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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京夏先婚後愛 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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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局
不如摸我。

淩晨下過一場雨,
連綿山麓煙嵐流靄,山色空濛,洇濕的空氣裡彌漫著鬆針泥土的氣息。

汽車蜿蜒而上,
直到停在了潭柘寺半山腰,
葉其珍還半垂著頭,
怔怔出神。

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凝脂白玉皮兒還留著淡淡的紅,
是被強勁有力的大手禁錮過的痕跡。

懲罰似的力道。

“我的話,說明白了嗎?”

秦應忱將她牢牢控在掌中時??,
開口??喜怒不明。

葉其珍心臟深一腳淺一腳地踉蹌,忙不迭點頭。

他說他會??對婚姻負責,
不會??亂搞。

不是個作風糜爛的多偶男就好,
葉其珍心滿意足。

至於前一句話,她沒有深究,刻意忽略了。

人隻能對目之所及的事負責,而他的前塵,
她連一個Michelle都摸不清,多在意也無益。

秦應忱唇角微提,手上力道鬆緩,
揉了兩下,
繼續托著她手心,
循循善誘的語氣:

“你也一樣,
對嗎?”

葉其珍繼續點頭,
不假思索。

當然一樣了。她有幾條命,敢出他的軌?

協和??醫院的事情,連同那??晚一道就此揭過,直到下了車,秦應忱都沒再多說什麼。

她好像得到了他的承諾,
又似乎更看不懂他了。

葉其珍下車,立在青石台上,抬眼仰望。

幾級石階之上,灰磚圍作一方質樸院落。山間積鬆疊翠,霧沉簷角。

秦應忱徑自拾級而上,走??向院門,偉岸俊拔的背影漸隱於流嵐之後??。

一身風雪俱滅的肅寂,無情無念,恍惚似天地山川才??是歸處。

葉其珍心底莫名升起不安。

她好像更願見他入世的模樣,哪怕喜怒無常、說一不二??,萬事儘在掌控的強勢勁兒,也是對這世間有所執念。

總好過此刻這樣……

她倏忽加快腳步,小跑上來,到他身後??半步才??堪堪刹住。

寬肩窄腰的高大背影終於不再隔著雲霧,男人身上乾淨醇鬱的木質香氣覆蓋了雨後??泥腥,葉其珍猛地吸了一口??。

聽見身後??淩亂的腳步和??喘不勻的呼吸聲,秦應忱回頭,看她玉白小臉跑得微微泛紅,不免好笑地囑咐她:

“雨後??石頭路滑,你小心著點兒。”

葉其珍靜靜仰望著他,半天“嗯”了一聲。

鼻音很輕,毛茸茸的。

秦應忱心口??莫名一絲異樣,深深看了她一眼。

院內似乎聽見了門口??動靜,很快有小沙彌來開了院門。

反應一陣,眼睛亮了,一聲阿彌陀佛:

“施主,是您來了。”

秦應忱淡笑一點頭:“大師在嗎?”

小沙彌應在,為他們引路進來。

此處應與潭柘寺殿群有不遠的距離,清幽群山環抱,卻??有鼎盛香火加持,靡靡梵音空靈。

院內開闊,僧人各司其職。主殿供奉一座觀世音菩薩像,牌匾上似是名家手書,痕跡已有百年??——

度一切苦厄。

葉其珍腳步微滯,心頭像擊鐘鳴,緩緩震了一下。

很快回神跟上,穿過主殿又過後??殿,三進院後??廂房,應是大師居所。

往裡去,一座硬榻,兩扇蒲團,中間的炕桌上擺著一局未儘的棋。

榻上打??坐的人尚閉著眼,慈靄聲音先行:

“怪道今晨聽得玄鳥叫,原來是有貴客到。”

秦應忱笑了,“一來您就打??趣我。”

說著對葉其珍示意:“這是明空法師。”

葉其珍微笑著問了聲好,他又嚮明空介紹:

“這是我夫人。”

一回生??二??回熟,她輕眨了眨眼,卻??聽明空大師向她慈祥問好:

“葉施主,幸會??。”

葉其珍微訝,卻??沒有多問。

看秦應忱與大師的熟稔之態,想來是很有些交情的故人。

果然,秦應忱瞥見那??一方棋盤,頓時??笑得微妙:

“就這麼念著我?時??時??擺著我的局,今兒真有玄鳥叫不成?”

“你留下這一死局,這麼多年??來無人能解。但我一特有靈性的小徒弟,前兒還真給你這局接下去了。”

秦應忱聞言,饒有興致一挑眉,“贏了?”

“輸了。”

秦應忱一臉果然如此。

“但隻輸半子。”

“輸半子也是輸。”

秦應忱毫不猶豫地論斷。

棋局如戰局,贏則生??,輸則死。輸半子,也是死於敵人之前。與其如此,倒不如乾脆掀了這棋盤。

不過此刻,他起了些新思路。

秦應忱在另一蒲團上坐下,對葉其珍道:“你也坐下歇會兒?還是想出去轉轉?”

葉其珍微頓,轉頭看了眼不遠處窗邊一把藤椅,“我在那??兒等你。”

秦應忱頷首。

葉其珍坐上藤椅,支著下巴看窗邊一盆素心蘭,開得正盛。

聽著玉石棋子敲擊木質棋盤,泠泠作響。

她並不懂圍棋。

剛才??看過去一眼,隻知??道黑白棋子交錯鋪滿蔓至邊際,是很複雜的一盤。

小時??候,她也曾想學圍棋。

隻記得男同學家長倨傲對肖女士道:“圍棋需要有大局觀,你家一女孩兒,學不了這個,甭浪費錢了。”

肖女士自此奉為圭臬,轉而送她去學奧數這類實用的東西。

樂器上也糾結許久,是爺爺開口??:“孩子喜歡,就讓她學一樣,彆??心疼錢。”

肖女士否了鋼琴,因為太貴且家裡放不下,又否了古箏,因為太大不方便出去表演,不實用。

最後??為她選了琵琶。

隻不過,肖女士對她學琵琶的設想,是彈霓裳曲唱□□花,得公子一曲紅綃不知??數。

但是,葉其珍最喜歡的,是《十麵埋伏》。

她喜歡昂揚激越地掃弦、輪指、絞弦,彷佛她也能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將所有的規訓、凝視、不公一掃而空。

可惜,初中一次校級文藝彙演上她彈了這首,被肖女士知??道了,大發雷霆,罵聲頂破了天花板:

“從小到大,該開朗大方的時??候你畏畏縮縮,該溫柔小意的時??候你倒叛逆逞能!我怎麼生??出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從此賣了她的琴,勒令她專心學習。

時??至今日,她還清楚記得肖鳳罵她的話。

不過罵的沒錯,她就是這樣的人,擰巴得一如既往。

隻是有一點,肖鳳想左了。

正是那??日她繃著臉彈的這曲《十麵埋伏》,招了那??位太子爺的眼,從此糾纏進她整個青春。

葉其珍緩緩地,嘴角扯出一抹嘲弄。

秦應忱再落一子,抬眼朝窗邊看去。

姑娘一身淡黃絲裙斜坐,鵝蛋臉被窗外天光映得瑩白剔透,神情卻??似落寞。

像極了她麵前那??莖素心蘭,纖薄花盞微微低垂,似月光蒙了晨霧,清雅卻??惹人憐。

他斂眸繼續撚棋,片刻後??又抬頭。

隻聽對麵老者一聲低笑:

“施主果真九竅玲瓏心,分神了都能步步殺招。”

秦應忱當然曉得這是在臊他,卻??不以為意,隻淡然一勾唇:

“這不是承您教誨,放下我執?”

又在鬼扯。明空阿彌陀佛一聲,連道罪過。

秦應忱凝了凝神,出手殺氣更重??。

明空無聲歎息,這孩子自小便是如此,弈棋之狠戾決絕、不顧一切,饒是他習慣了二??十載,都不免凜凜心驚。

“施主一點都沒變,仍是用儘一切可用之子啊。”

明空慨歎,視線卻??意味不明地,自棋盤向那??窗邊繞了一圈。

“隻是不知??,來日會??否有悔啊……”

秦應忱頓住,棋銜指尖,滯在半空。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聲開口??,氣息都未變:

“落子無悔。”

鏗地一聲,玉擊木盤。

葉其珍被這邊動靜擾回了神,弈局還在繼續,她心口??莫名有些悶。

他明明說要帶她出來玩。

如今假是放了半天,卻??把她一個人撂在這,葉其珍努了努嘴。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此時??這絲不虞,來得如此理所當然。

秦應忱很難不注意到旁邊這道灼灼視線,小動物??一樣直白。

他輕咳一聲,對葉其珍招手,“過來。”

待姑娘在身前站定??,一雙剪水桃花眸清靈靈直望著他,秦應忱難得斂了一身肅煞,心口??一軟。

“外麵天兒好了,讓小師傅先帶你去寺裡轉轉?我一會??兒就來。”

葉其珍抿起唇角,乖乖點頭,嚮明空大師道彆??,隨之前引路的小沙彌出門去了。

馨香淺淡漸散,室內默了良久。

眼見著年??輕人越到激越處越凝注心力,似有入魂之勢,明空暗歎一聲,出言打??斷這方寂靜:

“施主,以身入局,您當真不留退路了嗎?”

秦應忱聞言淡笑,意味不明地說了句:

“你死我活的事兒。”

撚起倒撲的子,擲進碎玉,嘩啦一聲——

“我但求勝天半子。”

……

山間曲徑蜿蜒通幽,群山蒼翠,樹蔭環抱,因而雖然日頭高掛,卻??無過分暑熱。

走??到微微冒汗時??,一叢樹冠之外,赫然就是寺主殿群。

葉其珍站在半腰處,自這一隅俯瞰——

諸天神佛,一坳香火,萬丈紅塵。

她心頭震顫,久久未歇。

葉其珍記憶中,從未來過這座寺廟,儘管她生??長在京城。

隻因這裡太遠,而努力活著的普通人,連求神拜佛都要計算價效比。

肖女士是個虔誠的信徒,在她讀中學時??連續數年??強行帶著她,正月初一淩晨去雍和??宮門口??夜排,隻為燒一柱頭香。

她至今記得京城的冬夜,那??股自腳底咬噬全身骨縫的寒冷,以至於她從不期待過年??,甚至隱隱恐懼。

她記得排到昏天黑地最痛苦時??,有幾輛泛著寒光的黑色轎車無聲駛過,直入寺門,僧侶夾道相迎。

而她們被攔在鐵柵欄外,肖鳳握緊她的手:

“秦家那??位長公主每年??都來,應該就在車裡。”

葉其珍冷得發抖,她不想聽。

秦家,秦家和??她有什麼關係?

“我的女兒,將來一定??要嫁個有權有勢的人,不要再吃苦……”

葉其珍回過神來,看向前麵喚她的小師傅,他告訴她,到了。

“多謝。”她徑自往那??青石磚間漫步。

嫁給有權有勢的人,真的就能不再吃苦嗎?

她看這大殿之上,莘莘凡人,虔誠排隊而入,近前長跪到底,捧心訴憂,合掌祈求,三跪九叩。

——皆因有所求。

己之力不能及,則求之於人,求人不得者,訴諸神佛。

她呢?

她得償所願,嫁入高門,本該不必再求。

可是日光眩目,葉其珍向裡仰望。

佛眼低垂處,她也想一訴憂懼、苦楚、彷徨,求佛一度。

觀自在菩薩,度一切苦厄。

她從來不在彼岸,隻是個苦行者。

葉其珍行至一處人少的殿內,跪在了明黃色蒲團上。

欲開口??第??一句,她卻??驀然想到了秦應忱。

想到他那??雙深淵般淡漠幽寂的眼睛,如明月高懸一世,無心無情。

又想到他凝神於弈局的肅殺側臉,天之驕子戰無不勝的桀驁執念……

“求菩薩保佑秦應忱,萬事勝意,所願皆得。”

剛踱至殿門外的身影一頓。

山寺香火繚繞,遠處似有鐘聲,日光斜進寶殿。

秦應忱逆光立於門檻外,久久未動,任地上影子拉長,落於姑娘膝邊。

葉其珍似有所感一回頭,衝他彎唇甜笑:

“您來啦。”

秦應忱也漾了笑意,抬步走??到她身邊站定??,垂眸打??趣她:

“你都不知??道我心願為何、如何勝意,就替我求?”

葉其珍微赧,不過自有道理:

“我向菩薩求您如願,是我發的願,至於您如何如願,您要自己告訴菩薩呀。”

秦應忱被她逗笑,掀眸看了眼佛像。

“忘了告訴你,我不信佛。”

“……?”

葉其珍目瞪口??呆。

那??他帶她來寺裡,難不成是為了鑽研棋藝?

她還以為他站得筆直不跪,是有身份所礙,不能在未清場時??參拜。

沒想到,竟就站在佛前,說他不信。

葉其珍麵色幾經變幻。

“彆??瞎想,”秦應忱在她發頂按揉了一把,轉身出了殿門。

“我什麼都不信。”

他隻信他自己。

很曖昧的動作,頭頂熱度籠罩未散。

葉其珍怔怔仰頭,看著佛前那??隨風鼓躍的經幡。

菩薩低眉處,風動,幡動。

葉其珍拜完出了殿門,就看到秦應忱的背影。

淵渟嶽峙,立於石階之上,是在等她。

她快步到他身側,順著視線,瞧見那??邊廊下湧動的人群。

“他們在做什麼?”

“摸魚。”

葉其珍一愣,忽然想起的確聽過這裡有一石魚,摸之能求風調雨順、健康平安。

“原來是這個意思,”她看向身邊人,好笑地問,“摸魚,靈嗎?”

秦應忱麵色溫淡,仍眺著遠處,不疾不徐地答:

“應當是靈的。二??十年??前我在這寺裡住過一陣,那??會??兒這魚還在天王殿前,我日日瞻仰,竟安然活到了現在,看來很靈。”

葉其珍僵著脖子看他的下頜線,消化這密集驚人的資訊量。

秦應忱垂眸看她懵態,勾唇一笑:

“我的意思是,我得石魚護佑幾十年??,你摸它——”

牽起她的手,按在他胸膛上:

“不如摸我。”

葉其珍瞬間瞪大了眼睛。

佛門重??地!

這人真是……

混不吝的公子做派,不愧是能站在佛前說不信佛的人。

她嚇得掙開他,心虛地向大殿裡看了一眼。

飽滿蓬勃的肌肉觸感卻??似仍扣在掌心,灼燙得她半邊身子都發麻。

秦應忱胸腔震出幾聲低笑,好整以暇搭上她後??頸,順手帶著她往台階下走??。

人都說做過負距離的事,肢體親近會??變得自然。葉其珍淩亂地想,似乎所言不虛。

儘管他們的過程不太愉快。

她幾乎貼近在秦應忱懷裡,輕嗅著他身上的氣息。

清淨幽遠的沉水木香,如這山寺一般,似能給人沉穩厚重??的依靠與寄托。

階下院落裡,古樹莽然參天,蓊鬱蔥蘢。

秦應忱告訴她,這棵銀杏叫帝王樹,植於古唐貞觀。

葉其珍仰望著直入雲霄的枝葉,迎上天光,微眯著眼。

良久,忽然開口??:

“其實爺爺為我取的名字,是其葉蓁蓁的蓁。”

茂盛而茁壯,生??機自蓬勃。獨自紮根,傲然立世。

秦應忱看向她的臉,眼波微動。

“媽媽在錄戶口??的時??候給我改成了珍字,她希望我做被人珍惜愛護的珍寶。”

她話音很輕,麵色也平靜無瀾,像在敘述彆??人的事。

“不衝突。”

秦應忱緩聲開口??。

姑娘視線撥過來,隔著銀杏葉間漏下的光注,兩相對望。

“令慈希望你被珍愛,不意味著你失去獨立蓬勃生??長的權力。同樣,葉老盼你茁壯茂盛,也不代表你不能被人視作珍寶。”

“葉其珍,人不是隻有一種活法。彆??給自己設限,也不要為彆??人的思想傷春悲秋,你得自己立得住。”

秦應忱掌心托起她側臉,拇指抹了下她蹭上的香灰,鄭重??又漫不經心:

“你不需要做選擇,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遊人信眾喧鬨,僧侶誦經空靈,在她耳邊都淡出遠去,隻剩一個人的聲音。

和??一蓬一蓬的心跳。

葉其珍垂下眼,輕輕“嗯”了一聲,去牽臉上的手,“再逛逛嘛。”

青磚地上尚有潮濕洇痕,潔白點黃的山梅花被雨打??得,撲簌簌落了滿地。

葉其珍小心點地,不願踩了小花。

“聽小師傅說,這叫太平花?好香好漂亮啊,可惜我們錯過了花期……”

“那??就明年??再帶你來看。”

相握的手一緊,不知??是誰先停住了腳步。

明年??,明年??——

她跪在佛前,心跳如擂鼓,都不敢開口??妄求一句的,明年??。

良久,葉其珍笑了。

“好。”

……

晚上歇在山寺不遠處的溫泉酒店。

頂奢東方美學的設計,極儘豪奢質感的裝潢,據傳少有人知??曉背後??老闆的身份。

這裡的侍應卻??對秦應忱甚是熟悉恭敬,甚至他在這有一棟專屬的私湯彆??墅。

葉其珍坐在書桌前,本是在用電腦工作,不知??怎的就和??秦應忱吻在了一起。

被大掌牢牢捧住了臉,吻得窒息迷濛間,葉其珍恍惚想起來——

剛才??男人端來一杯新??西蘭長相思乾白,讓她就著他的手喝了下去,然後??就……

脖子上的手微微收緊,像是懲罰她的不專心。

葉其珍感受著他修長堅硬的指節正禁錮在她最脆弱的命脈,她難耐的吞嚥、激越的心跳,都逃不脫他的掌控。

而原本在她臉側安撫的手,開始緩緩向下,所過之處皆如火舌席捲。

她被迫仰著臉,唇舌每一寸都被酒液的冰涼果香侵占攪弄,身上卻??炙烈灼燒,將可憐的真絲布料燃卻??,掉落在繃緊的足尖旁邊。

花間一壺酒,猝不及防被探尋、捕捉、侵占。

葉其珍驟然睜大了眼睛,卻??被始作俑者禁錮著,隻能破碎地哼吟,清醒地失控。

明月對影,瓊液淋漓。

她眼底都被逼出了淚花,渾身失力攤在真皮轉椅上。

隻見秦應忱抬起被水浸過的手,在她眼尾一抹,像是好心拭淚。

葉其珍嫌棄卻??避之不及,被抹得臉上更濕。她扁了扁嘴角,更想哭了。

秦應忱盯著她,幽幽一句:

“小可憐兒。”

身體猛地一騰空,她失神地,下意識抱住男人的脖頸。

秦應忱在她額上落下一吻,下一瞬,將人扔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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