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早就知道 銀盒
銀盒
祁君曜看著眼前人低垂的腦袋,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突然開口解釋道:“血手盟的人最擅長的便是易容,很可能現在棲霞山莊就有他們的人混進來。以後在人前我們要表現得親密些,我們不會成親這事最好隻有你我和你爹知道。”
“少來,他是你的手下,難道你會看不出來真假?”
祁君曜斂去笑容,“我還真被騙過,”他指了指心臟的位置,“這裡中了一劍,險些喪命。”
這個位置,“那,那豈不是,”那豈不是□□都被切成兩半了,林瑾瑜表情複雜,“太可惜,不是,可怕了。”上次沒注意,再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好好看。
祁君曜嘴角抽了抽,見他盯著自己胸口瞧,表情有些呆傻,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
“他們都是一群陰險狡詐之徒,所以我們做戲一定要做周全,要先騙過身邊自己人,才能騙過他們。”
林瑾瑜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你同意了?放心,我會保護好你,你隻需乖乖聽話配合我就好。”
林瑾瑜本想說“那你不許騙我”,不過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說這個做什麼,他自己都藏著一堆事,哪裡有資格要求彆人呢?何況就算祁君曜答應了,他也是不會信的。
林瑾瑜移開目光看向銀盒,轉開話題:“這是什麼?”
祁君曜輕輕揭開盒子,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幽幽傳出,“祛痕膏,活血生肌,能讓你的臉恢複如初。”
“真的?”林瑾瑜心中一動,即便他早就接受被毀容的事實,可每次照鏡子還是會被深紅的疤痕嚇一跳,他也因怕嚇到彆人不願出門,若是真的能恢複如初就太好了。
他伸手想拿,祁君曜一根手指抵住銀盒。
林瑾瑜擡頭看向對方,有些不解也有些委屈,不會是想讓自己拿什麼東西來換吧,彆忘了自己昨天特彆好心地把川花活血膏無償送給他。
雖然後續塗藥收費,但自己根本就不想賺這筆錢。
“我幫你塗。”
“我自己可以。”
祁君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作勢要將銀盒往懷裡收。
眼看林瑾瑜一動不動,隻是麵色複雜地看著自己,祁君曜歎氣,將銀盒放在桌上,“讓你服個軟怎麼就這麼難,這東西本就是給你的,否則折雪何苦跑這一趟。”
就是知道這些才更難心安理得地接受,折雪一看就受了好大的罪纔拿到這東西,“其實你不必這樣討好我,我答應過的事情不會反悔。”
“你覺得我在討好你?”
林瑾瑜道:“我有時候分不清你是在討好我,還是在捉弄我。”
“你覺得我在捉弄你?”
“不然呢?”
祁君曜將銀盒推過來,歎氣道:“我隻是想與你交個朋友。”
“如果我是大哥,你會做同樣的事嗎?”
祁君曜麵不改色地扯謊:“自然,如果是齊光受了你這樣的傷,我會日日與他同寢同食,衣不解帶親力親為從頭到腳地伺候他。”
林瑾瑜有些不信:“當真?”
“自然,我們江湖中人講究的便是肝膽相照兩肋插刀同生共死,這些自然不在話下。”
林瑾瑜掏出小金魚放在銀盒上麵:“既然是朋友,互幫互助是應該的,這個我不能收。”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況且,瑜兒,魚兒,這本就是專為你定做的。”
林瑾瑜詫異:“為我?”
“怕惹你生氣,便請師傅做了些哄你開心用的。”
“一些?”
“大約三十餘個。”
從來沒有人肯這樣為他花心思,林瑾瑜強壓下嘴角,故意問:“我看起來像很容易生氣的人嗎?”
“瑜兒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真要生氣,也是我的錯。”
“不許這麼叫我。”很熟嗎?就喊瑜兒,“這裡又沒有外人。”
祁君曜摸摸鼻子,又掏出一枚金魚遞過來。
林瑾瑜捏在指尖細細摩挲,心裡湧起奇怪的感覺。
祁君曜伸手從銀盒中挖取出一些藥膏,在掌心捂熱,林瑾瑜不再躲讓,由著祁君曜將藥膏輕輕地塗在他臉上的疤痕處。
祁君曜與他鼻尖的距離不足一寸,近得呼吸可聞,林瑾瑜眼前滿是他的俊顏,優越的眉骨,多情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每一樣都是完美,湊在一起更是無可挑剔。
他不自在地垂下眼睛,忍不想起祁君曜線條好看的身體,還有被劈成兩半的□□。
為了轉移思緒,林瑾瑜丟擲了一直以來的疑問:“你為什麼總穿衣服?”
“?”祁君曜塗藥的手頓住。
林瑾瑜頓覺尷尬,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是想問你為什麼總穿紅色,一不小心說錯了,沒彆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祁君曜神色如常,繼續在他臉上塗抹起來:“紅色沾了血也不會被看出來。”
“你經常受傷?”
祁君曜含糊地“嗯”了一聲,停下手來。
林瑾瑜感歎:“江湖真是好危險。”
“塗好了?”林瑾瑜往後挪了挪,拿起多寶格上的鏡子,不錯,塗得又厚又均勻,比自己給他塗的強多了。
不過臉怎麼有些紅了,都怪嘴巴太笨,說錯話真是讓人好尷尬。
感覺到他的褲腿被人向上挽起,林瑾瑜連忙問:“做什麼?”原身雙腿白皙細瘦,疤痕顯得尤為紮眼。
“腿上就不必了。”好鋼要用在刀刃上,要是臉上不夠抹了怎麼辦,林瑾瑜很會未雨綢繆。
祁君曜笑著邀功,“縱然這藥價值千金,瑜兒,”祁君曜頓了一下,才接道:“你想用也是取之不儘。”
“……”
祁君曜從銀盒挖出一些藥膏,在手心捂熱之後,才輕輕抹在傷口上,他抹得極慢,極認真,直到每一絲傷口上都敷上厚厚的藥膏才停手。
祁君曜擡起頭似笑非笑地看了林瑾瑜一眼,誇讚道:“細腰長腿,瑜兒,真是會長。”
林瑾瑜嘴角抽了抽,怎麼感覺他是故意的呢,既想占便宜又不願付金子,真是討厭啊。
不過被誇比例好還是讓他有點小得意。
祁君曜發現了這點,接下來的幾天時不時就不動聲色地誇一誇他,誇得林瑾瑜都有些不好意思,對他的態度明顯更好了。
祁君曜跟他立場一致,各方麵都是頂配,性格也很合得來,是真的合得來,祁君曜幽默風趣,逗他的尺度也把握得很好,不會真的惹他生氣,一番吵鬨下來,反而會讓二人關係變得更加親近。林瑾瑜暗暗感慨,能結識這樣一位好友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林含章來了幾次,每次見他不是跟祁君曜下棋,就是一起玩些小玩意兒,有時候被對方逗得捧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愈發覺得自己的決定非常正確。
這天早上,林瑾瑜自夢中驚醒,他環顧四周,又摸了摸身側,總算鬆了口氣,還好是夢。
可是,他怎麼會夢到祁君曜,而且還是沒怎麼穿衣服、眼神迷離、香汗淋漓的祁君曜,林瑾瑜痛苦地揉了揉頭,無聲地呐喊,怎麼會這樣!
難道他……不可能,一定是最近吃得太補了,一定是。
可為什麼是祁君曜呢,林瑾瑜苦苦思索,突然靈光一閃,一定是因為他平日總是待在屋子裡見不到幾個人,而祁君曜是他見過的為數不多的外人裡最好看的。
我簡直就是解夢大師,林瑾瑜激動地揮舞手臂。
福子正在外間閒坐,突然聽到裡間傳來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音,夾雜著林瑾瑜的痛呼。
“公子。”他連忙衝進去詢問,“怎麼了?”
“沒事沒事。”林瑾瑜捂著額角坐起身來,指著摔落一地的魯班鎖、小木雕和九連環,道:“我沒什麼事,就是要麻煩你收拾一下這些了。”
“啊,這些都是祁門主送的,怎麼摔了?”
林瑾瑜裝作沒聽到,心虛地揉額角。
“我把它們收進櫃子裡吧。”
“不必,”林瑾瑜忙摁住他的手,“放在原處就好。”
“可是再摔了怎麼辦?公子你看,這個都摔壞了。”孔雀木雕的尾羽掉下來一塊,林瑾瑜心疼地接過,手指撫摸著斷處。
“沒關係,還是放在原處吧。”
既然林瑾瑜堅持,福子隻好將東西重新擺好。
“公子,你沒事吧?”福子意識到林瑾瑜似乎一直在揉額角,他有些不放心,揭開林瑾瑜捂著額頭的手,憂心忡忡道:“好像腫起來了,這裡還破了皮,有點出血。”
“沒事。”
雖然公子不在意,但要是被彆人知道了,肯定要怪他侍候不周。福子又急又怕,想到川花活血膏被祁君曜拿走,一時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急得滿地打轉。
林瑾瑜開玩笑寬慰他,“你看我渾身上下,這是最微不足道的傷了。”
“我還是去請丁神醫吧。”
“彆去,”林瑾瑜覺得福子小題大做,“這點小傷,等請了丁神醫來,都該痊癒了。”比起這個,他更心疼磕掉一小塊兒尾羽的孔雀木雕。
“可是,都流血了。”福子半是擔心,半是害怕,偏偏林瑾瑜不當做一回事,還不許他去請大夫,福子不能明說,急得想哭。
“這個還能不能粘回去。”
祁君曜提著食盒進來,覺得這對主仆今日看起來有幾分反常。林瑾瑜一手拿著孔雀木雕,一手拿著一個小木塊,正在比劃著什麼。福子則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怎麼了?”
林瑾瑜聞言擡起頭來,雙手往前遞了遞,“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