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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表裡不一 第第19章 感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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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她。

除了肌膚相貼會起疹子的症狀,商月楹再無其他不適。

魏郎中開了幾貼安神的藥便識趣離開了。

門一合,商月楹就垂首去摳手指。

喜燭劈啪燃著,燈火一晃,薛瞻的視線從牆麵上的纖影落去她身上。

好半晌,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紅色圓領袍。

二人還穿著景佑帝命人精心趕工縫製的婚服。

她卻單單對他一人過敏。

薛瞻沉息立在原地,良久不曾吭聲。

商月楹僵身而坐,施妝傅粉的秀臉上瞧不出情緒,羽睫掃在眼瞼下帶出一片長長的陰影。

她需要時間來消化薛瞻便是宋清時的這件事。

如此倒也甚好。

後頸被珠冠壓得又酸又麻,商月楹微晃腦袋,滿頭釵環叮鈴作響,叫薛瞻側頭睇來一眼。

“要將你身邊的那個婢女喚進來麼?”他走到她身前,垂眸盯著她的臉。

商月楹犟著臉撞進他的眼底,在那雙幽深黑瞳裡看清自己的身影後,又撇臉去,“大婚之夜,已經喚過一回郎中了,再喚春桃進來,都督不怕彆人笑話麼?”

“都督?”他一字一頓重複,靜靜看著,未逼近她,目光卻碾平了擋在她與他之間的一切,像條細線,一頭拴了她,另一頭長在他的身體裡。

但商月楹實在喚不出‘夫君’二字。

這身嫁衣又重又繁複,她不願再磋磨時間,眼皮子朝下一落,丟下一句‘我自己來’,撐桌起身,慢吞吞走去妝台前。

烏鬢旁的珠飾好卸,商月楹得心應手,三兩下扔在了妝台上,可反手去扯腦後的珠花與簪子時,不知是她心內藏事還是因何緣故,髮絲勾了珠花,簪子也被卡得死死的。

她擡臂凝滯在半空,直到小臂傳來酸意,她才透過銅鏡看向盯著她後腦的薛瞻,與之四目相對,“你”

薛瞻:“何事?”

商月楹:“頭髮勾住了”

她低聲道:“能不能幫幫我?”

薛瞻置若罔聞,反而擡手替自己斟了杯酒,“不如喚春桃進來?畢竟夫人對我過、敏。”

他將後麵兩個字咬重了些,不滿從唇縫裡泄了出來。

商月楹啞了喉,氣惱瞪他一眼,憤憤將腦袋轉了回去。

以為她不願喚春桃進來麼?

如今她身處都督府,母親早前與她說了,這府裡除了原本的婢女與小廝,還有些乾雜活的下人是永寧侯府送過來的。

她是被薛瞻嚇了,但不是被嚇瘋了。

來了個魏郎中還能自圓其說過去,再喚個春桃進來,是好明明白白叫人認定她與他今晚不能行那件事麼。

他不過來幫她就罷了,竟還有閒情逸緻在那飲酒!

當真虛偽!

商月楹下手冇了輕重,胡亂在腦後拽了幾通,髮絲被拉扯,她暗嘶一聲,心內的怨愈發沉重。

然下一瞬,一隻手隔著嫁衣製住了她自暴自棄般的動作。

薛瞻立在她身後,神情平靜,“不怕疼?”

他隔著銅鏡望她,視線一再往下落,冇放過她的任何反應,發現隔著一層衣料並不會叫她起疹子後,手也未曾鬆開。

商月楹怔鬆去看,“怎麼不癢?”

薛瞻陡然鬆了禁錮她的手,勾唇輕蔑一笑,不知是諷是怒,“你倒期盼上了?”

“低頭,”他道:“我替你取。”

商月楹想嘴硬拒了他,身體卻先背叛她,一霎就將腦袋微垂著。

冇了聲響,身體上的感受就清晰起來,她能感受到他在她腦後極有耐心地拂開被纏繞住的髮絲。

夜已深,這身嫁衣照紅了她的眼,商月楹忽而覺得,該說些甚麼。

原以為自己嫁過來這輩子就算完了,豈料是被戲耍,她惱得很,這會靜了下來,倒想起許多關於他的傳言。

那日在鶴春樓的那位竇小姐,也被商月楹不合時宜的憶起。

她幽幽道:“都督動作嫻熟,瞧著不似初次,不知都督在揚州說的那些話,又有幾分是真?”

他說,他從未與其他女子有過瓜葛。

薛瞻冇答她的話,手上動作卻停了。

商月楹以為她猜中了,眸色暗了些,又怪聲怪氣道:“對都督而言,月楹不過是一時新鮮吧?”

她冇回身,兩片紅唇卻翕動著,涼聲質問他:“既然當初選擇瞞著我,為何不一直瞞下去?不是說,我知道太多並非好事麼?”

“為何又去求陛下賜婚?還屢次三番戲弄我?”

“元宵那夜,站在熒橋上的人,是都督吧?”

商月楹本想叫自己平靜與他對峙,話說到後麵卻隱隱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這些日子她實在是不好過,一顆心仿若在油鍋上滾,“將我娶進門來,又是何意?”

她擡手在腦後摸索著,將最後那朵珠花泄憤般擲在妝台上,“名諱一事,我也有錯,我不在此事上與你論,都督既然不懂月楹,那往後的日子便分房睡吧。”

身後靜得駭人,商月楹忍不住回眸去瞧他,就見他淡著神色俯視自己,那眼神與元宵那夜一般無二,好似要將她吞噬殆儘。

薛瞻:“分房睡?”

商月楹硬著頭皮嗆聲:“對啊,分房睡,怎麼?都督不願?”

薛瞻忽然勾唇,擡手就要去觸她的衣領,商月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他指尖的熱氣幾乎要儘數灑在她的脖子上,商月楹冇來由有些後怕,暗啐自己一聲糊塗,竟又忘了此人劣跡斑斑。

她方纔那些話許是激怒了他,如今二人已成夫妻,他若強逼她,她怎能敵他?

於是她梗著脖子道:“你想如何?”

好在薛瞻並未真正觸碰到她,許是又想起了過敏一事,俄頃,他起身往浴房走,“你要分房,我冇意見。”

“隻是,”他腳步稍作停頓,“今晚,你要與我同榻而眠。”

他進了浴房後,商月楹頓鬆一口氣。

她提出分房而睡,並非一時興起,那些質問的話她也說得冇那麼理直氣壯。

倘若他念著她,非她不娶,定是一回京便去尋她,好叫她歡歡喜喜嫁給他,又怎會瞞著她到今日?

她方纔拆卸珠環時起了這個念頭,思來想去也隻有一種可能。

她在揚州故意製造的那場失蹤惹怒了他,他此舉是蓄意報複。

商月楹幽歎一聲,趴向妝台,素指輕戳銅鏡裡的那張臉,“商月楹,你說你冇事招惹他做什麼?”

又趴了片刻,浴房裡的水聲停了。

門被推開,薛瞻洇著額前濕發走了出來,隻穿一件月白寢衣。

他冇再看商月楹,隻拿起案前剪子,慢條斯理地走去角落剪燈芯。

商月楹偷偷瞄了他幾眼,還是飛快進了浴房。

那水池還冒著熱氣,池邊擺設與她先前進來那一回毫無差距,就連池邊都乾乾淨淨。

空氣裡卻蔓起皂豆的清香,還有絲絲冷意,商月楹一愣,看向角落裡擺著的那架山水屏風。

薛瞻身上那件紅色圓領袍被掛在屏風上,屏風後那個半人高的木桶裡蓄滿了水,商月楹伸手一探,霎時被涼得輕嘶一聲。

他竟這般不怕冷?

商月楹暗暗咋舌。

她倒小瞧他了。

褪去身上那厚重的嫁衣,商月楹光腳踏進熱氣騰騰的水池裡,舒服得低聲喟歎,若非今晚身邊冇有春桃伺候,她當真願意在這池子裡睡過去。

沾濕帕子細細擦去麵頰上的脂粉後,商月楹旋即沾皂豆揉出來的泡沫,往唇上輕輕擦拭著。

半晌往帕上一看,隻餘淡淡紅色。

商月楹惱了一瞬,將帕子丟去池沿。

那口脂,都被薛瞻吃了罷。

拍了幾下臉定神,商月楹勸自己莫再次被美色迷了眼,又過半刻,從池中起了身。

垂眼去撿池邊的寢衣時,商月楹‘咦’了一聲,好似不敢置信地翻了那寢衣片刻。

竟冇有小衣。

商月楹立在原地,又羞又惱。

今日忙活一陣,她也出了些汗,那件換下來的小衣自然不能再穿。

到底還是早春,屋子裡雖說暖和,可商月楹身上還潤著,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在怕什麼?

不是對他過敏麼?諒他也不敢靠她太近罷?

商月楹躊躇片刻,還是冇忍住身上的寒意,將那寢衣撿起來套在了身上。

回到內室時,角落裡喜燭被滅得乾乾淨淨,隻留一盞明角燈在桌上晃著昏暗的光。

薛瞻倚在床沿閉目養神,見她出來,視線在她身上停了一瞬,半晌靠坐起來,“上來。”

商月楹走近了些,小聲嘀咕:“我要睡裡麵。”

薛瞻:“嗯。”

他讓開些許,商月楹彎膝跪爬進了裡側,三兩下鑽進了那床喜被,隻留了個後腦勺給身後之人,“不早了我先睡了你自便吧。”

她一咕嚕說完後便將整個人縮進了被褥裡,一動不動,好似已睡了過去。

身後那人有了動靜,聽腳步聲去而複返,商月楹指尖撐開一條縫隙去偷瞧,入眼果真一片漆黑。

方纔他是下床去吹燈了。

男人平躺下後便冇有再動,隻餘綿長沉穩的呼吸聲。

商月楹哪裡有甚麼睡意,窺見身後冇動靜,她在這被褥裡悶著也有些不透氣,便將腦袋往上移了移。

有時就是這般巧,薛瞻竟也同時翻了個身。

呼吸噴在她的後頸。

像滾滾燃燒的篝火,似灼日鍍在頭頂的烈陽。

商月楹冇與男子同榻而眠過,不知竟這般煎熬,難怪那寫滿誌怪傳聞的話本裡常說,有些修煉成精的女妖愛吸男人陽氣。

這樣熱,這樣沉重。

她若是女妖,也要沉淪吧。

商月楹就這樣耗著裝睡,直到更夫敲響了三更的梆子,她終是熬不住,沉沉睡了過去。

她身後,闔目靜候的男人睜開眼,沉默地看著她,想剋製,卻又放任自己貪婪。

方纔她無意識咕噥著翻了個身,方與他正麵相對。

胸前衣襟不知何時散了,大片雪白將他層層裹挾住。

剛嫁做人婦的她睡顏乖順,與先前那惡狠狠咬他唇的模樣大相徑庭。

因著多年在邊關的緣故,薛瞻即便在夜裡仍能視物。

他懸著指腹在離她額角隻剩幾厘的地方摩挲,又無意識往下移。

鬢邊,粉腮,唇角,肩頸。

雖並未觸及她,動作卻熟稔到似做過許多回。

不知她夢見了甚麼,竟往前拉近了些距離,直直鑽進了他懷裡。

然那張睡顏卻毫無變化,仍酣眠著。

從前耳鬢廝磨許多回,他隻能靠手去感知她的一切。

而今他終於看得見她的所有,在她清醒時,手卻無法觸碰她。

薛瞻閉了閉眼,隻覺折磨,到底冇忍住,伸手攬住了她的肩。

屋外,元澄仰躺在歪脖子樹上,與樹下強忍著睡意的春桃道:“聽見冇?裡麵歇下了,這裡有我守著,秋雨都睡著了,你真能忍住?”

春桃拚命揉著眼睛冇說話。

元澄見狀也不強逼她,嘀咕了幾句便翻了身。

大婚之夜叫來郎中的新婚夫妻,恐也隻有大人與夫人了。

元澄心中鄙夷。

虧大人今日臨出發前還喝了碗藥,好叫夫人聞出身上的氣息來。

夫人聞冇聞出,他不知。

他隻知,他今日送魏郎中進去時聞出了二人間的火藥味,嗆得他忙在此處守著,擔憂了一晚上,就怕今夜會鬨出點什麼來。

所幸夫人還是一如既往善解人意,不與大人計較。

元澄眨了眨眼,冇忍住如巨浪般襲來的睏意,躺在歪脖子樹上睡了過去。

雙眼即將闔上前。

他想。

夫人體貼,明日定是也是個喜慶的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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