有過這麼辛酸的感受,與浮木比起來,在法力加持下走過的荷葉,就像走在鐵索橋上,而浮木就是鐵索橋上那最驚險刺激的一段,大風唔啊唔啊吹來。
前路的木板寥寥無幾,卻與終點隔著幾十米的間距。天啊,誰的腿一邁十幾米啊,巨人的大長腿也辦不到的。天生冇點功底的人要完成這個壯舉,不亞於讓一個旱鴨子在水裡憋氣十分鐘,不是被淹死就是被嗆死。
第二天、第三天簫颯一天到晚都在落水,好像他一邁退,下麵就是等待他的大海,弄得他在高塔上走路也不正經。
走一步,身體抖一下,腦子也抖一下,基本上像個傻子,分不清哪裡是大海、哪裡是陸地。
再過幾天,簫颯有一次右腳邁到浮木上,那是塊較大的浮木,但所謂獨木難支獨木不成林,浮木也是用來類比的,他剛抬起左腳,右腳承受了全部的壓力。
那塊薄薄的木板忽然裂開,簫颯的右腳陷下去,正好卡到膝蓋的位置,至今回想起來,簫颯仍覺得那是他進入亡海、乃至近幾年來做的最恐怖的一個噩夢。
當下冇什麼感覺,淩沉把他拖上船,徒手掰開那塊幾平方米大的木板。
等回到墳軒的高塔後,他的膝蓋發痛,去沐浴時發現膝蓋那兒淤血,青紫青紫的漸次像墨黑色遞進,一旦熱水碰及,膝蓋上的疼就格外的出挑和紮心。
他去向淩沉要針或者一把迷你的小刀,淩沉猜出了他要乾什麼問他腿是不是有事。
簫颯咬牙說冇有,但淩沉說不坦白就不給,他隻能以實事求是來打動他了,淩沉看到簫颯臃腫的膝蓋時,不忍直視。
淩沉主動說他有麻沸散,等簫颯用了他就幫他把膝蓋上的膿水弄出來。
簫颯說不用麻沸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疼痛。
他離開小島的前兩天,那樣的生不如死他都熬過來了,還怕甚麼。
找來一個乾淨衛生的針筒,淩沉說好吧就不用麻沸散了,但簫颯自己要憋氣要忍住,意識到了不用麻醉藥的嚴重性,簫颯急急忙忙疊了塊擦汗的毛巾塞進嘴巴裡。
針尖紮入簫颯的膝蓋,簫颯隻感覺到蜜蜂蟄般的尖銳的痛,不到一秒痛感就消退,但針體存在於**內的感覺仍是叫人不好受。
簫颯感覺他的心就懸在無數的細針邊,一條動心臟就裝入細針中,發出尖利而持久有效的疼感。
淩沉動手,針筒的後半部分往後拉,將簫颯腿上的膿液抽出來,說是膿液,但紅色的液體不比隱約發白的半凝固體少,抽出來的多半是簫颯的血。
頭痛欲裂的簫颯咬緊了毛巾,悶出輕微的呻吟,好像他是燜在燜鍋裡的食物,剛纔針刺進去時,他隻是下意識咬了咬毛巾就鬆開了。
此刻的雞犬不寧,同時他也慶幸牙齒咬著的不是他的手臂或淩沉的手臂,否則這個牙印將伴隨人的一生的。
將膿液抽光後,簫颯膝蓋的浮腫消了不少,針筒內是七葷八素的液體,兩個人認為應當眼不見為淨。
手一甩,分量很足的針筒就落入海水中了。
垃圾是亡海的標配,他們這麼做是情有可原的,是為了保證亡海的標誌與時俱進但不要日新月異。
眼圈都紅了,膝蓋終於不再臃腫,簫颯鬆開口,沾滿了口水的毛巾從他口中脫下來,他感覺他重獲了生命。
淩沉怕他的腿到時真會殘斷,便以師父的命令,嚴厲的要求簫颯不準再練輕功。
簫颯卻不允,他的大哥的身份反對,他說都走到這步,就這麼放棄,他心有不甘兩個人為此大打出手,然後又吵了一架,三天冇說話,最後還是簫颯贏了。
一週後,渴望變成輕飄飄的小鳥的簫颯再次踏上了征途,這次淩沉也不拿他打趣了,認認真真地教導他,在簫颯落腳前就告訴他如何分析腳下的浮木是否潰爛。
教他掌握和區分好壞的要領,簫颯的眼珠子每次都在浮木上轉來轉去,可每次都不能得到浮木的準確有效的資訊,就不可避免地多落水幾次。
不短時間的長期訓練,簫颯練就了一身錚錚鐵骨的同時,也適應了浮木上麵的搖擺。
他自我感覺良好,對師父倚老賣老地說就是踩在荷葉上,他也能站穩腳跟,淩沉從他臉上讀取到自戀的成分。
要是亡海這個鹽分重的鬼地方能種植蓮花,淩沉真的要種出來讓簫颯練練的。
淩沉也冇有把握自己能在蓮葉上站穩,故他也不信任簫颯有這個實力,完全是他自作多情自唱自樂,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簫颯肯定不知道王婆賣的是什麼瓜,也不知道王婆是個男的,正好和他男性的身份符合。
很快他們的訓練就過去了半個月,簫颯身強體壯底子好,身上的傷也冇來反覆折磨他。
半個月以來,除了那修養的七天,實際上無時無刻不在用功的天數也就八天而已。
看上去很短,但以一天十小時的訓練時間來換算,就是八十個小時,四十個時辰能學到的知識和技巧已經很多了,雖然簫颯大部分時間都在找錯浮木、落水和以及爬船之間掙紮。
淩沉說得好說得巧說得妙,他的機密是這樣的,他對簫颯說出了從前他訓練時——用到的心靜自然涼式的幻想法。
你若是想在那些負擔不起你的質量的浮木上立住,你就得屏住呼吸全神貫注,把自己想象成飄渺在空氣中的蒲公英隨風飄蕩。
身隨心動,你就會慢慢發覺他的體重被砍到了一半甚至更多,你瘦成了一道閃電,你和浮木有了連接的根係,這樣你就能站住,就像屋頂上的金雞獨立。
聽了淩沉的廢話,簫颯等同於冇聽,自我催眠或許對淩沉有效,對他來說就是荒誕不經的無稽之談,要是每個人都能用想象來提高自身的能力,這世界還有救嗎?
隨隨便便一個我想當玉皇大帝就能當成的話,那還要玉皇大帝個屁用啊,他就遠離臆想潔身自好好了。
淩沉的法子有時真的不靠譜,他的宣傳更像是那些減肥講壇上吹拉彈唱的中介說的話,什麼吃了我的藥,保你瘦成一道閃電。
練就輕功方麵,簫颯是白手起家的,他不藉助任何的法力,單靠自身與日俱增的平衡效能,對氣息的均勻調控,他一定要實現目標。
這可是他不可多得的機遇,如果連逃跑的本領他都練不好,他還有什麼能力來防禦這個世界的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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