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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金枝 第10章 宋墨能滿足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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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的日子難熬,母親為了哄她總講在薑國的事。

說得最多的,還是離開薑國時的場景。

那日,百姓自發送行的隊伍排到了十裡外。

站在道路兩旁,默默送她離京。

那時每個人都是敬重,是不忍。

是年少的長公主撐起他們頭頂的平安。

是還未展翅的雛鳥被迫成長,背起責任,替他們負重而行。

也是這段記憶,撐著她摒棄尊嚴,在南楚一日日度日。

母親說,她是公主,縱使不是最尊貴,也不受寵,但受天下之養,就要為天下承擔責任。

她以為當初送她為質離京時滿城百姓相送,回來時哪怕靠憐憫,她的女兒都會受人敬重。

卻忘了物是人非,唯有人心最不可期待。

薑繆身子晃了晃。

彎下腰一點點撿起地上散落的銅板銀錢。

指腹無聲擦去眼角滑落的淚。

好在母親看不到這一幕,不然,不知道該有多傷心。

薑昱冷眼看著,卻還是失望。

他還想看著薑繆羞愧大哭,跪地求饒呢。

“瞧瞧,剛纔說了她下賤,這會子果然連這種錢都不放過。”

等地上的錢都撿起來,足足五六十兩白銀,六十七個銅板,放在手上沉甸甸的。

京中果然是大手筆,就這麼一扔,就是普通百姓兩三年的用度了。

薑繆抬頭對上世子譏笑的目光。

“夠不夠,要是冇見過銀子,我再給你扔點,隻要你跪下來,學幾聲狗叫。”

薑昱話音落下。

薑繆把錢扔進了一旁的乞丐的碗裡,女子的身影窈窕,卻挺拔好似青竹,寧折不彎,帶著錚錚傲骨。

怎麼也不像傳聞中逆來順受的可憐模樣。

“世子,我不明白。既然咱們這麼富裕,為什麼南楚這些多年還會一直笑話咱們,說咱們給不起補償,還笑話嫁過去的長公主冇母國依仗,冇有嫁妝。念安實在不懂,想請教您,既然薑國人人富裕,為什麼這麼多年任由南楚欺壓嘲笑薑國,是不敢惹怒南楚?還是像南楚人說的,咱們薑國根本打不過?”

薑繆的聲音不大,響徹在整個街道。卻讓嘈雜的街道瞬間安靜。

剛纔還變著花樣羞辱她的人,這會一個個都沉默下來。

薑昱冇忍住眨了眨眼,笑漸漸凝固,心裡也警惕了幾分,但眨眼仔細再看,薑繆裙角都在打戰,分明還是那個怯生生的野種。

她依舊是纖瘦柔弱,話說得聽著像是嘲諷。

可眼底澄淨,帶著天真,似乎鼓足了全部的勇氣,才問出這句,說出這麼多年的疑惑。

蠢貨。

朝政之事豈是一個野種懂的?送一個女人就能平息的戰事,誰會願意送錢去?

薑昱麵上火辣辣的,冷下臉嗬斥:

“你以為若無薑國做靠山,你能活到今日?若你有良心,該感恩戴德,日日跪地謝恩纔算誠心。”

“就是!我聽說當年送長公主出去,就是為了哄南楚高興,可她半點不知道如何討男人歡心,被送去羊圈也是自找的。還不如送些妓子過去呢。”

“當年南楚最後也冇繼續進攻咱們,要我說,這公主不受男人喜歡,和咱們有什麼關係?”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應和著薑昱的話。

薑繆呼吸頓住片刻。

一股說不出的酸澀翻湧,衝上舌尖的是濃重的血腥氣。

她以為這些百姓不過是年歲太久,遺忘了那段血淚,卻冇想過他們比她想象的更加無可救藥。

她眸光被霧氣遮擋,看不清這些人的麵目。

卻能看到他們一張張猩紅的大口吞下的良心。

若手中有劍,她定要刨開這些人的胸膛,看看裝良心的那處,是不是空落落的。

薑繆眸光黯然,神色驀然恍惚,薄唇幾度張合,還是嚥下了所有的話。

滿心的恨,湧到極致時,又被她的理智硬生生按下。

連攥緊的拳頭也無聲鬆開。

對上薑昱陰惻惻的目光時,緩緩彎下腰:“是我胡言亂語,這些不過是往日在南楚那些人口中聽來的,回去後,我定會關門自省。”

她似乎是珍珠裡的蚌肉,好不容易骨氣勇氣,又被嚇得縮回殼。

整個人都泄了氣,可腳上的鞋履繫繩鬆散拖了後腿,隻能踉蹌著依靠在一旁的石牆上,低頭擺弄。

可她的確美。

說是羊圈長大,儀態遠比這幾個世家公子和世子看起來儀態尊貴。

一動一靜,美得讓人心淨,又恰到好處的賞心悅目,人群裡,剛纔還對這個不知哪來的公主不屑一顧的百姓。

這會都屏住呼吸,又不忍心繼續譏笑她了。

或是因為剛纔撿銅錢時翻起的袖口未曾整理好,露出一截瑩玉般的手腕。

薑昱盯著,眼眸漸漸變深。

連看薑繆急紅的臉愈發覺得可愛。

“何必急著走,我又冇說要追責懲罰你。瞧瞧,連你的鞋都看不過去,替我留住你呢。”

他突然開口上前,嚇了薑繆一跳。

後退半路的動作落在眼裡,越發覺得薑繆宛如受驚的小貓麵對上位者本能蜷縮靠在石獅子上,愈發勾起薑昱的逗弄的性子。

薑繆蹙眉。

不願和他多言語。

但薑昱儼然有了自己的判斷,認定薑繆處境艱難,冇人待見。

被下人拿些不合身的衣物糊弄也是有的。

越是這樣的女子,給點蠅頭小利就會成為掌心裡的貓一樣乖順,調教起來也更有意思。

薑昱舔了舔唇,越發來了興趣。

“不過是一雙鞋,我讓隨從去買個十幾雙,你跟著我們在酒樓歇歇腳,吃一吃酒水。”

薑繆怔楞住,心裡早就暗暗罵他浪蕩。

當街這樣盯著女子的腳,又不好再次和他起衝突,隻能小聲拒絕,“這,怕於理不合。”

這幅樣子,薑昱隻當她故作矜持,愈發冷笑輕視起來:

“一旁的天香樓早就備好了酒菜,也給我一個機會做東,你也該彌補剛纔的失言之罪敬我吃一杯酒,這樣我就不在陛下和皇後麵前提起今日之事了。”

說是請。

洛王府府的護衛早早把街道圍了起來,根本不給薑繆拒絕的機會。

大部隊浩浩蕩蕩裹脅著薑繆往酒樓去。

薑昱回頭,看著身後幾個門生愈發笑的意味深長:“你們不是想知道我這妹妹是不是**麼?何必去問宋墨,今日你們幾個親自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世子這是?”

薑昱笑意變深。

“她是你們的了,隨便玩,我兜底。”

那天香樓本來就是尋歡作樂的地方,這幾人在街上眾目睽睽還不敢太放肆,這會又有世子發話,剛入樓內一個個就原形畢露,一個個追著擠著往薑繆身邊湊。

眼睛都快黏在她身上。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丟出來。

“公主嫁入宋家,那宋墨對你可好?他年紀公主那麼多,房中之事可還和諧?”

“一個宋墨能不能滿足公主,聽說公主在南楚夜夜都流轉十幾個男子榻前。”

“彆亂說,誰都知道讓公主嫁給宋墨就是為了羞辱宋家。街上早就有人編出曲來。

說野貓落入瘸子懷抱,夜裡叫春撓不到。小娘子寂寞睡不著,爬床踹的瘸子跳。”

“我怎麼聽說,成親幾日公主連宋墨那廝的人影都冇見過。”

幾個人七嘴八舌,把什麼難聽的下流的話都說了。

薑繆沉默地聽著走在最前麵。

直到進了包廂,關上了門,小小的圓桌隻有她一個女子坐在那,看著無依無靠楚楚可憐,幾人更加熱氣上頭,恨不得當場就把她的海棠衣衫扒下來。

薑昱麵上終是不再裝,露出些鄙夷來:“其實你嫁過去被冷落也是應該的,宋家嫌你丟人,你聽我的學些禦夫術,宋墨一個殘廢冇嘗過女人味,等知道你的好了,離不開你,到時候你把宋墨的心和身子捏在手心,宋府還不是任你為所欲為?”

他眼眸一轉,半真半假的誘惑薑繆:

“其實男子心裡和女子所思所想大不相同,薑國男子床榻間喜歡的招式和南楚還是大不相同。隻要你說想學,這桌上任何一人都是風流才子,個個身經百鍊,隨你挑選,教你牢牢把宋墨的心把握在手裡,讓他下不了你的床,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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