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早就知道 比武
比武
祁君曜盯著他的臉,斂去笑容,語氣加重了幾分:“怎麼回事?”
“祁門主,都怪我沒把東西收好,它們今早不知怎地嘩啦啦全掉下來,砸傷了我家公子的頭。”
“這怎麼能怪你呢,”林瑾瑜不解,“明明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要怪誰?”
“怪……你,”不知為何,麵對祁君曜,林瑾瑜說話總是隨心所欲,而且他覺得就算他存心想惹祁君曜生氣,對方也隻會笑,林瑾瑜不喜歡祁君曜這副什麼都由著他的樣子,有時便忍不住故意嗆他,“誰叫你送這些硬邦邦的東西來。”
“那我將它們丟掉。”
“送我就是我的了,你敢動一個試試。”
林瑾瑜有的東西不多,他對每一件都很珍惜。
祁君曜看了福子一眼,道:“你先出去。”
林瑾瑜看著福子很沒義氣地出去並帶上門,他雙手抱胸警惕地看向眼前的人,“你想乾什麼?”
“你說呢?”
“……我不說了。”
祁君曜失笑,他將食盒放下,從中取出鮮蝦餛飩和魚丸湯,林瑾瑜饞得舔了舔嘴巴。
祁君曜停下動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怎麼停了,勺子還沒拿出來呢,沒有勺子怎麼吃?林瑾瑜想要不動聲色地提醒他,於是明知故問,“給我的?”
“本來是。”祁君曜漫不經心地拿著勺子攪動餛飩。
林瑾瑜看得心焦,怎麼能改主意呢?
“現在我想多動幾個試試。”
這個男人的心眼真是非常小。
林瑾瑜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他,但也清楚他隻是調侃,索性大著膽子去搶祁君曜手裡的勺子,豈料手腕被一把抓住。
林瑾瑜表情瞬間變得驚慌,難道祁君曜真的生氣了?
“我……我不吃就是了。”但手腕被緊緊攥著根本抽不動。
祁君曜歎了口氣,將勺子遞到林瑾瑜的左手中,然後抓著右手舉到他眼前示意,“這裡都腫了,你沒有感覺到疼嗎?”
這麼一說,確實是有些疼,都怪剛才太激動了。
他自己都沒在意,沒想到祁君曜一下子就能看到,林瑾瑜心裡閃過一絲奇異的感覺。他很快搖了搖頭,吃飯要緊,彆想這些亂七八糟。
祁君曜從懷裡掏出活絡油,將他右手四個指節都認真抹上,按揉一陣,隨後雙手將四個指節包裹在掌心內,用內力烘著。
林瑾瑜感覺不再疼了,反而癢癢的、暖暖的。
他左手拿著勺子,一個餛飩一個魚丸地吃著,心裡想著祁君曜還挺像個小媳婦兒,又是送飯又是按摩的,還沒脾氣,總是能把他伺候地很舒心。
想到夢裡祁君曜滿麵春情的樣子,林瑾瑜臉不由得一熱。
他偷偷擡眼去看祁君曜,視線正好被那人捕捉到,祁君曜含笑問:“臉怎麼紅了?”
林瑾瑜誇張地咳了幾下,然後解釋道:“我這是被嗆的。”忍不住在心裡給自己比個大拇指,他可真是太聰明瞭。
“是麼?”
“是啊是啊,吃這些連湯帶水的就是很容易嗆到。”
祁君曜失笑,他總是笑著的,可這次,林瑾瑜隱約覺得他的笑和之前不太一樣。
祁君曜放開手,林瑾瑜晃了晃手指,指節已經完全不疼也不腫了,氣氛讓人尷尬,他尋了個話題:“我記得你手之前是涼涼的,剛才怎麼感覺你手心能發熱?”
“我自幼修煉至陰至寒的滄溟神功,故正常狀態下身體保持寒涼。不過萬事講究陰陽調和,因此神功大成之後,我順手學了一些至陽至剛的武學。”語氣平淡到彷彿在說他會呼吸一樣自然。
“順手?”
“隻是略學了些皮毛,算不上精通。”見林瑾瑜呆呆地看著自己,祁君曜忍笑,“快些吃,不要放涼了。”
“哦。”
等林瑾瑜吃完,祁君曜攬著他的頭,細致地將他額上的傷腫也按揉一遍,這個姿勢讓林瑾瑜覺得他簡直要鑽到祁君曜懷裡去了,他僵直著身子一動不敢動,盯著祁君曜胸前的紋樣發呆。
等額角上的傷處也處理完,祁君曜一邊收拾一邊隨意問道:“想去看比武嗎?”
“不去了,沒意思。”林瑾瑜回神,這兩天也去看過幾場,這種等級的比武對於現代社會的文明人來說還是太暴力了。也可能是因為祁君曜專挑壯漢互毆給他看,每次有好看的人上場就找各種藉口帶他走,胡扯如棲霞山莊大白天鬨鬼都能麵不改色地說出來。
“一會兒我會上場。”
“那必須去。”林瑾瑜立馬改口,坐直身子。
第一輪是將七十二人隨機兩兩分組對決,勝者即可晉級下一輪。林瑾瑜倒了杯茶,遠處擂台上劍花繚亂,人影漫天飛,林瑾瑜離得遠,看不清也看不懂。
倒是他旁邊站著的這人實在吸引他的眼光。
折雪洗淨之後露出的麵容斯文俊秀,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笑意,一身白衣,看起來非常文雅。他隨意地站在那裡,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搖扇子。
林瑾瑜忍不住盯著他手裡的摺扇瞧,在陽光照耀下,金色的扇麵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林公子喜歡?”折雪輕笑著問。
林瑾瑜拘謹地點點頭,眼睛仍盯著扇子瞧。
“漂亮之物大多是危險的,奪目的光輝亦是殺器。”
林瑾瑜不懂他講話怎麼是這個調調,不過還是點點頭附和。
折雪將扇子遞過來讓他拿好,然後示意他輕點扇釘,扇麵頂部突然冒出一排鉤狀銀刺。
林瑾瑜驚訝得瞪大眼睛,這麼漂亮的扇子居然是武器,而且這麼隱蔽!
“再按一下,這些銀刺還會飛出去。”
林瑾瑜微微用力按動,銀刺齊刷刷飛出去,釘在房頂的木梁上。再看扇子,扇麵上又出現新的一排銀刺。
好精妙的設計!
林瑾瑜更加愛不釋手,摩挲一陣後,他拿著扇子裝模作樣地扇了兩下,問:“那這些要怎麼樣收進去?”
“將扇子合上就好。”
林瑾瑜慢慢將扇子收攏,頂部的銀刺果然全部縮回去,表麵也看不出什麼痕跡,完全就隻是一把華麗無比的扇子。
林瑾瑜不住撫摸,情不自禁讚歎:“真漂亮。”金光閃閃的好亮眼。
折雪搖頭:“我倒是覺得它太過俗氣。”
“那為什麼不換一把?”
“這扇子是孤品,做出它的人和它的圖紙都在數十年前唐門的一場大火中被燒了個乾淨。”
圖紙遺失,為何不將扇子拆了研究?看來俗氣隻是折雪隨口說說,其實對這把扇子他還是寶貝得很呢。
林瑾瑜將扇子還回去,添了兩杯茶,正拿著茶杯吹氣,就見祁君曜提劍回來,神情淡然,看起來連汗都沒出。
“就,完了?”
“自然。”祁君曜十分順手地奪過林瑾瑜手裡的茶杯,轉了個圈,將茶水一飲而儘,擡頭剛好看到梁上的那一排銀刺,臉色陰沉下來:“你讓他碰你的扇子了?”
折雪點頭:“林小公子很喜歡”。
祁君曜冷聲道:“再有下次,我就將你的扇子折了扔火裡。”
折雪淡定:“那瀲灩門以後就隻有三位長老了。”
祁君曜冷笑:“是啊,畢竟你要給你的寶貝扇子陪葬。”
折雪噎住,沉默。
林瑾瑜還是頭一次見祁君曜這樣毫不留情地嗆人,他本以為祁君曜是在怪他動彆人東西,沒想到是在生折雪的氣,心裡忽然湧起一股愉悅的感覺,可他不是幸災樂禍的人呀。
於是雖然覺得祁君曜冷著臉有些嚇人,林瑾瑜還是大著膽子替折雪辯解:“不關折雪長老的事,是我自己看扇子漂亮非要玩的。”
“你先下去。”
“是。”折雪轉身離開。
祁君曜這纔看向他:“你知道銀刺上有毒碰一下就會死也會玩嗎?”
“上麵有毒嗎?太好了。”林瑾瑜又驚又喜,這武器著實精妙,機關設計的巧,再塗上毒,可真是萬無一失了。
祁君曜:“……”
“你不喜歡?”
祁君曜反問:“你很喜歡?”
林瑾瑜點頭:“當然。”
“我找折雪給你搶過來。”
“我不要。”林瑾瑜連聲拒絕,並攥住祁君曜的衣袖,生怕一放手他就追上去找折雪搶扇子。那可是折雪很寶貝的武器,還是孤品,他怎麼能要。
“他是瀲灩門的長老,與你有十幾年交情,你不護著他就算了,怎麼胳膊肘還往外拐?”
“祁某雖不才,卻也略懂些拳腳,胳膊肘該朝內還是朝外分得十分清楚。”
但祁君曜話說得並不清楚,林瑾瑜不敢亂猜測,隻點頭道:“自然,這方麵你比我懂得多。”
“但我還是不要,喜歡跟占有是兩碼事。況且那把扇子對我來說太危險了,我隻想安過平淡安穩的生活,不想隨身攜帶一把可以殺人的武器,那樣我會不安心的。”
祁君曜摸了摸他的頭,聲音溫柔:“有我在,你儘可以放心過你的簡單生活。”
林瑾瑜輕輕點了下頭,低頭挑點心吃。
半晌,祁君曜冷不丁問道:“方纔我在台上表現如何?”
林瑾瑜裝沒聽到,“這個好吃,你也吃。”
“是不是沒看?”
“看了。”
祁君曜抱臂挑眉:“我用的什麼武器?”
林瑾瑜掃了一眼他腰間掛著的佩劍,篤定道:“劍,你的劍舞得非常瀟灑,我看的如癡如醉。”
見祁君曜不說話,林瑾瑜甚至當場朗誦起了詩:“那場麵真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祁君曜冷笑一聲,“我剛才赤手空拳就將那人打下去了。”
“真的嗎?”林瑾瑜不假思索道,“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少俠你武功出神入化,已經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我為你驕傲。”
祁君曜犀利道:“我騙你的。”
“你……”
祁君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林瑾瑜誠懇道歉:“好吧,我沒看,我當時隻顧著欣賞扇子。我錯了,我現在感到非常後悔和遺憾。”
“還有呢?”
“還有就是,”林瑾瑜轉了轉眼珠,拿起一塊點心,“這個綠豆糕真的很好吃,你也嘗嘗。”
祁君曜張嘴,一副等投喂的樣子。
林瑾瑜自知理虧,隻好主動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