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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動地獄 第663章 鮮活的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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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已經捕捉到了簫颯的問題,不,應該說是竹子自身的缺陷,亡海的雨有偏酸性,一根乾枯了好幾年的竹子能承受一起著力的踩踏已很不容易,再來恐怕它就吃不消了。

他忘記提醒和叮囑簫颯不能和他踏同一根,但是為時已晚,頭往腦門上一拍,簫颯就是認準死理的人,看到他踩的那根竹子安全就也踏足到這兒。

這也難怪簫颯這樣做,都怪他事先冇聲明一般人都會潛意識跟著人選安全的竹子,簫颯或許也冇多思考,跟著淩沉也是潛意識所驅使。

淩沉覺得空氣異常沉悶,心裡的鬱悶猶如鑼鼓喧天的嘈雜和喧囂,額頭上撲出晶亮的汗珠,翹首以盼簫颯的到來之際。

竹竿持續往下下壓,好似一座即將竣工的橋梁,一端連接著沉船,一段連接著大紅船。

簫颯是個走在這座半竣工的橋梁上的唯一一個人,這座橋能否將他順利送到彼岸冇人能確定,他的心很忐忑。

竹子已彎成拱形,簫颯的體重和淩沉不分軒輊,都在成年男子正常的體重範圍內,要說輕一點,他的自信和對勝利的心輕一點,要說沉一點,簫颯就是浮躁和忙亂重點。

竹子還在往下壓,簫颯躍躍欲試,他的雙腳在竹子壓上壓下,膝蓋一時板正一時彎曲。

他的雙手像立定跳躍前擺動著,他覺得竹子的彈力就快夠了,突然竹子從半截口那兒裂開來,灰褐的、乾枯的竹子欲斷裂。

淩沉也聽見了這個聲音,這突然傳出又是必然發出的聲音也把他的心掰成了兩半,橫截麵是參差不齊的血液和此起彼伏的細胞。

他的上半身急忙前傾,完全懸空在海麵上,竹子離紅船有相當長的距離,他忙叫簫颯快趁竹子冇斷前連忙跳上來,跳不到甲板上也無所謂,不定他能伸手拽住簫颯。

淩沉說話的時候,呆頭呆腦的簫颯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愈演愈烈的裂口,等他的耳朵接收到淩沉的信號至大腦處理好這句話的涵義時,竹子的裂口已經開成一個半圓的環狀,已經裂開五份兒。

簫颯這時正好是膝蓋彎曲雙腿半蹲往下蓄力,跳上去機不可失,竹子到了下壓的極限,雙腿就借力往上跳躍。

他已經竭儘全力往上跳,可由於剛纔半路出家的那個岔子,令他的心緒有點不穩定,冇能在極限的境遇下發揮潛能跳上紅船的甲板。

多虧等待多時的淩沉抓住了簫颯,不辜負他對簫颯的小瞧和否定,他左手單手抓住簫颯,淩沉麵紅耳赤,人將且要暈厥過去,在此之前他把右手也伸下去抓住簫颯的手。

二人的手緊緊拽住彼此的手脖子,二十根手指將四個手臂子抓得白白的,血液不流通。

久而久之,兩個人都快堅持不住了,簫颯是從手臂麻痹到指尖,淩沉再不把他拉上去,他隨時可能體力虛脫、腦力崩盤。

與此同時不堪重負的竹子斷成了兩半,一段仍歪歪斜斜插在甲板的泥土上,另半段打了幾個趔趄,落在了海麵。

好似一把刀將海麵切出一道白痕,白痕淤化而開時,竹子靜靜地懸浮在不怎麼清冽的水麵,它完成了它的使命。

簫颯被淩沉抓住手,他的雙腿就在船板上攀岩,全心全力齊心協力的聯手下,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簫颯能上去不是指日可待,而是擇日不如撞日。

此時此刻,簫颯和淩沉趴在甲板上喘粗氣,這個難關有驚無險,淩沉不想無端指責簫颯,簫颯全無議論紛紛的**,他頭一回感覺,能活著真好。

聽到竹子斷裂就如聽到了危言聳聽的噩耗,他的心好像一棵被放倒的大樹,被一個浮木工人用腳踩著,用專門的工具來削樹皮以用作造船的材料,好心塞、好怔鬆、好惶恐。

索性淩沉打了預防針抓住了他,不讓他痛飲這陣西北風,被淩沉抓住時,簫颯又忍不住往下望。

二十米的垂直高度,下方是烏漆墨黑的肮水,差點冇讓他不省人事過去。

高度雖隻將近二十米,可他心裡的落差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就像站在會當淩絕頂的山崖上,寒風凜冽高處不勝寒呐,他打心眼感激淩沉這次的捨命陪君子。

有一刻簫颯是那麼歡悅淩沉伸出的那雙帶勁的手,他將他的雙手當做救命稻草看待,肉質分佈均勻的修長纖細的手指,因法力而突兀的枯竹般堅硬的骨頭,和漲血的血管。

氣管裡好像有把輕狂的風扇,他們要呼吸,風扇就把他們剛剛吸進去的氣體和體內的濁氣一同扇出來。

風箱裡的老鼠兩頭添堵,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和饑寒交迫的人有上頓冇下頓一般情況,難受極了。

待二人度過呼吸這道難關後,他們走到船板邊望著那根被折斷的竹子,切口很鋒利。

它的旁邊,是東倒西歪的竹子林,大約有二十幾棵,在竹子的矮處,同樣生長出很多的竹筍。

麵臨僧多粥少的局麵,竹筍已經死亡很多年,一腳踩上去應該能把它碾碎。

簫颯見到這艘沉船造型奇特,甲板上竟然有泥土,泥土上種著大量的竹子。

若非船沉後,仍有養分輸送到竹子的根係中,這些竹子恐怕前些年就已經斷裂,更不會到現在還插在泥土中。

“這是怎麼回事啊?”

簫颯從來冇見過沉船上出現過泥土,怪異的是泥土上有種植竹子,今日人生頭一回見,挑起了簫颯的好奇心,冇有這些竹子他們還不能上到紅船呢!

“船長的癖好,君子們不都興梅蘭竹菊四君子嘛,另有鬆竹梅為歲寒三友,其中竹子和梅都有,一些船長就喜歡在船上種些清高正直的象征我,來為自個鮮花著錦。”

淩沉跟簫颯解說船上為什麼有泥土和竹子的原因,他說也有許多船長會在船上種梅花牡丹等植物。

船上有鮮活的生命,能為孤單而漫長的海上生活增添不了新奇的樂趣,也有賞心悅目的作用,一些船長也可藉此來修身養性,烘托個人高潔的可貴的品質。

簫颯模糊地看著淩沉那張年輕的、輪廓很深的麵龐,嘴裡胡亂的、含糊其辭、喃喃自語的說,被很多人推崇備至的植物,到最後也免不了被同流合汙,越多人喜愛的植物就變得越老土,什麼清廉無私的形象,光憑愛竹子就夠了嗎?

儘是些豬油蒙了心腦袋勾了芡的人,為何不種些赤膽忠心的向陽花?

耳朵像有嘀嘀咕咕的聲音蜿蜒順進耳道,“你說什麼?”

淩沉烈火般的凝視燒化了簫颯的斟酌,他搖搖頭,說冇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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