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067
開考
辰時,
校場大門準時開啟。
官兵從校場出來,持兵刃散開,在校場大門兩側,
兩步一隔,設三道崗查考生籍貫文書。
非考生,隻能送到第一道崗外。
盧栩提著籃子,顏君齊背著包袱,在崗外排隊,
後麵的人見盧栩夾著傘,也有人意動。
但這會兒已經開始入場,
進了排隊區就隻能出不能入,
再去買也來不及了。
他們來得算早,可輪到顏君齊,也已經巳時過半,
接近十一點了,
盧栩把籃子遞給顏君齊,不等官兵趕,
自動退到外麵。
顏君齊提著籃子,拿著傘,將籍貫文書遞給檢查的官員,
官員檢查完畢,
沉著臉問他幾個問題,
在文書上提筆畫圈,讓他進去。
顏君齊往前走,
第二道崗檢查他帶的東西,
讓顏君齊把包袱開啟,
裡麵的衣服、毯子、被褥全被抖開檢查,
一個縫隙都不放過,隨即,他的籃子,水壺,甚至燒餅、饅頭、水果,蘋果上有一個小點,他們都要細細檢查,檢視裡麵是不是塞了東西。
盧栩站在送行的人群裡,踮著腳,緊張兮兮地看著,生怕他不小心給顏君齊帶了什麼違規的東西。
吃的用的檢查完,顏君齊的文具盒也被細細檢查一番,官兵拿刀在木盒子上戳來戳去,檢查是否有夾層,顏君齊的新毛筆也被重點關照一番,最後是他那把傘,每檢查一樣東西,就有官兵凶神惡煞地詢問“這是什麼”“乾什麼用的”“為什麼要帶這個”,顏君齊心平氣和地回答,讓人看不出一絲一毫心虛。
盧栩不知道,帶的東西越多,檢查就越嚴格,他給顏君齊準備的大籃子,受到了重點關照。但凡顏君齊表現有一點兒心虛,他的東西就可能被檢查兩次、三次,若官兵實在懷疑,還能將他東西扔出來。
但顏君齊態度太好,麵相又乖巧,年紀又小,官兵例行檢查完,沒太過難為他。
終於檢查完,已經過去兩刻,排在他後麵的人緊張到兩股戰戰。
第二道檢查完畢,官兵把他東西一股腦塞進籃子裡,由官兵提著,不許顏君齊沾手,帶他進去下一道檢查。
第三道就要進屋搜身了,搞不好還要脫光檢查,顏君齊跨進校場大門前回頭往人群望,一眼就看見盧栩站在人群最前麵,使勁兒在朝他揮手。
顏君齊朝他笑起來,無聲道:“我進去了。”
盧栩握拳揮拳,“君齊加油!我在外麵等你!”
顏君齊快速朝他點點頭。
很快,顏君齊身影不見了,盧栩慢慢收回手,在人群中踮著腳使勁往院子裡看。
顏君齊進了第三道崗,因為穿著一身素白的布衣,有任何墨點都馬上能看出來,檢查的官兵隻讓他脫了外衣和鞋,檢查完鞋內外,他頭發、領子、袖口等地,確定他沒夾帶,沒小抄,就讓他收拾收拾籃子進去。
盧栩望眼欲穿,見兩三人從房間進了校場院子,終於看到一閃而過的一道白衣。
他朝顏君齊背影揮揮手,慢慢落下了快站成芭蕾舞姿的腳丫子,還有兩天半。
後天日暮,交完卷子,就能離場了。
把顏君齊送進考場,盧栩在外麵又徘徊一會兒,才從校場離去。
顏君齊要考試,他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好好逛逛,全當市場調研。
州府算不上盧栩認知中的大城市,但規模遠超觀陽,服務普通百姓的坊市也是觀陽縣不能比的。
隻剩他一人,盧栩沒再逛什麼高檔酒樓,而是在不同的小街挨個光顧小店麵,尤其是街邊生意好的小吃店,他尤其好奇,想看看州府人民平時都吃些什麼,有沒有什麼是他可以借鑒的。
考場中,顏君齊按抽到的考號找到座位,將行李放好。他的位置不算太好,正在考官眼皮子底下,一抬頭,就能看到主考官。
顏君齊定定神,將衣服和被褥放到簡易的木板床上,反正他又不打算作弊,被盯著就被盯著吧。
供他們睡覺的床是舊木板臨時搭的,離地麵不過一尺高,床下放著統一的空籃子,開考後東西全要放進籃筐裡。
這床隻有五尺長,兩尺寬,相當窄,即使半大的孩子也躺不開。顏君齊把傘靠到桌角,包袱放到桌上,解開包袱抽出床單鋪床,把裝食物的籃子放到床下,坐在床邊閉目養神。
雖然明日才正式開考,但從入場後就不許說話交談。監考的衛兵不停在場中巡邏,看到誰交頭接耳,搞不好會把人攆出考場。
若考官發現相鄰的兩名考生認識,還得讓他們重新抽簽。
還有半日一夜,進了考場無事可乾,這時候正是最難熬的時候,有人把墨拿出來玩,有人盯著天空發呆,有人乾脆躺下,也有人心神不定,左看右看。顏君齊閉目默背一遍書,閒得發慌,乾脆數起充當圍牆的稻草簾子一共有多少根稻草。
考場寂靜,隻能聽見考生入場走路聲,顏君齊聽見他左右考生到齊,和他共享一麵“牆”的考生大概是緊張,坐下沒多久就開始撓床板,一撓,就是一下午,入夜天黑了,還撓個不止。窸窣的聲音甚是惹人煩。
顏君齊裹著兩層毯子躺下,睜著眼睛看滿天星星,他翻來覆去睡不著,隻覺得連天邊的星星都十分吵鬨。他失眠到半夜,爬起來把傘撐開,擋住頭頂的光和外界,把自己關在小小的黑暗空間,慢慢睡著。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顏君齊被凍醒。
考場沒一點兒聲音,偶有巡邏的士兵點著火把經過,顏君齊爬起來,從包袱裡翻出衣服往身上套,套了四層重新躺下睡回籠覺。
天色漸亮,考場鳴鑼叫起床時,顏君齊才慢吞吞收傘爬起來,他收傘時忽然發現,傘麵竟然有些潮濕。
起床,吃飯,收拾衣物,第二遍鳴鑼提醒他們收拾桌麵和床麵,考試期間,桌麵除了筆墨和硯,什麼都不許放,連當椅子用的床麵都要收拾乾淨,隻能剩一個空木板。
顏君齊把毯子疊好放入床下的籃筐,撿一個夾著醃辣椒的燒餅啃了。辣椒下肚,讓他身體稍稍變暖,人也清醒了些。
巡邏的士兵經過,顏君齊要水洗了把臉,趕在第二遍鳴鑼前去上廁所,等一旦開考,再出考房就要被登記蓋章了。
第二遍鳴鑼,考官入場,巡兵催促所有考生收拾桌麵,發放試卷。
顏君齊位置靠前,早早把桌麵收拾乾淨,邊磨墨邊等發卷,若等巡兵發卷桌麵、床鋪還有多餘的東西,是通通要沒收的。
一刻鐘後,第三遍鳴鑼,所有考生靜止聽考官唱題,第四遍鳴鑼,考官第二次唱題,第五遍鳴鑼,所有考試可提筆答卷。
顏君齊已經開始考試,盧栩才剛剛起床。
他沒讓老闆娘給他煮麵,而是到點心鋪子買了兩塊沒吃過的甜點,溜達到街上吃一份兒小碗蒸菜,填了三分飽,才繼續昨天逛到的地方繼續逛。
這兩天全郡大半的讀書人都在受折磨,州府的外地人尤其多,盧栩逛累了,隨便找個茶館坐下,都能聽到各樣的口音閒聊。
好在隆興郡各縣口音差距不太大,無論是最北邊的崇寧縣,還是最南邊的清南縣,他都聽得懂。
這會兒,書生們都入了場,陪考的家屬除了緊張考試,談得最多無非就是各地的特產、州府哪有什麼好吃的、北邊的戰況。
盧栩邊喝茶邊豎著耳朵聽,還真聽了幾場大戰情況,真真假假,說書似的,一會兒是外族凶神惡煞,一個腦袋兩張嘴,三隻眼睛四隻手,在朔州燒殺搶掠,一會兒是大岐士兵英勇無敵,直追外族三千裡,殺到對方老家,踹了敵人祖廟。
而最讓盧栩驚奇的,卻是他下午逛到的一家專賣羊肉的店。
那家鋪子上明目張膽掛著大招牌,寫著草原羊鮮。
盧栩震驚了,驚呆了,他們邊和外族打著杖,竟然還能弄到人家的羊!
老闆號稱是從前線買回來的,外族的羊肉,味兒正,好吃,和他們本地的山羊不一樣。盧栩都小半年沒吃過羊肉了,管他是不是從外族手上買的還是山裡長的,先來一碗羊肉嘗嘗。
不大一碗燉羊肉,三百文,盧栩一個人能吃三、四碗。
他點了一碗羊肉,一盤羊排,羊排是果木烤的,隻撒了粗鹽,沒什麼膻味,隻有羊肉香,吃上去十分過癮。盧栩扔錢扔得十分豪邁,喝著老闆贈送的自釀渾酒,隻覺無比之爽。
等顏君齊考完出來,一定要帶顏君齊來這兒嘗嘗。
可惜他們家那群小蘿卜頭嘗不到。
他摸摸嘴,問老闆,“若我想買活羊,您可有門路?”
老闆笑了,邊給他烤肉,邊無奈歎氣道:“今兒個是你運氣好,昨天回城的兵剛弄來兩隻羊,不然,我還不知道哪天能開張呢。”
盧栩:“您還真是從關外買回來的呀?”
老闆:“這還能騙人?我這店都開了二十多年了。”
盧栩直可惜。
要是能買到羊,往下正是貼秋膘,吃火鍋的季節呢,他都多久沒吃過火鍋了。
盧栩算著日子,問:“後天您開張麼?”
老闆一聽就明白了,問他:“小兄弟家裡有人考試?”
盧栩驕傲點頭,“正是。”
老闆:“放心吧,還有一隻羊明日再殺。”
盧栩:“一天賣不完嗎?”
老闆:“賣不完,如今肉貴,兩三天能賣完一隻就不錯了。”
盧栩聽著,十分好奇地問起來,“我們與外族打仗,從他們那買羊,不犯法嗎?”
老闆直樂:“自然是犯法的。”
盧栩:“啊?”
老闆:“和他們買當然犯法,但咱們打了勝仗,少不了搶回來些牛羊,軍中缺糧,拿糧食去換牛羊,可不犯法了。”
盧栩懂了,合著現在得從軍營買!
老闆:“咱們這兒羊肉貴,到了前線,就便宜了。不過眼下軍中開始做冬衣,做帳篷,到處要用羊皮牛皮,活羊不好買了。”
盧栩點頭,心道,要是能買,他也想買點羊皮子,冬天做個馬甲,靴子,多暖和!
他朝老闆打聽,才知道店裡的羊皮都賣給皮貨商了,盧栩吃完烤羊肉,溜達著去看冬衣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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