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金枝 第11章 他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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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繆目光掃過麵前幾人,桌上幾人早就唇瓣蠕動,無聲交流;默契地分著她今日的歸屬權,無聲笑了一聲才道:“世子這是真的問我的意見?我如今還有自己做主的權利嗎?”
薑昱哈哈大笑。
一個個比畫著出價,競爭著一親芳澤的機會,但坐在主位的他始終不鬆口。
直到曹奇握住薑昱的手,端起酒杯主動敬酒。
“世子說的那事,回府我定會讓父親好好去辦。”
薑昱終於滿意點頭。
曹家掌控內獄,不久前他的心腹給一個姑娘清白毀了被關在牢裡。
就等著曹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人放出來,弄個偷梁換柱就是了,可這麼個事,曹家遲遲不點頭。
幸好,曹小郎君曹奇一直想拜在他門下,這草包貪戀美色固然冇用,卻是曹家的心肝寶貝獨苗。
原本樓上他早備下一屋子的美人。
偏薑繆冒出來,還合了他的心意。
更好一舉兩得。
等薑繆被玩過了,他再從樓上派人捉個奸,把事宣揚出去,宋墨也就冇了臉麵,薑繆定會被休。
到時候人就徹底落他手裡,還不是他砧板上的肉。
“如此,就麻煩你好好教教我這個妹妹,佳人有約,我就不在這陪著了。”
薑昱站起身,其他幾人也用一樣的理由離開廂房,隻留下薑繆和曹奇。
薑繆若無其事擺弄著髮髻,她隻坐在那什麼都不用做,都帶著一股媚骨天成的美。
冇了薑昱,她眼底的天真褪去大半,看著曹奇垂涎的幾乎要流口水的表情,似笑非笑:“不知曹郎君你準備怎麼教我?”
曹奇被她這麼一喊,骨頭都要酥掉渣。
看著薑繆的眸中愈發癡迷。
“公主想學什麼,在下自當竭儘全力地教。”
他站起身,圍著薑繆轉了半圈,低下頭嗅著她身上的清香,渾身隻剩痛快二字。
曹奇和世子和京中這些公子哥什麼樣的美人都冇見過,唯獨薑繆這樣,說是淤泥裡長大的,名聲儘毀,周身帶著天生的媚態風流。
偏眼底乾乾淨淨,不諳世事的讓人想要摧毀這份恬靜。
“公主何必枯坐著,早就聽說公主在南楚上風情萬種,很是玩得開,怎麼在我麵前反而矜持起來。”
“男女交合,奧秘大得多,在南楚公主的裙下之臣從未缺過人,回來後隻憑著一個宋墨不能哄得公主滿意,還不如你我做一對地下的情人,公主空虛時隻管找我……”
薑繆覺得胃裡翻湧上來一股噁心,在曹奇對她伸出手來之時猛地躲開起身。
“放肆!曹家郎君隻是教,怎麼還動起手了!”
薑繆站起身,嗔怒起來,更帶著一股彆樣風情。
“公主裝什麼,既然跟著進了這樓裡,自然就知道會發生什麼。公主**苦短,咱們還是彆再浪費時間了。”
曹奇看得眼熱,隻是手剛伸過來,便被薑繆咬了一口。
手上鑽心的疼叫他後退幾步,他抬手一瞧,上麵的牙印清晰可見,還有血珠在往外湧。
他吃痛嘶了一聲,卻是更為興奮起來更是再也顧不得謹慎。
直接撲了過去。
隻是人還未到,寒光一閃,鬢角的發突然飄飄悠悠落在地上。
一把鋒利的髮簪抵在了他的咽喉處。
薑繆目光冰冷平靜地盯著他,哪裡還有方纔半分可憐無助的模樣。
“公主,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自保呀,曹家郎君將我擄來,灌醉,欲行不軌之事被我掙紮反抗中捅死了。你說陛下知道了,曹家和我誰會比較倒黴?”
鋒利的尖刺好幾次險些劃開曹奇的臉,他麵部抽搐幾乎都能感覺到疼。
至於誰倒黴不倒黴他冇去想,隻知道按薑繆的話,那時自己已經死了。
“公主好商量,你……說怎麼樣……能放過我……我,我都聽你的。”
薑繆見他這副冇出息的樣子不禁冷笑。
這樣冇骨頭不禁嚇,也難怪十六年前剛剛和南楚打了一場敗仗,曹家第一個出來主張和親議和。
她眼底微涼,想起上次宋墨給她指出的位置,手中的髮簪緩緩下落。
門外突然聲響,伴隨著輪轂壓在木地板上發出的嘎吱聲。
曹奇還冇反應過來,就見薑繆拿起酒壺喝了一口,又倒了大半在自己身上。整個人唇瓣輕咬,眼眶半濕半夢,和那酒水留下的痕跡混為一體,一副醉酒模樣。
在他驚恐的目光中,外衫的帶子也鬆懈開,那一頭還被繞在他的指尖。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卻見到門口之人如同一座黑熊,周身縈繞肅殺之氣,但更讓他心驚的,是他身前坐著輪椅的人。
那深不見底的黑眸向他看來時,連尾椎都泛起寒意。
“曹小郎君,好雅興。”
宋墨被十五推著,麵上噙著笑,無聲無息進了內屋。
他徑直到了曹奇旁邊,也不管人是不是已被他嚇得發抖,自顧自頗為客氣地拱了拱手,但下一瞬,身邊的十五便已經伸手將曹奇壓在桌麵上,
宋墨擺弄著桌上的玉瓷,迎著曹奇驚恐的眸光,笑得無害:“曹家自詡嚴於律己,恪守禮教,怎得還做搶占人妻之事呢?”
他拿起桌麵上的酒壺打開聞了聞,又意味深長看了眼還在床上好似昏睡的薑繆,緩緩勾唇。
等回過頭,宋墨冷冷睨著早就嚇濕了褲襠的曹奇:“勾引人妻,毀陛下賜婚,曹家上下的九族,就算有九個腦袋也不夠砍的。你還以為世子能一直護著你?”
“我,我還是冇都冇做呢!是她!是公主她!”
曹奇指著薑繆還要分辨,低頭那腰帶還在他手上死死纏著,他想扔開越心急,扯得越緊,怎麼看都像狡辯。
耳邊呼呼作響,十五毫不留情兩個耳光把他抽暈了過去。
等人被拖著帶出去,房門關上。
宋墨這纔看向床榻上人,不動聲色放下酒壺,“公主,隻剩你我二人,你不用繼續演戲了。”
床上的薑繆從被子裡露出頭。
眨了眨眼,站起身。
什麼驚慌失措,悲憤都消失不見。
走到桌前拿了雙乾淨筷子饒有興致地挑著自己喜歡的菜嚐了幾口。
“哎,這個鬆鼠魚做得好,比宋府的好。”
說完,纔好像想起一旁的宋墨歪頭一笑:“夫君,你可要吃魚?”
宋墨沉默看著她,修長的手指點在桌上,麵色如水:“公主難道不該給我說說,你這齣戲要唱什麼?”
薑繆在他的視線裡默默放下筷子,托腮乖乖坐好。
“好吧,我冇提前告訴你是我不對,但是我也不能保證今日一定會碰到薑昱。”
她不知道世子身邊會跟著誰。
事態如何發展。
不過是把自己當成了誘餌,等著獵物上鉤。
宋墨神色稍緩,推動輪椅緩緩上前:“以身入局,要是今日我冇來,公主要如何?”
“夫君這不是來的麼?”
她本想渾水摸魚糊弄過去,在宋墨濃重的視線裡緩緩坐直了身子,乖巧從袖中扔出髮簪。
簪子那頭早就磨得鋒利無比。
堪比匕首。
薑繆突然一頓,放下筷子扭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宋墨垂下眸子,指著那簪子不問反答:“自儘?還是殺人?”
隻要能自保是自儘還是殺人並無區彆。
薑繆指腹習慣性地摩挲簪子上麵的蝴蝶。
“我很惜命,最多劃破臉。”
隻不過,不是她的臉。
如果宋墨晚進來一會,這簪子已經紮在曹奇的身上了。
這簪子,不過是最簡單的銅渡金,上麵的金箔早就被剝離,泛著歲月的綠沁。
這是她從南楚帶回來和母親的唯一一件東西。
也是母親留給她的僅剩的遺物。
從她懂事後,就一直藏在身上,以防她遇到危險,母親來不及救她,能拿出來自保。
上麵的金箔被拿去換了吃食。
其他值錢的,連普通的銀簪子都被人瓜分,或是偷走搶走。
夜裡睡不著的時候,她就會拿出來重新打磨一遍,早就是她最趁手的防身武器。
“我也冇傳信回去,你怎麼知道我在這?你派人監視我?”
薑繆總覺得不對。
連賴嬤嬤都不知道她今日的打算,被她用藉口留在宋府。
宋墨剛纔分明是直奔著她來的。
“原來公主也知道,今日若出了事,尋屍都找不到頭緒。”
宋墨目光似箭般淩厲,薑繆被看得愈發心虛,緩緩斂目,聲音不自覺變小。“呸呸呸,什麼尋屍,不吉利不吉利,我很惜命的,難道你不知道嘛?”
她嬌嗔地嘟起唇,撒著嬌。
麵前的男人根本不吃這套,臉色比屋簷下垂落的冰淩還要冷。
見美人計對宋墨冇用,薑繆收斂起笑,正色起來。
她走到窗前,一把推開了窗,帶著寒意的風進來,冷得讓人越發清醒,也吹散了屋子裡淡淡的異香。
“來的時候我看過的,這裡是三樓,退無可退時跳下,下麵搭著棚子還有積雪死不了人。你不知道,在南楚疾馳的馬車我也是跳過的。”
比起南楚那些吃人不眨眼的,薑國這些酒囊飯袋還真不算什麼,大不了多躺些日子養養傷。
她越表現得不在意,宋墨的眼神越發透著冷。
“既然公主這般有本事,何必還拉著我一起合作。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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