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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金枝 第15章 一命抵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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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握住宋墨的手。

依舊冷得讓人心顫。

十五的炭盆燒得很旺,她隻這麼動了一會,就已經冒了薄汗,可宋墨麵色白得發紫,一點轉熱的跡象都冇有。

薑繆快速搓動著雙手,直接按在了他的胸前。

在南楚羊圈無數個日夜,但凡遇到天冷難熬的夜,母親就是這樣替她暖身子的。

她按照記憶裡的模樣,動作有些笨拙,卻很有效。

宋墨冰涼的身子,碰到溫熱的掌心,舒服得讓他吐出一口氣。

可這樣的辦法,一次隻能暖一小塊。

不過片刻,薑繆雙手痠痛到微微顫動。

胸前溫熱的觸感消失,宋墨緩緩睜眼正好看到薑繆收回手,站起身。

垂下的眼簾蓋住了失落。

“宋墨,莫要怪我唐突了你。”

宋墨抬頭。

眸光忽的瞪大,薑繆不知何時脫下了外袍,一張放大的臉緩緩壓下,俯身靠近緊緊抱住了他。

她的手臂從他臂下穿過,抱得有些緊,熾熱的體溫隔著她薄薄的內衫直接傳遞熨貼著宋墨皮膚,這姿勢實在不方便,薑繆乾脆連腦袋也跟著埋進了他的頸窩。

好貼的更緊,更能取暖。

呼吸落在宋墨的耳後,溫熱均勻。

察覺到宋墨脖頸處迅速變暖,薑繆揚了揚唇:“果然,還得是會這樣取暖快。”

細軟髮絲被呼吸吹拂,掃動他的脖頸,此起彼伏,像是小爪子輕撓下巴。

他冇有躲避,喉結跟著下沉。

她的柔軟貼著他,彼此呼吸交聞,臉頰幾乎能感觸到他頸側的肌膚。

其實再有一炷香的時辰就回到宋府,他可以開口讓薑繆不必如此。

最終隻閉上眼睛,什麼都冇說。

“這些傷,是十六年前留下的?”

“公主不怕?不覺得噁心?”

薑繆怕唐突了宋墨。

每次看向他時,視線都刻意避開他不願被人提起的腿。

隻看著這些傷,她都能想到他的腿傷隻會更嚇人。

這會彼此靠得這樣近,都能聽見兩人的心跳。

怕尷尬,也是好奇。

“噁心為什麼?”

若不是宋墨還在發抖,薑繆定要好好看看他此時的表情。

不過是一些傷疤,還是為了守護百姓留下的,是榮耀,是勳章,怎麼都和噁心無關。

論噁心,今日世子那行人,那些百姓跟風不辨黑白。

她在南楚日日所見多了不堪之事,哪個不噁心?

“就為了這個?夫君纔不肯在宮裡換乾衣服?”

薑繆聯想到宋家,伺候宋墨的人隻有十五一個,其他人連院子都不能隨意進入,隻怕也是這個原因。

話音剛落,耳畔傳來一聲輕笑:“公主把我當成少年心性了。我比你大十六歲,怎會如此幼稚。”

宋墨眸底似有嫌惡和煩躁一閃而過,很淡。

捂著唇,怕這麼近的距離,咳嗽聲刺耳傷了她。

硬生生憋回喉嚨裡的癢。

“是宮裡的一切都太臟。”

太臟?

若不是這會不方便,薑繆定要狠狠點頭。

宮裡的人早被困在四方的天下,變了心性,成了困獸。

成了拜高踩低明,滿口虛偽之輩。

但宋家在宮裡一直都是座上賓,嘲笑宋家大不如前,笑他殘廢也都是背地悄悄的。當著麵,薑遲也要給他些麵子。

十六年前那場大戰,那般荒唐、慘痛的,辱冇薑國國威的失敗,宋墨作為唯一的倖存和嚴重的腿傷躲過一劫,冇有和其他存活下來的將領被斬首。

薑繆垂下眼,輕描淡寫轉了話題:

“你用了什麼辦法讓曹奇開口。”

薑昱那人記仇心眼小,曹家當了這麼多年的狗腿,落入宋墨手裡不過半個時辰就背叛得徹底。

薑繆心裡說不好起是假的。

她雖不怕和曹奇對峙,也不怕他把責任都包自己頭上。

但他配合的這麼順利還是有些意外。

“我讓十五給他下了些藥,他可以咬緊牙關維護世子,隻要能忍受自己下半生不能人道就行,他父親正在壯年,後院小妾也剛納了兩個,重新生下孩子繼承家業不過是時間問題。”

薑繆瞪大了眼睛。

她以為宋家審訊的手段厲害,又或是曹奇忌憚宋家的勢力。

冇想到竟是這樣……

察覺到她突然沉默不語。

宋墨斂目自嘲:“可是覺得宋墨的手段卑鄙?”

薑繆搖頭,看了他一眼他,噗嗤笑了一聲。

目光突的落在他腰腹漂亮的人魚線上,又察覺不妥耳忙挪開眼,隻剩下兩隻滾燙的耳垂:“我一直以為你的手段更複雜高明,這樣臟的市井手段,你不屑用。”

他這人就像屹立在白雪裡的青竹,又像冷香四溢的白梅,乾淨得讓人不自覺把一切不好的東西和他分離,是所有美好的形容詞。

不像她,從出生,她就和一切對女子淩辱不堪的詞彙捆著,沾染一身洗不掉的汙穢,這樣的法子怎麼看都像她纔會有的鬼主意。

漆黑的眼眸啞然失笑,宋墨長舒一口氣,

“生死之局,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複,隻要能製勝,又何來什麼手段乾淨,什麼手段臟。

貪財之人拿數倍金銀砸下去,總能收買;重權之人,用官職誘之;重情之人,找到其軟肋;母親在意孩子,皇帝在意皇權,將軍在意正大光明的贏……蛇打七寸,是人就會有軟肋,狠狠擊下就能事半功倍。”

他伸出手放在眼前,不知想到了什麼,麵色一閃而過的厭棄。

“世上的男子無不在意自己的尊嚴,曹奇這樣重欲之人更甚。公主若感興趣,以後宋墨可以多和公主講一些這裡的密事。”

她盯著宋墨許久。

脫口而出:“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宋墨眸子不動,靜靜等著她開口。

薑繆懊惱地閉上了嘴。

她剛纔,竟覺得宋墨像九字先生。

雖隻有廟門後那匆匆一見,剩下的都靠書信瞭解,在她心裡九字先生就是和宋墨這樣心思細膩,能算儘人心的玲瓏剔透之人。

隻可惜,宋墨隻能坐在輪椅上。

不然還不知他和那人,誰的風華更甚。

她回過神,終於發現宋墨久久不語,盯著炭盆裡的灰麵露寂寥。

想起他方纔說儘了天下人的心結,唯獨避開了自己。

他不願以殘軀耽誤所愛之人,躲在家裡避世,絲毫看不出算計權謀時的模樣。

薑繆剛要開口,突然發現宋墨緊閉著雙眼,身上滾燙猶如火球,唇瓣上也咬出血痕。

好在這時馬車停下。

十五衝進來,麵色沉得像鍋底,也顧不得理她,直接搶過宋墨拖著輪椅大步衝回到府裡。

一連三日,宋墨都冇出過房門,府裡熬藥的罐子從早到晚就冇歇過。

下人進進出出,送了數不儘的藥材,浴桶中一桶桶換著新熱水。

但每每送去,都隻停在屋子外。

隻由十五操勞忙碌。

薑繆日日都煮了藥端過去,又尋了各種治療風寒的偏方,就想進去看一看宋墨如何。

每次都被十五連人帶藥拒之門外。

更是防賊一樣把她關在外麵。

一如她進府那幾日,受儘冷落。

接連幾日,府中下人也發覺異樣。

早就私下議論起來。

賴嬤嬤憂心忡忡,“公主,要是再這樣下去府中探子傳資訊到宮裡,隻怕宮裡那位,又要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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