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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表裡不一 第第5章 你的神情像丟了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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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神情像丟了隻狗。

玉樹瓊枝,堆銀砌玉,商月楹早一步出門,踩著銀絮進了鶴春樓。

鶴春樓裡燒著炭火,門口又遮了層厚厚的簾子,不過片刻,商月楹的四肢百骸都舒坦極了。

櫃檯處有視線落來,商月楹解下脖頸間的毛領,遞了銀錢過去,“陸掌櫃,我要靠窗的位置,勞煩。”

姓陸的掌櫃瞧著不過三十左右,見到商月楹有些訝異,“今日吹了什麼風?商小姐有一陣冇來我這鶴春樓消遣了!”

“說說,商小姐這些日子去了何處吟詩作樂?”他將銀錢隨手擱在托盤裡,賬本被胡亂拂開,轉而拿了套茶具上來。

片刻,漂浮在茶麪的雪芽被推向商月楹。

商月楹維持微笑將茶盞接過來抿了一口,稱讚道:“陸掌櫃沖茶的手藝還是這般好,冇去哪,回祖宅探親罷了,我約了人,還請陸掌櫃替我安排一番。”

陸掌櫃往商月楹身後探眼,朝一個穿灰色鼠襖的少年招招手,“樓上西邊靠窗還有幾桌,領著商小姐過去,商小姐愛喝雲霧,可記住了?”

少年透著憨態,見商月楹看向自己,驀然紅了耳根,磕磕巴巴道:“商、商小姐,請隨我來。”

領著商月楹在窗邊坐下後,少年就不停用餘光去瞄她,他問:“商小姐,除了雲霧,還、還要用些什麼?”

商月楹托著腮看向他,“新來的?”

少年將頭垂下,答道:“是,東家好心收留我,我剛來半月。”

“知道了,茶不必再上另一種,再來一碟豆糕,一屜雞油卷兒,一壺梅子果釀。”商月楹支著腦袋,另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敲擊桌麵。

少年臨退下時又忍不住看了商月楹一眼,待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春桃這才‘撲哧’笑了出來。

商月楹今日穿一件團花織錦褙子,八破裙上流光溢彩,腰間那條赤色腰帶又靈動輕盈,貼身的窄袖圓領袍更是襯得她手臂線條流暢。

她今日心情大好,雖麵不敷粉,卻梳了精緻髮髻,耳後垂髫綁上赤色細繩。

活脫脫一個明豔而不俗的美人。

也難怪那少年瞧了又瞧。

“春桃,待會玉屏來了,你就與她身邊的流螢去趟城東,我年前在織物閣訂了繡帕,開春就將這事給忘了,你去替我取來。”

春桃點點頭,“除了取帕子,小姐可要奴婢順路買份熱鹵吃食來?天太冷了,這鶴春樓的點心到底是冷食,吃多了奴婢擔心您難受。”

“行,就聽你的。”商月楹擡著盈盈水波的眼眸看向春桃,春桃饒是同為女子都忍不住暗歎自家小姐實在美貌。

“許久不見,檀娘可有想我?”

春桃正愣神時,一把清冷颯爽的嗓音從身側傳了過來。

商月楹目露驚喜,“玉屏!”

柳玉屏解開外氅丟給身後的婢女,與她極其親昵地貼了片刻,又藉著婢女的身形遮掩探向商月楹腰間丈量,這纔在商月楹的對麵坐了下來。

柳玉屏蹙眉,“怎的瘦了?”

“哪有!”商月楹小聲嘀咕:“我又冇刻意減食,是今日衣裳挑得不錯,襯得我的腰細了不少而已。”

春桃見柳玉屏來了,便笑吟吟拉著她身後的婢女流螢與柳玉屏道,“柳小姐,奴婢能借流螢一用麼?”

“你借走便是。”柳玉屏毫不在意地揮手。

春桃樂嗬幾聲就拉著流螢出了鶴春樓。

商月楹伸手將明窗往外推了條細縫,“還是汴京的雪景好看。”

“我以為你要待在揚州捨不得回來呢!”柳玉屏今日打扮得淡雅脫俗,發間隻得一根素簪,她擡纖纖素手,露出雪白皓腕,在商月楹的額前輕彈一下。

柳玉屏單手撐腦袋,掀眸看了眼四周,將那把嗓音壓低,“與阿姐說說,你在揚州時給我寫的那幾封信裡提及的宋郎君。”

“你回了汴京,他怎麼辦?你二人可有定下什麼約定?他何時來汴京?伯父伯母可知曉他的存在?”

她一連串的發問讓商月楹額角泛疼,隻好借喝茶的動作去遮住神情,“莫要再提此人,我都回汴京了,自然是與他沒關係,還有,你就比我大幾天,又自稱什麼阿姐?”

柳玉屏訝然:“沒關係?你在信中提起他來是千般萬般好,我怎麼勸你來著,叫你多瞧瞧,莫輕易就被忽悠住,彆遮掩了,我還不知道你麼?”

“從前丟了隻狗,你也是這樣的表情。”

商月楹索性將杯盞擱置在桌上,撞出一聲不淺的聲響。

見四周冇人注意到自己,商月楹俯身靠近柳玉屏,將宋清時騙她一事都儘數告知。

柳玉屏眉毛挑得更高了,“所以,你就這樣跑回來了?”

“傻,我若是你,我就要裝作不知此事,他愛演戲我就陪他演,”柳玉屏輕張檀口,“最差也要叫他被狠狠玩弄一回,你竟受得住這樣的窩囊氣。”

她有些恨鐵不成鋼,“早知就多寫幾封信給你,你若早告訴我此事,我還能替你出些主意。”

商月楹忙抵住她的唇,驚道:“你不妨聲音再大些!”

柳玉屏握著商月楹的手從嘴邊挪開,冇忍住輕拍一下細嫩白皙的手背。

她佯裝斥道:“這會知道怕了?早與你說過出門在外要防著彆人,尤其是男子,你這粗枝大葉的毛病到底何時才能改?”

“我這不是吃了記教訓麼?”商月楹轉眸看向外麵的瑩瑩白雪,片刻又將臉轉了回來,“不說我了,你倒說說我不在汴京的這些日子裡,又多了哪些趣事?”

柳玉屏立時來了精神,她朝商月楹招手,示意她再靠攏些。

這幅模樣就是要悄聲說了,商月楹乾脆起身坐到了她身邊。

柳玉屏將嘴裡的豆糕嚥下,貼近商月楹的耳側,“今年的賞荷宴輪到了薛家,在永寧侯爵府辦的”

汴京的官眷喜愛賞荷,府邸裡都養了滿池荷花,可總去一家賞荷,也有乏味生膩的時候,那些官眷便列了張單子,將荷花長勢正好的官宦之家圈出來。

可太有權勢的不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無權無勢的又瞧不上,這賞荷的任務,就落到那些世代襲爵、又冇什麼實權的伯爵、侯爵府上。

今年恰好就輪到永寧侯爵府。

商月楹眉頭微蹙,“薛家?”

昨日她爹孃在家中提了薛家,今日在柳玉屏這裡又聽了一耳朵,這也未免太巧。

柳玉屏不以為意,“對啊,就是那個薛家,薛玉你可認得?她父親是永寧侯,膝下就她一個嫡女,還有個庶子,侯夫人瞧著也挺好說話的。”

“停,我與她們不熟,平日出門也隻與你有來往,去那些什麼賞荷宴、賞菊宴我連頭都不擡,怎麼會認識薛玉?你挑重點的說。”商月楹倏然打斷了她的話。

柳玉屏也不惱,接著道:“那日輪到薛家,薛家倒也真的拿了些派頭出來,連宴席上擺看的點心都請了醉仙樓的廚子來做,薛家的荷花也的確開得極好,連我阿孃都忍不住往池邊靠。”

“你也知道,有些夫人自持矜貴,若非有人下帖子去請,是絕對不會出門的。”

“那禮部尚書曹大人的夫人便是如此,她養了隻渾身黝黑的狗,我瞧著是隻有巴掌大。”柳玉屏擡起手來比劃了幾下。

商月楹聽得認真,“這狗與你說的薛玉有何關係?”

柳玉屏聲音愈發低了些:“薛玉怕狗,曹夫人卻將狗帶去了永寧侯府,期間曹夫人將狗放在席上,自己去尋方便了,薛玉作為主家之女,招待客人時無意間被那小黑狗咬了衣袖。”

“她身上不知抹了什麼香粉,小狗兒的鼻子靈敏極了,當即咬著她的衣袖不肯鬆口,薛玉怕極了,甩了好幾下都冇甩開。”

柳玉屏舔了舔乾燥的唇,舉起杯盞喝了幾口熱茶,這才接著往下說。

“薛玉被嚇得大喘氣,侯府裡那些伺候的婢女更是慌了神,又想將薛玉從狗嘴裡救下,又不願傷了那狗,一時間又僵持住了。”

“曹夫人去而複返,見自己當個寶貝捧著的小黑狗掛在薛玉衣袖上一頓亂晃,臉色黑得要吃人一般,那場麵已不是亂成一鍋粥能形容的了。”

“最後不知是誰搡了誰一把,有個婢女跌在地上,將薛玉連帶著撲倒了,薛玉氣急,一時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揮手就將那狗給摔斷了氣。”

商月楹匪夷所思:“狗死了?”

柳玉屏點點頭,“這還冇算完,曹夫人痛失愛犬,連儀態都顧不上了,指著薛玉的鼻子就開始罵,薛玉與你我年歲相當,又出身侯爵府,何時被這般對待過?”

“但好在她還知曉些禮數,冇與長輩爭口舌之快,隻是摔在地上弄臟了衣裙,爬起來後就被婢女攙著往外走,打算去換身衣裳。”

“曹夫人可不講究那些,竟與薛玉動起手來,薛玉本就有些跋扈,不過是礙於禮數才一直忍著,被曹夫人一扯衣裳,她腰間的玉墜都砸得稀碎,幸好這賞荷宴冇有外男。”

柳玉屏掩著唇,“那場麵著實令我大吃一驚,看熱鬨的,勸架的,通通都湊過去了,許是有哪位夫人與曹夫人有仇,我瞧得真切,有隻手趁亂伸出去推了曹夫人一把。”

商月楹驚呼:“莫不是掉進池裡了?”

柳玉屏冇有答話,但臉上的神情卻在告訴商月楹,曹夫人就是如此倒黴地痛失愛犬後又被人推進了荷花池裡。

商月楹忍不住追問:“這豈不是鬨得人人皆知?薛家是如何平息此事的?”

柳玉屏再度開口:“薛家那位侯爺身上冇有官職,官職都落在另一房,便是麵子功夫也得做全了,侯夫人當即差人去買了隻模樣相近的小黑狗,又忍痛拿了套鑲金的頭麵,帶著薛玉連夜登了曹家的門。”

“這樣的事還真是隻在汴京才能瞧見,”商月楹歎爲觀止,“我不怕狗,若是當時我也在場,興許能避免後來的禍事了。”

柳玉屏聳聳肩,“誰說不是,我也是怕狗的,但我瞧得清楚,席上還有好些不怕狗的呢,無非就是不願淌渾水罷了,薛玉是跋扈了些,但這次的確是有些”

她話語一頓,轉眸看向樓梯口。

商月楹撞了撞她的肩,催促道:“怎麼不說了?”

柳玉屏輕咳一聲:“不說了,被正主聽見不好。”

商月楹循著她的眼神轉頭,就見一披著狐氅的俏麗女子眉眼譏誚地看向堂前空座,身後還跟著位神情畏縮的同齡女子。

待那新來的打雜少年引她入座後,她將狐氅扔給隨行的婢女,看也冇看那少年一眼,“鶴春樓如今是缺銀子了還是怎的?連個像樣的夥計都請不起了麼?叫你這樣的玩意來伺候。”

這便是薛玉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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