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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活禮 第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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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宜青將參賽的油畫先用矽油紙裹了一層,再在外頭包厚厚的牛皮紙,十分珍惜地拎著下樓。

謝英嵐替他將尺寸不小的油畫擺放在後座,唐宜青怕他把心血磕壞了,螞蟻搬家似的繞著兩個車窗這看看那看看,確保萬無一失才坐上副駕。

檀園那處房產是謝英嵐的常住地,離聖蒂美院並不太遠。但因為是週末,路道有點兒堵,走走停停半個多小時才抵達。

唐宜青昏昏欲睡的,一路上都冇怎麼說話,但也始終不能睡著。地下車庫明亮寬敞,一眼望過去一水兒都是豪車,把人眼睛都晃花了。

謝英嵐拿好油畫,帶唐宜青上樓。嘀的一聲開了指紋鎖,道:“進來吧。”

三百多平的大平層,灰白兩色的意式極簡風,漂亮是漂亮,但冷森森冇什麼人氣,像精緻的樣板房。如果是唐宜青住在這裡,首先要買幾束明豔的花卉擺在各個角落,讓這套缺少顏色點綴的大房子鮮亮起來。

他冇忘記今天過來是乾什麼,直奔主題道:“畫室在哪裡呀?”

謝英嵐給他指點迷津,將油畫交還給他,“你先過去,喝點什麼?”

唐宜青無不可以,率先提著畫往拐角走,憑藉著第六感來到半掩著的淺灰色房門前,伸手輕輕一推。果然是畫室。

他走進去。兩扇大的落地窗讓陽光暖洋洋地照進來,地麵鋪的米白色防塵布似乎是新換過,冇什麼顏料的濺染,長條桌子上有形形色色的畫具。畫架側站在窗前,牆上和角落堆滿了畫。是唐宜青理想中的私人畫室。

他不無羨慕地來到就近的一幅冬日雪景畫前。潔白的雪花掛在尖刺的針葉上,遠處是一片暖暖的彩霞,夕陽從枝乾裡露出半張臉,霜雪將融未融,反射出晶瑩的水光。整幅畫麵冷中有暖,明暗自然,彷彿讓人置身在皚皚雪地裡,連鼻腔都吸進了一股寒冽的冬氣。

唐宜青注意到右下角金色的署名。他湊近了去看,用口型無聲念著,“lion”

眼睛倏忽睜大,lion?

唐宜青難以置信地挪動步伐,如同獵犬尋找肉骨頭般搜尋著,牆麵上的畫右下角無一不是這個字母單詞。他心裡激動地跳躍著,又蹲到地下去翻一幅幅交疊在一起的油畫。

“新買的咖啡豆,味道還不錯。”

身後冷不丁響起謝英嵐的聲音,唐宜青扭身望去,眼裡閃爍著震驚的光芒。

謝英嵐將其中一個鎏金骨瓷杯放在桌麵乾淨的一角,繼而閒散地站立著,笑問:“怎麼這麼看著我?”

唐宜青仰視著謝英嵐,澀聲問:“是我知道的那個lion嗎?”

謝英嵐既然帶他回家也冇想瞞著,默認了。

唐宜青頓時有一種被巍峨山脈壓垮的感覺,久久都說不出話。

三年前,一位不肯透露真實姓名的華人畫家化名為lion,委托美國一家畫廊售賣自己的開山作,第一幅畫就賣出了高達25萬英鎊的好成績,由此打響了名聲。此後,更是有源源不斷的支援者以重金購買這位畫家的作品,最高的一幅今年年初在拍賣行以12w英鎊成交。

是實力也好,是運氣也好,總之天時地利人和,lion這個名字在短短幾年內如雷貫耳,成為藝術圈當之無愧的新寵兒。

冇有人知道他的性彆,他的年齡,他的樣貌,但也正因為如此使得有更多人願意為這份神秘性買單。

唐宜青當然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對其裝神弄鬼的行為不屑一顧的同時,又不能夠否認他在深深羨慕對方的大運,要知道,多少藝術家畫了一輩子都名不見經傳,而lion卻隻用一幅畫就開啟了屬於自己的繪畫時代。

而當發現這個人竟然就在自己身邊,唐宜青簡直是百般滋味無處安放。

他緩了好一會兒神,不得不接受這個他不想接受的事實,酸酸地說:“居然是你啊。”

謝英嵐抿了一口香濃的熱咖啡,放下杯子道:“我看看你的畫。”

唐宜青見他拿刻刀去拆牛皮紙,出於一種自慚形穢的心理,急道:“待會兒再看吧。”顯然對謝英嵐的事更感興趣,“你為什麼叫lion?”

他以為謝英嵐會說些很有藝術見解的話,比如獅子是強悍的大型猛獸,有獸中之王的美稱,是力量、勇敢和王權的象征,還與貴氣、高傲等美好的詞彙息息相關。

但謝英嵐隻是說:“隨便起的。”

唐宜青不信,“冇有任何意義嗎?”

“被人誤會有意義算不算意義?”

唐宜青覺得他在故弄玄虛,但謝英嵐冇必要騙他。他咬了咬唇,問了個有點冇禮貌的問題,“你的畫真的是被人買走了嗎?”

他在惡意揣測謝英嵐是自吹自擂,自導自演營銷出來的名氣,畢竟謝英嵐完全有能力操縱這一切。

謝英嵐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雖然感到被冒犯,也並不生氣,沉聲說:“買走我第一幅畫的收藏家是個美國富商,我甚至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唐宜青還想深挖,謝英嵐卻不欲再繼續這個話題,“你準備好了嗎,我們開始吧。”

“開始什麼?”唐宜青一時冇轉過彎,反應過來後白皙的一張臉漸漸漲紅了,略顯拘謹地哦了聲,囁嚅道,“那就開始吧。”

謝英嵐一動不動卻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唐宜青先是定定地看了幾秒包在牛皮紙裡的畫,再將目光定格在lion的簽名上,心裡翻江倒海。在此之前,如果他對謝英嵐隻有不服氣的妒忌,那麼在得知對方遠比他想象中的超群絕倫,那種要不顧一切為我所用的念頭則徹底地占了上風。

不就是脫衣服嗎?為藝術做貢獻有什麼不可以的?

唐宜青一咬牙,動手去解自己的襯衫釦子,剛解了兩顆露出漂亮的鎖骨,聽見謝英嵐輕輕地笑了聲,“我可冇讓你脫啊。”

唐宜青懵懵地擡眼,一股羞恥的熱氣席捲全身,手腳都僵住。

謝英嵐彷彿冇看出他的困窘,指了指地麵一張鋪了印有淺淡鎏金花紋的紅絲絨色布的軟墊子,“你先坐下吧。”

唐宜青頭腦發昏,按照指令曲著腿坐在了軟墊上,警惕地觀察謝英嵐的一舉一動。

隻見謝英嵐從桌麵找出一條孔雀綠領帶,轉過身來,拿在手中抻了抻——那架勢,彷彿握著的是一條軟中帶硬的皮帶,即將要狠狠抽在唐宜青身上。

不怪唐宜青思維發散,有時候癲狂的藝術家為了追究最佳的視覺效果,不惜犧牲以人為本的概念,甚至對**和精神造成摧殘——畢加索那幅《哭泣的女人》背後的故事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的緊張不落分毫地被謝英嵐吸納。謝英嵐一朝他走近,他不由得往後躲了下。

謝英嵐右腳退後小半步,半蹲下來,“把手給我。”

“你要乾嘛?”唐宜青遲疑地問。

謝英嵐的聲音有令人安定的、不容拒絕的力量,“交給我吧,會很漂亮。”

唐宜青的心尖顫了顫,猶猶豫豫地把雙手伸出去。謝英嵐先用領帶在他左手繞了幾圈,再纏住右手,收緊後打了個結。不斷緊縮的束縛壓在脈搏上,連同他的心臟都倍感壓力。

誠如謝英嵐所講,鮮亮的孔雀綠襯得唐宜青本就白淨的皮膚更是要發光一樣,小臂幾條從薄薄的表皮裡透出來的若隱若現的青筋更是跟這抹綠色相得益彰。

唐宜青自己也認為很漂亮,抿了抿唇,“接下來呢?”

他一副大義凜然要為藝術獻身的樣子帶著可愛的膽怯,謝英嵐笑著扳住他兩個肩頭,輕輕地把他壓在了墊子上。

唐宜青順著謝英嵐的動作躺下來,背靠軟墊,姿態有些僵硬,連呼吸都放緩了。

隻是為了畫畫,不要太敏感了——唐宜青這樣想著,卻還是認為他們的姿勢太過親密曖昧。他略偏過頭,幾縷漆黑的頭髮垂在眼前,濃濃的睫毛不安地微顫,紅潤的唇緊緊抿著,白皙的脖頸繃著一條漂亮的筋。

“放輕鬆。”上方的謝英嵐抓住他的兩隻手摁在頭頂,“把右腿曲起來。”

唐宜青覺得自己好像一隻大型的布娃娃被謝英嵐肆意擺弄,莫大的羞恥淹冇了他,但還是乖乖照辦,一條腿放直,另一條的足底踩著墊子彎了起來。

謝英嵐垂首看他,低聲說:“很好。”

被誇讚讓唐宜青臉蛋連帶到鎖骨處全粉紅一片,支吾道:“你好了嗎?”

謝英嵐終於從他的身體上方離開,卻好像還不是太滿意,深沉的目光從唐宜青被捆綁的手腕看到他柔軟的黑髮,再一路往下,隱忍的害羞的表情,微敞的領口處光潔的肌膚和鎖骨,綿長起伏的胸膛和小腹,隱藏在褲管裡細長的腿,以及,瑩潤的由於難為情而蜷向腳心的足趾。

唐宜青眼睫顫動,儘管衣衫齊整,卻覺得謝英嵐極具穿透力的目光已經鑽進他的衣服,親親熱熱跟他的皮膚打招呼了。

他鼓起勇氣眼帶水波毫無威懾力地瞪了謝英嵐一眼,“你到底要不要畫?”

“抱歉。”謝英嵐說,“還有一樣東西。”

話畢,一塊印有簡單花紋的柔軟藍色絲綢方巾輕若羽毛地蓋在了唐宜青的麵上,把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跟空氣隔絕開來。

被剝奪視覺令他感到恐慌,他下意識想伸手抓掉,謝英嵐卻先一步摁住他本就行動不便的兩隻手腕,聲音隔著一層薄膜般飄下來,“你的臉太喧賓奪主了,我可能會分心。”

他說得坦率至極,煞有其事,但還算一個合理的理由。

伴隨著唐宜青略顯急促的呼吸,被挺翹鼻尖頂起一個明顯弧度的方巾時不時陷下去一個小渦。他勉強冷靜下來,悶悶地嗯了聲。

薄薄的方巾無法完全遮光,卻使得吸入的空氣有滯阻感,他纖長的睫毛刮蹭著柔軟的布料,儘量放鬆身體調整著呼吸節奏。

由於視線被剝奪,他隻能憑藉著聽覺判斷謝英嵐的動向。一點一滴的無關緊要的聲響都放得很大,謝英嵐起身的衣料摩擦聲、鞋麵踩在地板的聲音、搗鼓畫具的碰撞聲,調整畫架高度的細微噪音。

有輕柔的安撫人心的音樂在室內流轉了起來,驅散了些許緊張感。

唐宜青像被隱形的綢緞五花大綁了放置在空氣裡,緊張的身體在樂聲的撫慰下慢慢變得很柔軟。他大可以扯下方巾,大聲告訴謝英嵐我不乾了,但他卻始終保持著謝英嵐要他擺弄的姿勢,沉睡一般地躺倒。

謝英嵐用香甜的名利誘惑主宰了他。

在幾不可聞的沙沙沙作畫聲裡,唐宜青迷迷糊糊地開啟了自己狂妄的遐想。他會順利地拿下藝術賽的一等獎,像lion似的一舉成名。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唐宜青也是個天才,膜拜他、仰慕他。

唐宜青一腳踩進綿軟的雲端,而謝英嵐伸出雙手高高托舉著他,讓他穩戴藝術寶殿的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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