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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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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文

盧栩指著麵前金燦燦的麥田,
“從這兒到那前麵那條水溝,看到了嗎,這塊分給你,
旁邊給盧舟。”

想來混肉吃的盧文一臉懵逼:“我不——”

盧栩:“男孩子怎麼能說不行?我們盧舟才十歲,照樣割麥子。他那塊比你還大點呢,不然你和他換換?”

盧文快速用眼睛估測一下,皺著眉算算,盧舟負責那塊地竟然真比他多!盧文看盧舟都有點同情了,
一邊腹誹著盧舟可真慘,一邊把頭搖得撥浪鼓一樣。

他那小模樣看得盧栩有點手癢,
盧栩重重拍在他肩膀上,
慈愛道:“行,好好乾。”

盧文拿鐮刀劃拉幾下做樣子,動作笨拙滑稽,
他發出最後的掙紮,
覥著臉笑:“我不會用鐮刀!”

盧栩微笑:“那你就用手拽。”

盧文:“……”

吃了他們盧銳的螞蚱,吃了他們盧舟的知了,
還想跑?他早想收拾這小子了。

盧栩:“我可不是盧輝,撒嬌耍賴通通沒用,你要是收不完晚上就彆睡了,
我跟三嬸說,
讓她把晚飯鋪蓋都給你送地裡來。”

盧文:???

盧栩笑得愈發慈愛,
像個絕世好哥哥:“彆說我沒提醒你,晚上有黃鼠狼,
搞不好山上還會下來野豬!”

盧文欲哭無淚,
他堂哥,
他爺爺都在旁邊看戲,
誰也不幫他!他後悔,他就不該信了盧栩有肉吃,該在自己家田裡和五歲的盧福一起撿麥穗。

盧文憤怒揮鐮刀,呼哧帶喘,滿頭大汗,麥芒紮得他難受,他扔了鐮刀大聲抗議:“我才十一!”

一轉頭,比他小一歲的盧舟已經超過他好幾米,臘月撿麥穗都撿到他跟前了。

盧文哭喪著臉,邊割麥子邊哭,“你們都欺負我,盧舟你等等我!”

盧舟頭也不回,鐮刀越揮越快,他纔不和盧文作伴呢!

到傍晚,所有人超額完成,就盧文自己還哼哧哼哧割麥子,盧栩不讓幫忙,組織大夥全坐在終點看盧文割。

不但他們在看,連鄰居都在看樂嗬。

三叔四叔和盧輝推著車來裝麥子了,盧文終於看見救星,他力氣沒了,委屈也上來了,隔著大老遠就開始喊:“爹!哥!救命啊!”

盧栩也喊:“三叔,盧文晚上要在田裡睡了!”

盧文哇一聲哭了。

他爺爺盧五柱坐在田埂上喝水,搖頭直樂。

同樣在這兒忙了一天的盧軒罵他:“咱們全家兄弟姊妹十幾個,就沒一個像他這麼會偷懶的,活該。”

鄰居哈哈笑著問三叔:“你家老三比人家小姑娘還嬌氣呢!”

臘月跟著他們撿了一天麥穗都沒喊累呢,光聽盧文嚎了。

三叔過來問清怎麼回事,朝盧文屁股上踹一腳,“盧舟都割完了你還不趕緊割?”

盧文哭唧唧看他哥。

盧輝都替他害臊,“這麼多人等著你,你還哭!”

盧輝到底是心疼他,也想讓大夥趕緊回家,跟盧文要鐮刀。

盧栩不讓:“彆彆彆!說好的就是說好的,你現在幫他,能一輩子幫他?盧舟行,他怎麼不行?讓他割。”

三叔也不讓盧輝幫,深深看看盧文,轉頭叫盧輝過去趕緊裝車。

盧栩在一邊督工,“誰來了都沒用,你再不抓緊,車都裝完了,我們走了你就跟星星月亮做伴吧。”

盧文噘著嘴不吭聲,他纔不信他爹他哥會扔下他,回家還不被他娘罵?

結果他磨磨唧唧等啊等,他爹和盧輝推著車走了,四叔和盧軒扶著爺爺走了,盧栩背著臘月帶著盧舟也走了。

天黑漆漆的,田裡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這次盧文是真害怕了,跑到地邊衝著車喊:“你們不等我了?”

盧栩:“快忙吧,一會兒把飯給你送來!”

盧文嚎啕大哭。

這次不是乾嚎了,眼淚嘩啦啦掉,扔了鐮刀追著車跑,“我不吃肉了我要回家!”

四鄰全要笑死。

盧輝回頭看他連滾帶爬追上來的糟心弟弟,繃著臉鬆開車,和他爹商量一下,又把盧文領回田裡。

盧輝撿起鐮刀遞給盧文,“你割吧,我陪著你。”

盧文擦擦眼淚:“你不幫我?”

盧輝:“爹不讓。”

盧文眼淚又湧起來了,“那我割不完了!”

還有一半呢,他得割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盧輝:“我陪著你呢,地裡又不是沒人了。”

沒收完的人家怕彆人偷麥子,都是要睡在田裡的,尤其是後幾天,田少的收完了,就有人想去沒收完的田裡偷。他爹每年也要在田裡睡幾天。

盧文:“大哥說有黃鼠狼。”

盧輝給他擦擦眼淚,“大哥逗你的,你把麥子壓著點,這樣,對,割吧。”

見盧輝真不幫忙,盧文不哭了,邊掉著眼淚邊揮著鐮刀。

“慢點,小心彆割到手。”

“慢點我就收不完了。”

盧輝哭笑不得。

沒人可靠了,盧文沉下心老實乾活,他割一會兒,就扭頭看看,見盧輝還坐在一邊守著他,他就放心點繼續乾活。

盧栩回家做完飯,元蔓娘上午去鎮上買了肉,他中午做紅燒肉還剩了一半,盧栩蒸好米飯,拿籃子裝好,又盛紅燒肉。

盧舟見他拿籃子,問道:“哥你不在家吃麼?”

盧栩:“我去田裡陪盧文。”

盧舟就有些不樂意,“就他沒乾完。”

盧栩樂了:“那就不讓他吃飯了?”

盧舟不想管他,盧文懶,全家都知道,三叔三嬸都不管,他想不明白盧栩為什麼要管,想不通他便問了。

盧栩毫不猶豫:“因為他也叫我大哥呀。”

盧舟皺眉。

盧栩低頭看盧舟滿眼的不解和排斥,就知道盧文平時沒少惹盧舟,他揉揉盧舟腦袋問盧舟,“三叔對你好嗎?”

盧舟點頭。

“三嬸呢?”

盧舟再點頭。

“盧輝呢?”

盧舟又點頭。

“所以呀,我就是看他們麵子也要管盧文。”

盧舟:“三叔三嬸小輝哥都不管。”

盧栩笑,又問他:“盧文打過你麼?”

盧舟怔了怔,搖頭。

盧栩:“他打過臘月,小雨,小夏他們麼?”

盧舟還是搖搖頭。

盧栩:“他打過彆人麼?”

盧舟:“打過。”

村裡有小姑娘仗著年紀大欺負小夏,彆人不好管,盧文衝上去就把人推溪裡了,他年紀小,不講什麼男女之彆,小姑孃家長罵他,他就油腔滑調罵回去,一個人舌戰群儒,把人家氣得揪著他耳朵找家裡來三嬸才知道。

人家要三嬸管孩子,盧文就渾不吝地說:“我都過繼給我二伯了,你找我三嬸乾什麼,你有種找我二伯去!”

他二伯都打仗死外麵了,人家怎麼找?

三嬸聽了這話又傷心又生氣,脫了鞋攆盧文飛跑,之後卻更縱著他了。

盧文小小年紀一戰成名,村裡的小姑娘就都不愛跟他玩了。

盧栩卻是欣賞的,在他看偷懶耍滑不算大毛病,隻會窩裡橫纔是沒出息。

盧栩問盧舟:“要是有人欺負你,盧文會替你打架麼?要是有人欺負盧文,你會替他打架麼?”

盧舟被問住了。

盧栩語重心長地教育盧舟:“做人要講義氣。”

待盧栩走了好一會兒,盧舟幼小的心靈還飽受衝擊,努力反思著是不是對盧文不義氣,沒把盧文當兄弟。他皺著眉頭想了許久,忽然反應過來了——他從來不惹事,不惹彆人彆人也不惹他,盧文哪用幫他打架?盧文天天惹事,經常被人追著打,多數時候他都覺得盧文活該,他為什麼要幫忙?

盧栩拎著飯菜過來,盧文負責那片麥田已經眼見變小。

這小子根本不是不行,就是躲懶!

盧栩問:“吃飯嗎?”

盧文看見他憤然扭頭,絕不開口。

不吃嗟來之食?有點脾氣。盧栩也不惱,拎著籃子坐到盧輝旁邊,慢悠悠把碗筷擺出來,滿滿的白米飯,他還撒了糖霜,微黃的糖化了滲進米粒裡,甜津津的,另一個大碗裡裝滿了肥而不膩的紅燒肉,熱氣和香味一起散發出來,累了一天的人聞到就想流口水。

盧栩又端出來半盤炒蛋,一盤涼拌黃瓜。

他們家可就一隻下蛋的母雞,攢了三天才湊一盤雞蛋,他端來半盤呢。

黃瓜還是三嬸送的,新摘的嫩黃瓜,拍扁了涼拌,灑足蒜泥,拌足香醋,再淋上香噴噴的辣椒油,紅紅綠綠,看著就有食慾。

盧栩把筷子給盧輝:“他不吃我們吃,正好兩份。”

盧輝、盧文:“……”

大哥自從病了一場,就變得特彆會捉弄人。

沒一會兒,三嬸提著飯菜來了,纔到地頭就見盧栩和盧輝又是肉又是蛋的吃得歡,他們家盧文餓著肚子在那割麥子。

盧栩搶先宣告:“我讓盧文吃,他不吃,非要割麥子。”

盧文要氣哭了。

他打定了主意不搭理盧栩,噘著嘴悶頭繼續割麥子。

盧栩:“你看我沒瞎說吧,三嬸你放下籃子回去忙吧,一會兒我把籃子給你捎回去。”

三嬸哭笑不得:“快彆逗他了,小文過來吃飯。”

盧文鼓著氣又割了會兒麥子,等三嬸把飯菜都擺好了才慢慢吞吞來吃。

盧栩:“你看現在乾的多好,白天要有現在這勁頭,早回家睡覺了。”

盧文氣得不想吃了。

三嬸笑得不行,歎口氣,給盧文擦擦汗,把碗筷遞給他,“快吃,一會兒涼了。”

他們家盧文看著皮厚,沒心沒肺,其實犟著呢,又犟又好勝。

他們兄弟三個坐在地頭吃,盧栩有一茬沒一茬和三嬸聊著夏收後留多少糧,他炸油條總要買麵粉的,還不如留些新麥自己磨。

盧文吃著他娘蒸的煮雞蛋,雜麵饅頭,涼拌菜和燉魚,吃著吃著眼睛不由自主往盧栩盤子裡看。

同樣是雞蛋,盧栩做的是炒的,他的是煮的。

同樣是主食,盧栩做的是米飯。中午的肉包子好吃,但他都一年沒吃過蒸米飯了,盧栩還撒了糖!奢侈!

盧文憤怒咬饅頭,又瞥向紅燒肉,他中午剛吃過,現在還能想起紅燒肉嚼起來的香味兒……

他娘燉的小雜魚瞬間就不香了。

“想吃就吃。”

盧文下意識抬頭,對上盧栩似笑非笑的表情。

盧文:“……”

盧栩一直盯著他呢,他把盤子往盧文那推了推,“本來就是拿給你吃的。”

盧文咬著饅頭不動。

盧栩夾著紅燒肉放到他碗裡,“我說話算數,說了你今天來我管肉,就是管肉。”

盧文哼唧兩聲,沒抵住肉的誘惑,勉為其難道:“是你非要我吃的。”

盧栩:“對,我非要你吃的。”

盧輝直笑,把米飯也推給盧文,自己拿了饅頭就著雜魚吃,炒蛋,涼拌黃瓜,都不再吃一口。

盧栩看在眼裡,就心疼這個二弟。

盧輝小他一歲,今年十六,也就比盧文大五歲,高中生年紀,就已經當了家裡的主勞力,尤其是三叔去服徭役時候,盧輝又當哥又當爹的,每天從早到晚長在田裡,回了家不是打水就是劈柴,還要照顧下麵一群弟弟妹妹,他脾氣好,跟誰都不生氣,比盧栩這個正經的大長兄更像大哥。以前盧栩和盧舟置氣吵架,他還兩頭勸說。

盧栩也有弟弟,他也照顧盧舟、臘月和盧銳,但絕對不會做到盧輝這份兒上。

見盧文吃得越來越放得開,鬱悶消散又開心快樂了,盧栩問他:“好吃麼?”

盧文想了想,沒想出什麼陷阱,才點頭。

盧栩又問:“乾活累麼?”

盧文點頭。

盧栩:“你哥也累。”

盧文鼓著腮幫子不吭聲。

盧栩繼續道:“我也累,盧舟也累,你爹孃也累,是人都知道乾活累,吃肉香,你哥每天乾活是你好幾倍,吃肉你是他好幾倍,他願意讓著你寵著你,那是他自願,他傻他活該,但是你心裡要有點數。彆裝傻,全家數你心眼多,會偷懶是聰明,我也不喜歡乾活。”

盧文一時竟沒聽明白盧栩這是在罵他還是誇他。

盧栩酸酸地揉搓他腦袋,“誰讓你命好,上麵有哥哥姐姐下麵有弟弟妹妹,大的小的全讓著你,我們家盧舟就沒這麼好的命,他要是跟你似的,我指定一天揍他八回。”

盧文:“……”

盧栩:“有點數,我們家盧舟有一口吃的也知道留給哥哥留給妹妹,你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有一口吃的就得留給你。”

三嬸和盧輝都尷尬了,盧文還理直氣壯地回懟,“我又沒讓他們留!”

“他們為什麼留給你你沒數麼?”盧栩挑了眉戳他兩指頭,要不是三嬸在指定要揍這小子,“彆成天說你過繼給二叔就不是親的了,跟誰欺負你了似的,你不願意我把我們家盧舟、盧銳過繼過去。”

盧文哼哼,心說大伯母不咬死你。

但見盧栩脾氣上來了,他也不敢反駁,隻乖巧地點了點頭。

盧栩也不管他聽沒聽進去,語重心長叮嚀他:“天下沒誰欠著誰,更沒誰天生應該讓著誰,父母兄弟也一樣。”

他可太知道了,他大伯就讓了他爸一輩子,他爸酒店越開越多,生意越做越大,心裡沒了父母兄弟,老人不管,孩子不管,和他媽離婚,和大伯吵架,當初他大伯推了多少邀請回來給他爸當主廚,最後落得被親弟弟辭退,他伯母再也不讓他們家人登門,指著他罵他們全家都不是人。

他也覺得他爸不是人,他大伯當初沒回來幫他,這會說不好都做到國宴了。

盧栩重重拍盧文腦袋,“彆讓彆人都讓寒了心。”

盧文開啟他手,“我沒那麼狼心狗肺!”

盧栩被他打了還挺高興,見盧文小眼怒火熊熊的,心裡就止不住得意,他就知道這小子多少還是有點可愛的,不愧是他弟弟!他忍不住說起對弟弟的期許:“要是哪天你爹、四叔、你哥、我、盧軒,我們都出門了,你和盧舟也要能把家撐起來!”

盧文乖巧點頭,心裡卻不以為然,他纔不會和他哥生分,他們盧家家風好,分家照樣親,這不是他爹就把大伯四叔家孩子都當自己親生的?他們家就是分家了,他哥也不會忘了拉扯他這個親弟弟!

他哥,和盧栩不一樣,慘,還是盧舟慘!

盧文吃著紅燒肉,想好了以後還是躲著盧栩點。

兄弟倆對視一眼,各自沉浸在各自的小心思裡沾沾自喜,白天的乾戈化成玉帛,他們倆又和好如初又成了大哥和小弟。

盧栩沉浸在把歧途弟弟掰回正道的喜悅,待盧文吃完了飯,他把鐮刀往盧文手裡一塞,“乾活吧,我和你哥陪著你。”

世界上就沒有比他更好的堂哥了!

盧文:“……”

他以後一定要對盧舟好點!

作者有話要說:

兄友弟恭,相親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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