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057
讓蘋果
盧栩把蘋果筐放下,
叫盧文進來。
蘋果放到院子裡,盧文隻是看了看,繼續黑著臉問盧栩:“大哥你最近都在忙什麼?”
盧栩暗暗咂摸,
看到吃的都不感興趣,看來是真不高興啊……
盧栩:“你幫我跑個腿,給你家,四叔那送趟蘋果。”
盧文噘著嘴,老大的不願意,
還是點點頭。
盧栩叫盧舟拿來籃子,帶著三個小的一起撿蘋果,
有磕碰的先撿起出來,
好的再往籃子裡裝。
臘月捧著最大的一個,摳著上麵一塊疤給盧栩看,“哥哥,
這裡破了。”
盧栩:“破了就不能放了,
怎麼辦呀?”
臘月眨著大眼睛眼巴巴看他,“怎麼辦呀?”
盧栩:“臘月說呢?”
臘月:“吃了吧!”
盧栩:“那臘月吃了吧!”
臘月嘻嘻兩聲,
跑去溪邊洗蘋果,沒一會兒,領著好幾個小蘿卜頭回來。
臘月:“哥哥,
我能分給水秀他們吃嗎?”
盧栩:“來,
哥哥給你切開。”
他洗洗手,
到廚房拿菜刀把蘋果切成八瓣,數一數,
七個小蘿卜頭,
好,
一人一塊,
剩下一塊是他的。
“行了,去玩兒吧,彆跑遠。”
盧栩打發完七個小蘿卜頭,拿起最後那塊一口下去,嘶,酸得他一個激靈。
盧栩啃了皮哢嚓兩口吃了,正對上盧文、盧舟幽幽的目光。
乾嘛?
蘋果不是還多麼?
搞得他背著他們偷吃似的。
盧栩把皮遠投進雞窩,沉聲道:“想吃自己洗。”
盧文、盧舟默契低頭,繼續分蘋果。
盧栩看了一會兒,又是一陣撓頭,一個盧舟就算了,怎麼連油嘴滑舌的盧文都這個德行了?
他沒忍住,把盧文拽過來,“你被奪舍了?”
盧文:“?”
盧栩:“那你是怎麼了?病了?”
盧文黑著臉噘著嘴:“我沒病,我爹病了,我娘也病了,小夏就會哭,小雨和小福除了吃,什麼也不知道,我們家完了!”
盧栩朝他腦袋上啪嘰一巴掌,“會不會說話,好好說!”
盧文鼻頭紅了,眼淚在眼眶滾了滾又憋回去,揉著鼻子悶聲道:“自從我哥走了,爹就整天唉聲歎氣的,娘也是,丟了魂一樣,昨天去把牛退了取定金,回來還跌了一跤。”
盧栩忙問:“摔傷了?”
盧文搖頭:“沒有,就膝蓋破了塊皮。”
盧栩鬆口氣。
他煩悶地揉著額頭,讓他賺錢,讓他幫忙,讓他出主意,都好辦,唯獨安慰人,他發愁。
安慰又沒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盧輝平平安安回來,他又不能去把人偷回來逮回來。
這幾天他也不願意在家待著,出門看見誰都是愁眉苦臉的。
村裡死氣沉沉的,觀陽縣城也是,搞得他也沒精神,就和船幫打架時候還能痛快點。
盧栩揪了揪頭發,他一發愁就愛扯頭發,這陣子扯得尤其多,再扯下去就要英年早禿了。
盧栩歎氣道:“一會兒我去看看三叔三嬸。”
盧文:“彆去了,伯母和四嬸天天去,沒用,等他們自己想開就好了。”
盧栩:“……”
他震驚地瞧盧文,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盧文黑亮的眼睛幽深地望著他,“我到田裡看過了,也試過了,我們家田太多,根本就忙不過來。我不是我哥,田裡的活指望不上我,小夏也不行,隻靠我爹孃,他們得累死。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賺錢買牛,大哥,我跟你做買賣吧,我能吃苦。”
盧栩更說不出話了。
他忍不住伸手往盧文額頭上探了探,沒發燒啊!
盧文躲開他手,忍著嫌棄正經道:“你什麼時候再賣冷盤,黃瓜再不摘就老了,我做主和盧舟都摘了曬了,剩下的秋黃瓜、茄子也摘不了多少,再往下瓜果該熟了,你打算好賣什麼了麼?”
盧栩不說話,盧文繼續道:“那你這幾天彆往外跑了,想想新菜譜吧。”
盧栩一副人都不好了的樣子,盧文長歎口氣,甩他一個“瞧瞧這些靠不住的大人”的嫌棄眼神,拍拍褲子站起來,“我去送蘋果。”
盧文提著籃子走了好一會兒,盧栩都沒回過神來。
他問盧舟,“盧文這個症狀多久了?”
盧舟複雜地看著他,想說什麼,又沒說,搖搖頭繼續悶頭分蘋果,把好蘋果裝回筐子,有損壞的蘋果裝進籃子,一個人哼哧哼哧往廚房搬。
盧栩:“……”
他朝盧舟空揮了一拳,行,就他什麼都不知道,就他笨,告訴他會死麼?什麼狗屁弟弟!
盧栩沒好氣地踢開板凳,抓幾個蘋果往顏君齊家去了。
“我不就幾天沒在家麼,一個沒看見他們倆還穿一條褲子了,氣死我了!我沒注意什麼,他就不能好好跟我說麼!”盧栩氣得哐哐拍桌子,“人不大,脾氣不小,什麼狗屁脾氣!”
輿——唏——
顏君齊哪看不出來他是心虛。
心虛自己好幾天不在家,家裡亂七八糟,他也沒幫上一點兒忙。
盧文突然從貓狗嫌變成這樣,他纔是最難適應的。
可誰不是這樣呢?
他們爹爹出意外前,他和盧栩也不是如今這樣的。
有時夜裡他夢見小時候,他爹趕著車帶著他們全家逃難,吃不飽,穿不暖,風大了他爹把他抱在懷裡拿棉被捂著,他被捆得緊緊的,手都動彈不得,隻能露雙眼睛,使勁兒拱一拱纔好喘氣。那時候,日子明明比現在苦,回味起來,那段逃荒的日子都是甜的。無非是有他爹在扛著。
如今,再沒人背著他去趕集,給他買糖,給他買書買筆,冒著風雪一路揣著一個肉包子拿回家給他吃了。
盧輝走了,盧文頭頂遮風避雨的傘缺了一大塊,他爹孃病倒,盧文終於知道他哥哥一直在家裡充當著什麼,現在輪到他成為彆人的傘了。
即使盧栩想替他遮風避雨,風雨已經吹進傘裡。是樹,是草,總要迎著風雨才能長大。
顏君齊:“你該為他高興,至少他是有心的。”
盧栩頹坐在椅子上,咕噥著,“他個熊孩子能乾什麼。”
盧栩揪頭發,老實道:“他要是還跟以前一樣每天滿村子亂竄瞎鬨,我肯定要逮住他揍,他懂事了,我又高興不起來。”
十一歲,還是個小學生呢。他十一歲,還因為他媽買的衣服不是他喜歡的顏色發脾氣呢。
顏君齊:“盧舟能做的,他都能做。”
盧栩哼一聲:“我們盧舟好歹還老實聽話,盧文心眼頂他十個!”
顏君齊:“你看著他不就好了。”
盧栩哼哼:“我不看著他還不把房頂掀了。”
顏君齊:“他想幫忙總是好事。”
盧栩:“嗯,你說得對,這小子好歹有心,總算沒辜負他爹孃他哥他姐整天寵著他讓著他。我去給他找點兒活乾!”
他毛理順了,又風風火火跑了。
顏君齊直搖頭,把蘋果擺進盤子裡,端到他娘屋裡去。
顏母繡著花,笑問:“盧栩又是怎麼了?”
顏君齊:“和盧文、盧舟置氣呢。”
顏母直好笑,“這孩子,一會兒挺有主意像個大人了,一會兒又冒冒失失小孩似的。”
顏君齊眼底含笑,“嗯。”
沒一會兒,他們又聽見隔壁雞飛狗跳地鬨起來了,盧銳嘎嘎嘎的笑聲穿過牆頭直往這邊飛。
“真熱鬨啊……”
“是啊,難怪文貞也總愛往那邊跑。”
盧栩回家,盧文回來了,還把盧銳領回來了。
盧銳不光回來了,還抱著兩個蘋果。
盧文先把一籃子蘋果給四叔家送去,再回的自己家。元蔓娘和四嬸領著盧銳和小滿在他家陪他娘說話,盧銳眼尖,看見蘋果就喊著要吃。
盧文讓他自己挑,他撅著屁股選了個好看的,又選了個大的,抱住就跑。
盧文一路追著他,要瞧瞧他想到哪兒去。
不想盧銳竟然認得家門,搖搖晃晃一路小跑跑回家來了。
他們纔到,盧栩也回來了,盧銳噔噔噔迎著盧栩跑過來,先把那個大的塞給他哥。
盧栩驚喜,孝順還是他弟弟!
一高興把盧銳舉起來玩舉高高,盧銳又是揮手又是踢腳,高興地嘎嘎笑,跟隻大撲棱蛾子似的。
盧文嘴角直抽,虧他大哥從前總嫌棄他惹是生非,也不看看他們家盧銳,纔多大,不是攆雞,就是追鴨,還敢拿著棍子挑釁裡正家大鵝,和鵝吵架,到了哪家惹哭哪家,也就他大哥心黑眼瞎,稀罕這混世小魔王。
等著吧,等盧銳會說話,跑快了,一準兒氣死他。
盧栩整天早出晚歸不在家,他哪知道盧銳的光輝戰績,盧銳在家就是皮了點兒,小孩哪有不淘氣的?在他看來他們家盧銳那是相當的活潑可愛。
盧栩:“你怎麼把蘋果又拿回來了?”
盧銳:“哥!”
盧栩:“給哥哥?”
盧銳點頭,大聲:“嗯!”
盧栩親他一口:“沒白疼你。”
盧銳嘿嘿樂。
盧栩拿著他拿回來的兩個蘋果逗他,“哪個給哥哥,哪個給你?”
盧銳左看看,右看看,抱住了紅彤彤的小的。
盧栩高興:“呦,大的給哥哥?”
盧銳點頭。
盧栩:“行,哥給你洗洗。”
他洗好了蘋果,把小的給盧銳,盧銳竟然真沒鬨,抱著那個小的啃得歡。
就那麼幾顆小狗牙,光啃破皮就費了老大的勁兒。
盧栩好笑,拿大蘋果咬一口,嘶,又酸又澀,得差點給他送走,“呸呸。”
盧文悠然補充道:“大的是野蘋果。”
盧栩:“你不早說!”
盧銳嘎嘎樂。
還是常帶著盧銳玩的哥哥瞭解他,盧舟道:“你看看蘋果上是不是銳兒咬過。”
盧栩轉著蘋果仔細找,蘋果尾部鼓起來的地方還真有個小牙印,他還以為是磕的!
盧銳樂個不停,路上他嘗了,酸的給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盧栩:臭弟弟,臭弟弟,都是臭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