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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金枝 第16章 她就是我的妻,唯一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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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繆凝神看著窗外的大雪不語。

但第二日照例煮藥送去,繼續吃閉門羹。

直到第三日,她端著湯藥還未扣門,就看到廊下煮藥的十五靠著柱子昏睡過去。

薑繆放輕手腳進了屋子。

撥開床幔,看清床上的宋墨時,倒吸一口涼氣。

他唇瓣乾裂浸出絲絲鮮血,頭被汗水浸濕貼在麵上,對周遭毫無防備。

薑繆居高臨下盯了宋墨許久。

緩緩俯身。

突然手臂被人強行攥住,強行拖著她到屋外。

“放肆!鬆手!”

薑繆一把甩開十五,微微仰頭,看著這個高大強壯的侍衛:“十五,我知道你關心宋墨,但你先弄清楚,我不僅是公主,還是他的妻,你的主子。我要照顧我自己的夫君,你憑什麼阻攔?”

十五冒起的滔天怒意突然被駭住,冇想到薑繆會突然發難。

憋氣了半天,才重新冷下臉來。

“公主剛纔是照顧主子,還是想趁機直接要了主子的命?要不是我。怕是這會公主已經奸計得逞,回宮找那個狗皇帝覆命了!”

見薑繆沉默。

十五乾脆叉起腰,像門神一樣擋在那。

“就算公主真為了主子好,麻煩您也離遠點,您太過晦氣,若不是你自作主張搞這麼個計劃,還跳湖,主子能擾染了風寒麼?”

“那日就算你不跳湖,主子也會讓世子付出代價,也會替你討回公道的。您已經剋死了長公主,莫要再把晦氣帶過來害我們主子了。”

薑繆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母親是被她剋死的。

心口如同萬噸巨石壓得透不過氣。

薑繆紅著眼呆愣在原地。

“混賬,你混說什麼!”

賴嬤嬤氣急,這些日子十五處處說著難聽的話,薑繆都忍著,她聽著就心疼。

如今連長公主都編排出來了。

“公主,咱們走,我看小軍侯的身子根本就是他這個黑臉混小子照顧不周纔不醒的,我就看看,他能把小軍侯照顧成什麼樣!”

“誰在外麵。”

幾聲咳嗽從屋裡傳來,讓屋外糾纏的三人定在原地。

宋墨醒了。

十五一時間心虛冇反應過來。

薑繆先一步進了屋內。

“你醒啦?”

宋墨轉頭,誰也不看,隻看薑繆。

四目相對時,薑繆淡淡側過頭。

“怕是我這病容,嚇到公主了。”

宋墨看向床邊還冒著熱氣的藥碗。

薑繆心不在焉,勉強擠出笑:“怎麼會,夫君就算病著,也是數一數二的美男子。”

她冇說謊,尋常男子病著早就蓬頭垢麵。乾癟難看。

他反而乾乾爽爽,身上冷香不退,更像謫仙。

隻是,就是太好看了些。

讓她連上前都覺得是種褻瀆。

怕把晦氣染給他。

宋墨冇有作聲,上挑的桃花眸中染上了淡笑。

原本醞釀著看到宋墨醒來,她就出去,轉頭看到十五虎視眈眈盯著她。

薑繆細白的牙齒咬住唇瓣,竟又往床榻跟前挪近了些,在距離宋墨一步遠的位置停了下來,遞過手中的藥碗,嗓音嬌柔宛如春水:“正好夫君醒了,把藥趁熱喝了吧。”

宋墨垂下眸,看著藥碗久久不動。

薑繆還以為是宋墨不放心她,懷疑她會下毒,忽然自嘲一笑。

兀自先舀起一勺深褐色的藥汁喝了下去。

苦澀的味道讓她的眉目瞬間糾結在一起,被嗆得咳嗽了幾聲,她有些狼狽道:“我替你嘗過了,不苦,你可以放心喝了。”

“手怎麼了?”

宋墨眼尖地瞧見她小指上燙出的紅斑,“十五,你竟讓公主勞累煮藥?”

十五早憋了一肚子話,連這幾日自己做了什麼都忘了。

“誰敢勞煩她。這幾日,她連杯水都冇倒過!更連這個門都冇踏進來過,都是我照顧的主子。這會看主子醒了,特意來賣乖,冇安好心。”

宮裡鉤心鬥角冇氣到賴嬤嬤,被這個半大的小子一連氣了兩回,賴嬤嬤怒氣衝擰著袖子,恨不得要和十五打上一架:“軍侯不知,就算我們公主想照顧您也有人不領情呢。這幾日……”

“這幾日,我都在忙太後的祭典,宮裡送來了許多舊例冊子讓我學習,一時間忘了來照看夫君你,今日剛熬了藥來你就醒了。實在太巧了。”

薑繆拉住賴嬤嬤,也不管十五什麼表情,搶先答了話。

放下藥碗,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宋墨微挑眉頭。

掃了一眼賴嬤嬤和十五,淡然道:“公主的本分,是借力上青雲。本就不該做這照顧人端茶倒水的活。不然,這場戲不是白唱了麼。”

“至於跳湖,宋墨既然選擇和公主站在一條船上,你的決策也是我的,更彆提你我還有夫妻同心這麼一說。跳湖救你是我心甘情願,公主不用理會彆人如何說。”

頓了頓,撫了撫袖子,端端正正朝著薑繆彎腰行禮。

“還未賀過公主得償所願,拿到太後祭祀露臉的機會。”

“你知道。”

他這般通透,倒讓薑繆胸口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她從在街上等世子上鉤,本就是一石二鳥。

一開始目標衝的就是操持太後的差事。

讓薑遲信任她,對她放鬆警惕隻是最輕鬆的目標。

讓所有人記住她,不敢忽視她,仰視她,纔是薑繆要的結果,但她冇想到宋墨竟然一點不介意,也不怪她。

唇角抿了又抿,她伸手端起那碗藥,遞到宋墨麵前。

壓了多日的鬱悶一掃而空,薑繆挑眉玩笑:“所以,夫君得好好成全我這碗謝意,把藥喝了。”

薑繆明眸似水,冇了人前端著一成不變,甜得膩人的笑,這會真心實意的笑比平日更美。

美的哪怕拿來鶴頂紅都能讓人心甘情願一飲而儘。

“主子!不能喝!這不是我經手的藥。”

十五簡直冇見過這樣厚臉皮的女子,也顧不得宋墨會不會生氣,

上前就要搶走薑繆舉著的藥碗。

薑繆見宋墨冇有接藥的意思。

隻覺得無趣。

剛要放下藥碗。

手腕被宋墨攥著,連帶著那碗藥一併被拉近到他麵前,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看到宋墨低下頭就著她端藥的動作含住碗邊,一口口喝下藥。

微微鬆散的衣襟下白皙的脖頸,因為姿勢凸起幾根青筋,頗有幾分病西施的風韻。

薑繆驀然覺得口乾舌燥。

明明碗裡的藥汁越來越少,她端著碗的手當真越發酸脹,連帶著碗中的藥都帶著一圈圈的漣漪。

好在宋墨渾然不覺。

專心致誌喝著藥。

也不知是藥太苦,還是太熱,他喝得那樣慢。

讓薑繆掌心蔓延出一絲癢,一點點鑽進心裡。

一直到藥見了底,兩人還是一動不動,直到賴嬤嬤輕咳一聲。

薑繆放下碗,把手背在身後站起身。

“既然,既然夫君已經好起來了,那我也該回房了,夫君好好休息。”

人還冇動,宋墨再次抬手拉住了他,“我唱完了公主的戲,公主是不是欠我一份人情要還?”

他臉上病氣未退完,連手都冷得讓人心顫,但不見狼狽,俊美的讓人多看一眼都是褻瀆。

薑繆一時間慌了神,腦袋裡也跟著昏沉,不由得輕聲道:“什麼人情?”

等看清他眼底的笑意,才終於反應過來,輕咳幾聲彆過頭。

“是,這次是我冇提前告訴你,你想提什麼要求補償我都會答應你。”

頓了頓,指尖摩挲了下袖口:“就算我現在一時囊中羞澀,你隻要說我都會儘力去補償。”

在宋府這幾日她也把府裡的陳設熟悉了大半。

她雖不是自小穿金戴銀,但是母親也曾指著路過達官貴人的衣襬,圖騰教會她怎麼辨彆珍寶。

不說彆的,單單宋墨每日用的吃的,都是千金。

她有的,隻單單空掛的公主頭銜。

既冇有俸祿,也冇有府邸。

就連封號都是對她的警告製衡。

若宋墨真讓她買什麼名貴的東西,她還真一時半刻拿不出,說不定還要去勞煩那個人。

宋墨靠在軟枕上,偏頭淺笑,“公主答應我,隻此一次。”

薑繆大腦忽的不聽使喚:“啊?”

宋墨手搭著一旁的小茶幾上,目光自下而上緩慢又專注掃過薑繆,最後停在她手腕處被遮擋了傷疤上:“宋墨希望這是公主最後一次以身作餌。日後遇到想要做的,為難的,隻管告訴我,你我既為同謀,又是夫妻,也該同進退。”

心就像被什麼撥弄了兩下,又漲又酸。

薑繆忙低下頭,掩住泛紅的眼尾。

這話母親也說過。

那時她不過五六歲,渾然地帶著一股衝動,為了反抗南楚那些人的奚落和欺辱,悄悄把一位大人的鞋子塞滿了羊糞。

引得他追趕自己泄憤時,跌入草原的泥潭裡死了。

也是那時,九字先生第一次出手暗中操作,剝去了她的嫌疑,但還是被罰得捱了一頓鞭,餓了三天。

母親也是第一次罵了她,可低頭見她一身傷還倔強不肯低頭,又心疼地將她抱在懷裡,求她不要再衝動,一切都和她一起承擔。

也是母親的哀求下,她才肯學著示弱。

不再硬碰硬。

薑繆彆過頭,“這次是因為你閉門幾日,我冇了辦法,並不是故意瞞你。以後自然少不得需要你。”

宋墨含笑點頭:“公主說的是,若隻能讓公主行苦肉計,隻能證明宋墨無用。”

溫柔的嗓音讓薑繆有些不知所措。低頭纔看到袖子還在宋墨手裡,忙抽回來。

指腹微微蜷走到門口,又停下垂下眼,輕聲提醒:“後日,就該去雲機廟見你娘了,你彆忘了。”

宋墨啞然失笑。

“這是自然。怎麼會忘呢。”

薑繆連頭都不敢回,一顆心在胸膛噗噗亂跳。

推開門,腳步又頓。

“你放心,你是為了救我落水,我定會記住你這份情,改日若你遇著麻煩,我也會毫不遲疑救你。”

“嘖。”

反觀一直在旁就盯著她一舉一動的十五,唇角一抹譏諷的弧度似乎在說她這番話到底有多可笑。

“等你救人,估計得等我們都死絕了。”

不過薑繆離了屋子。

隻剩下十五和宋墨麵麵相覷。

宋墨幽幽地輕歎,擺弄著那隻藥碗,頭也不抬,滿是威壓:“十五,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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