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140
茶棚
刀疤臉村子在距離大道小半日路程的山穀旁,
村子臨近溪水,方便灌溉。
盧栩他們在路邊停靠,叫他們幾個回去和家人見見。
四五百人在道邊紮營,
瞬間把道邊樹蔭占了大片。
夏日中午太陽毒辣,好在登州地勢高,風也涼爽,不至於讓人熱得受不了。
一輛車留一人看守,其他人則到附近撿柴,
準備生火做飯。
先前隨盧慶走過一趟朔州的人,這趟簡直可謂享受。
上一次他們可是起早貪黑,
一路不停的,
彆說做飯,連啃個餅子都是邊走邊吃,全然是行軍做派。
盧栩呢,
能住店住店,
住不了店花錢借宿,實在沒村鎮可借,
才自己搭帳篷。
中午有時路上吃,早晚肯定做飯,他們保證一天能吃到兩頓熱乎的飯菜。
盧栩在吃上又大方,
許多人這路上吃得比在家還好。
生火做飯他們已經相當熟練了,
不用盧栩安排,
已經該撿柴的撿柴,該打水的打水。
盧栩拿把扇子邊扇邊往四周瞧,
四麵八方也看不到什麼人的痕跡。
明明守著條大道,
竟然荒涼成這樣,
在觀陽簡直是難以想象的。
盧栩找了棵好爬的樹上去瞧,
站在樹上依舊看不到什麼村鎮。
盧栩看了一圈,從樹上跳下來,問起盧慶:“二叔,其他地方路邊也沒村子沒店鋪嗎?”
盧慶:“很少有。朔州人少,來往行商也少,這樣的路往日也沒什麼人走,住在路邊說不好還會遇到什麼麻煩。”
盧栩想了想,也是。住在路邊征兵肯定少不了,萬一蠻族衝破防線進了朔州,那住在道邊的肯定首當其衝。
盧慶繼續道:“登州道邊人少,還因為這裡離水遠,不方便種地。”
盧栩恍然。
果然,他們隊伍中去打水的人就走了許久,還是本地土匪領著他們,才順著田找到溪水。
盧栩琢磨起在這兒蓋個茶棚的必要性。
果然,他們才燒起水,就有行路人過來詢問能不能討口水喝。
盧栩聽著口音有些熟悉,詢問之下方知這家人是從隆興通河縣來的軍戶。
他們一家八口人,有老有少,最小的小孩才**歲,坐在板車上,也是風塵仆仆的。
盧栩叫人給他們裝水,詢問起路上的見聞。
“前麵不難找水,不知怎麼到了這邊水就不好找了,要到山邊才能找到,找水一耽擱就是半天,車也推不過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呢。”
“茶棚?哪有什麼茶棚,路上連村子都沒瞧見幾個,要不是走一天半天能遇上幾個巡邏的兵,我們哪敢繼續往前走。”
“土匪?我們沒遇見,先前聽說有人遇到了,怪嚇人的。”
“若不是家裡遭了災,實在活不下去,誰願意出來?”
……
他們也問起盧栩要去哪兒,能不能跟著盧栩的商隊走。
盧栩道:“當然可以,不過我可能要在這兒停靠一日。”
“在這兒?”這戶人家十分意外,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停在這兒乾什麼?
盧栩:“我想在這兒蓋個茶棚。”
通河的人家大感意外。
盧栩:“往後常在這條路上走,有個歇腳的地方比較方便。”
通河人家震驚莫名。
這就是大商隊嗎?
為了自己有個歇腳的地方就要蓋個茶棚!
若他們知道盧栩手頭就十兩銀子的現金,肯定要驚掉下巴。
原本盧栩還想等走完這一趟賺些錢後再徐徐圖之,現在嘛,既然路上不止他一個商隊,北行的軍戶們眼下就有需求,刀疤臉他們老家又在這個村子,天時地利人和,那還有什麼遲疑的?
反正附近有山,不缺石頭不缺樹,他們人又多,耽擱兩天搭一個茶棚自然算不得什麼難題。
至於本地人先前擔憂的,那也好說,如果真發生了什麼意外情況,扔下茶棚跑就是了。
若是哪天又有外敵,大不了一把火將茶棚燒掉。
不過以大岐眼下的情況,起碼三年、五年內不會再有戰亂發生。
盧栩想定,便先去找梁山寶,跟他商量要停留一兩日。
梁山寶哪有什麼不同意,裘虎他們雖急,但夏天總是比冬天好過的,出去打獵、挖野菜總歸也不會餓著。
梁山寶沒意見,他就去找陳連說了。
那些土匪可是歸陳連管的,他想留下刀疤臉他們經營茶棚,得陳連同意。
陳連聽完他的計劃人都傻了。
“在這兒搭茶棚?你不怕他們跑了?”
盧栩莫名其妙:“他們家不就在這兒嗎,往哪兒跑?況且我出錢,大夥出力,給他找個能賺錢的營生他跑什麼?就是他真想跑,不是還有你們麼?你們天天在大道上巡邏,還看不住一個茶棚?”
陳連:“……”
他被盧栩的一連串質問問呆了。
陳連問:“你不怕他賺了錢不給你?”
盧栩又來一遍:“不是有你們麼,你們……”
陳連:“行行行,反正是你出錢,你隨便。”
盧栩嘿嘿笑著,討好道:“各位巡兵大哥也是要吃飯喝水的,咱們搭個茶棚,遇到刮風下雨他們也好進來躲躲不是麼?”
陳連:“……”
這小子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
盧栩循循善誘,一番都是為了陳連打算的模樣:“都是自己人,陳大哥相熟的人儘管來,咱們茶棚不收錢!”
陳連就是再傻也聽明白了,盧栩這茶棚還沒影子呢就開始給自己找關係,若是巡兵天天來他這兒吃飯喝水,彆人敢來找麻煩嗎?
不過明知盧栩是想狐假虎威,他還真有點心動。
他出身兵營,自然知道巡兵的辛苦,尤其是登州此段,帶水多了跑起來累,不帶水跑一天渴,就更彆提吃飯了。
陳連:“真不要錢?”
盧栩:“隻要不是整個兵營都來,奔著吃垮我……”
陳連:“那不會,吃飯我們自回掏錢,你隻管夏日有水,冬日供火便行。”
那有什麼不行?
吃飯他都可以隻要個成本價。
盧栩快快樂樂跑去喊人砍樹了。
有陳連在,盧栩隻留了幾十人看守車,拿上工具跑向附近的林子伐木、搬石頭,準備明天就把茶棚搭起來。
待刀疤臉幾人和家人依依惜彆,重新回到大路邊時,梁柱都搭好了。
刀疤臉等:“……”
盧栩:“回來得正好!瞧瞧咱們茶棚怎麼樣?”
刀疤臉茫然無措:“茶棚?”
盧栩站在中間,對著上無屋頂,四麵漏風,還有一股新鮮樹汁樹液味道的框架屋子自豪道:“對呀!往後你就是茶棚的老闆了。”
刀疤臉:“……啥?”
盧栩走去拍拍他肩膀,“我聽說你從前是個管事的頭目,肯定有經營經驗,你看這茶棚,糙是糙了點兒,框架還是很好的。”
他指指四周,“現下暖和,牆先不用修,你先找人把屋頂搭好,省得下雨。哦,地板也要修修,這些樹不怎麼平整……”
說著,他自己差點被沒砍乾淨的樹根絆了個跟頭。
刀疤臉:“給我管?”
盧栩:“你家不是就在附近嗎?!”
刀疤臉:“我不用跟你去永固縣?”
盧栩:“你帶著他們幾個在這兒好好開茶棚就行了。”
刀疤臉:“……”
有點高興,有點尷尬,有點複雜。
他怎麼跟做夢似的呢?
他回頭看剛剛哭過,眼睛還紅著的同鄉,大夥的茫然是一樣的。
他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也挺疼的。
所以……
他既不用去服徭役,又不用長途跋涉去北邊,隻要在家門口開個茶棚就行了?
盧栩見他表情變來變去的,連忙道:“你要是實在不願意,我換彆人也行,他們幾個願意,就是家遠了點兒沒你這麼方便……”
刀疤臉忙道:“我願意!”
盧栩從他臉上瞧不出什麼願意,善解人意道:“先乾三年,如果你真不願意,三年過了我再換人。”
刀疤臉:“……好。”
大不了沒客人,他守三年空屋子也比去服徭役做苦力強!
見人員也妥了,盧栩開始給他們分工,“我留些糧食和銀兩給你們,你們每日從附近運水過來,煮些白水和茶水。柴就自己砍吧,如果便宜,收也行,糧食用完,就從附近買,若買不到,就有什麼賣什麼吧。”
幾人點頭。
盧栩:“白水一文錢,茶水三文錢,過路的大多數軍戶,千裡迢迢的,行個方便。哦,巡邏的軍士們,或者官府辦公的差役,茶水不要錢,飯就收個成本就行。”
幾人再點頭。
盧栩問到關鍵:“你們會做飯吧?”
幾人頭點不下去了。
渝…犀…箏…黎·
盧栩:“蒸個饅頭煮個麵,會嗎?”
空蕩蕩的屋子裡,連風都透著一股子蕭瑟。
盧栩無語:“那你們在山上怎麼吃飯?”
一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們,會烤兔子,會烤雞。”
盧栩:“主食呢?”
他道:“從家裡帶,或者煮點野菜樹根湊合湊合。”
盧栩:“……”
好家夥,就這種生活,竟然還有這麼多人願意當土匪?盧栩滿心都是絕了。
片刻後,刀疤臉道:“我婆娘會做,要不,我叫她來?”
盧栩一怔:“呃,方便嗎?”
刀疤臉費解:“不方便?”
盧栩說得含蓄:“若是嫂子不介意日日見許多外人……”
幾人依舊挺茫然地看著盧栩,盧栩瞭然,看來此地比他們觀陽民風開放,沒有那麼嚴重的男女之防。
他話鋒一轉,“那就仰仗嫂子了,就每日給她開三十文工錢吧?”
幾人呆了呆,眼神猛地犀利起來。
盧栩嚇一跳,“又怎麼了?”
一人道:“小兄弟,哦,不,東家,我娘也挺會做飯的,給二十文就能來!”
盧栩:“……”
作者有話要說:
盧栩:我看你骨骼清奇,還有豐富的管理經驗,肯定適合做掌櫃!
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