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早就知道 同床
同床
翌日,天光大亮時,林瑾瑜被他們折騰馬車的動作吵醒了。
阿三去後麵的馬車裡睡覺,阿六和祁君曜一人牽著兩匹馬打算去換新的來,他打了個哈欠,跳下馬車,自覺朝河邊走去。
洗完臉後,林瑾瑜找了個僻靜地方打算放水。他解開衣帶,稍微褪下一點褲子,正打算吹個口哨助興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破空之聲。
隻聽祁君曜一聲怒喝:“小心。”林瑾瑜感覺自己被淩空抱起,祁君曜一手抱著他,一手揮舞長劍在箭羽處一擊,箭頭調轉方向沿路返回,直直沒入遠處黑衣人的胸口。
祁君曜抱著林瑾瑜縱身跳起降落在一棵大樹上,環視四周,確定其餘人已經撤退,阿三阿六二人追上去後,他才放心。
林瑾瑜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他抱著在空中轉了好幾圈,隻感覺天旋地轉頭暈腦脹,此刻又站在數丈高的樹上,不免腿軟。
等他緩過來些,祁君曜才將他放下來,幫他把褲子提好。
林瑾瑜麵上閃過一絲羞窘,卻還是緊緊攀著祁君曜,“你不是說讓阿三來的嗎?怎麼自己過來了?”
“我不放心,”祁君曜轉而問他:“剛剛解決沒有?”
“啊?”
祁君曜看向他的下身。
林瑾瑜這才反應過來,緊緊揪住褲頭:“還沒來得及。”
“那我們下去。”
林瑾瑜身子一僵,摟著祁君曜身體的手收得更緊,祁君曜拍了拍他的背,安撫道:“放心,附近沒有壞人了。”
穩穩落地後,祁君曜扶了他一會兒,等他站穩了才道:“你在這兒繼續,我去那邊看看。”
祁君曜朝黑衣人落地的方向走去,黑衣人瞪大眼睛,嘴角不斷往外溢位鮮血,已是氣絕身亡,而他胸口整整齊齊插著三支箭。
箭頭穿過□□插入泥土,隻餘箭羽留在體外。
祁君曜一腳踩上他的胸膛,拔出一支箭仔細打量,玄鐵所製,手指粗細,箭羽是乾涸的紅色,確實是血手盟無疑。
林瑾瑜趕來後看到這幅場麵,臉色頓時一白,腿腳一軟險些跌倒,如果剛纔不是祁君曜及時趕到,那麼此刻胸口三個血窟窿倒地身亡的就是他了。
再看那箭,粗壯的箭桿,尖利的箭頭,若是真的被射中,焉能有命在?
林瑾瑜頭一次對血手盟的窮凶極惡有了切身的認識。
祁君曜伸手將他扶住,“沒事了,阿瑜。”
林瑾瑜點頭,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胳膊,過了一會兒他小聲說:“我又想……想噓噓了。”這次是被嚇的。
“找棵樹就好了,就這兒吧。”
祁君曜退後兩步,給他騰出地方。
林瑾瑜扶著樹轉頭叮囑道:“你不許走遠啊,行了,就站在那裡,不許再走了。”
祁君曜:……他感覺自己伸手就能碰到林瑾瑜的後背。
等林瑾瑜淅淅瀝瀝解決完,又趕緊小跑過來貼著他。
祁君曜:……
“這麼害怕?”
林瑾瑜點頭如搗蒜,“怕死了。”
“那以後要貼緊點兒。”祁君曜受用無比,真乖。
二人回到馬車上吃早餐。
沒一會兒,阿三和阿六回來。
“門主,林中一共有五名黑衣人,已經全部解決了。”
“好,繼續趕路。”祁君曜吩咐,“阿三去睡覺,阿六趕後麵那輛馬車,我們今晚之前務必要趕到姑蘇。”
阿三道:“門主,屬下不困,讓屬下替夫人趕馬車,門主去休息吧。”
“不必,按我命令列事。”
阿三張口還欲言,阿六拽了拽他衣袖,示意他住嘴,阿三隻好不情不願地去睡覺。
自離開棲霞山莊之後,祁君曜已經整整十二個時辰沒有閤眼,林瑾瑜擔心他:“不然你去睡會兒吧。”
“你來趕馬車?”祁君曜挑眉道。
“我可以試……可以學。”
祁君曜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不必擔心,我是習武之人,精力旺盛,三天不睡都沒關係。”
雖不明顯,但林瑾瑜還是看到他眼下淡淡的烏青,以及眉眼間難掩的疲態,於是他靠著祁君曜坐下,與他一路閒聊,防止他發困。
午後,阿三醒過來,接了祁君曜的班,二人鑽進馬車。
林瑾瑜睡了一天一夜,此刻沒有半點睏意,因此他坐在一旁看著祁君曜補眠,隻是不知為何,晚上到達姑蘇城內的仙萊客棧門前時,阿三推開車門,隻見祁君曜撐臂側躺著,懷中的林瑾瑜睡得酣然。
“四間上房,謝謝。”阿三將一錠銀子放在櫃台上。
仙萊客棧裝修典雅,大堂人聲鼎沸,一看生意就很紅火。林瑾瑜非常希望小二說些“我們這邊隻剩三間客房不然您四位將就一下”之類的話,然後他就可以順勢與祁君曜擠一間,然而這家店實在太不爭氣,生意遠沒有看上去那麼好,空上房管夠。
經曆過早上那事,林瑾瑜哪裡還敢再離開祁君曜半步,恨不得時時掛在他身上。
小二兩眼放光地抓起銀子塞入懷中,躬身做了個請的動作,殷勤道:“四位貴客請隨我來。”
晚飯時林瑾瑜有些心不在焉,吃完後四人各自回房準備休息。
林瑾瑜回想起早上的遭遇仍心有餘悸,讓他一個人睡是萬萬不敢的,隻是怎樣才能自然而不刻意地與祁君曜同塌而眠呢?林瑾瑜苦苦思索著。
正巧小二送了沐浴的熱水進來,林瑾瑜靈光一閃,立時有了主意。
他快速泡了個澡,用花瓶舀滿了水,走到床邊,直接倒下去,被褥頓時濕了一灘,他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風風火火往外跑。
祁君曜正邁出浴桶時,林瑾瑜步履匆匆推門而入,一邊跑一邊喊:“不好了!不好了!”
祁君曜看清來人後,收回即將劈出的一掌,轉而一把扯過屏風上搭著的寢衣裹住身體,淡淡詢問:“怎麼了?”
林瑾瑜撞見這副美人出浴圖,摸了摸鼻子,眼睛不斷往上瞟,一時忘了要說什麼。
過了會兒,終於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於是他側過身子掩麵輕咳了下,就邁步直直朝櫃子走去,從櫃子中取出一床被褥,有些心虛道:“我不小心把我的床弄濕了,今晚就與你將就一下吧,省得再要一間浪費錢。”
祁君曜一邊係腰帶一邊從屏風後麵繞出來,他早已聽出林瑾瑜的醉翁之意,慶幸自己還沒將床拍碎,他唇角一勾道:“不小心弄濕了?”
林瑾瑜支支吾吾道:“對,我是有意,不是,我是不小心的,不是有意的。”
祁君曜裝作沒在意他的不打自招,“怎麼個不小心法?”
林瑾瑜:……我說我尿床你信嗎?
“嗯?”
祁君曜身材極好,此刻濕透的寢衣緊緊貼在肌肉上,更顯出極致誘惑,而且他還挺白的,林瑾瑜看的口乾舌燥,鼻子發癢,他伸手一摸,指尖染上紅色的粘稠。
林瑾瑜呆呆地撚了撚指尖。
“把頭低下。”祁君曜走開又回來,一手按著他的後腦勺,一手拿著布巾給他擦拭。
可是這樣更能清楚地看到祁君曜腹部的溝壑了,好誘人,林瑾瑜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努力平穩呼吸,半晌感覺鼻子不再癢了,悶聲道:“沒事了。”
祁君曜打趣他:“火氣這麼大呢?”
林瑾瑜眼睛一轉,開始胡說八道,“我就說那包子是羊肉的,你非說是牛肉,分明就是羊肉,吃得我都上火了。”
小二路過看到房門大開,走進來問:“客官……喲,二位客官有什麼需要嗎?”
林瑾瑜在瞟到他進門的一刹那,飛快扯過旁邊的被子抖開擋在祁君曜身前。
祁君曜的身子隻有他能看。
“什麼都不需要,你快去忙彆的!”
“打擾了,二位繼續。”小二迅速答道,然後出去並貼心地將門帶上。
祁君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瑜兒好霸道。”
“還敢笑,洗澡都不關門,簡直無恥。”
祁君曜哼了一聲,隻是看著他。
林瑾瑜這才記起在他闖進來之前,門似乎是關好的。他咳了一聲,抱著被子去鋪床,順帶將老虎枕頭也放上去。
祁君曜也不是真要和他計較,相反很享受這種被保護也好,被獨占也好的感覺。所以這隻又蠢又醜還被林瑾瑜時刻帶在身邊的老虎就很礙眼了,“你還要這個?”
“抱著舒服。”
祁君曜頓時不高興了,“它不許上我的床,要麼把它扔了,要麼你跟它一起”祁君曜頓了一下,將“滾”字吞下去,“一起下去。”
林瑾瑜眨了眨眼,討好地看著他。
祁君曜不為所動。
林瑾瑜隻好動手將床褥抱起來作勢要往地上鋪。
……難道他還不如一個物件?
“抱著我不好嗎,我不比這個舒服?”祁君曜見他來真的,立馬攔住抱在懷裡哄。
林瑾瑜眼神哀怨。
“好了好了,我逗你的,你愛抱就抱。”
林瑾瑜嘟囔,“我習慣有它了,沒它睡不好。”雖然之前已經並排著睡過幾次,但穿著寢衣睡在一起還是頭一遭,林瑾瑜內心覺得彆扭,有個布老虎放在中間就很合適。
得了準許的林瑾瑜美滋滋地爬上床,把被子妥帖蓋好,隻留一顆腦袋在外麵,道了句晚安,抱著老虎抱枕閉上眼睛。
祁君曜也上床躺下,他手一揮,掌風熄滅了一片燈燭,室內頓時暗下來。
半晌,林瑾瑜熟睡過去,祁君曜將老虎枕頭輕輕抽出來扔到地上,將人抱得更緊些。
第二日清晨,林瑾瑜醒得很早。
“再睡一會兒,還早著。”
林瑾瑜搖頭,閉著眼睛地坐起來換衣服,“上馬車再睡,不能耽誤你的時間。”
林瑾瑜本想直接打包些吃食去馬車上吃,祁君曜看他不甚清醒的樣子,說不差這一會兒,按著他坐下慢慢吃早飯。
接下來兩天都是如此,林瑾瑜第三次從地上把老虎抱枕撿起來,不由納悶,他睡相挺好的啊,從來不會亂踢東西,難道是祁君曜睡覺不老實?
“好可憐。”林瑾瑜拍拍老虎枕頭上的塵土,然後將它珍而重之地收起來。
“這東西又不好看又占地方,也值得你一直帶著?”祁君曜問。
“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東西,我當然要好好留著。”
“啊!”林瑾瑜發出一聲驚呼,身體被祁君曜抱起來在空中轉了幾圈。
一吻畢,祁君曜深情款款地看著他,“既然喜歡就還是擺出來吧。”
林瑾瑜被吻得暈暈乎乎,心裡暗笑祁君曜這個小心眼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