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早就知道 中毒
中毒
天色漸漸發黑。
林瑾瑜閒著無事,將豔花的話在腦子中過了好幾遍。
他歎氣,從架子最下層挪出一個瓷罐子,開啟取出捲成筒的書冊,正是他爹送他的龍陽八十一式。
祁君曜回來的時候果然兩手空空。
林瑾瑜躺在搖椅上,冊子放在腹部,拿寬大的袖子擋住大半。
他明知故問:“東西呢?盈歌姑娘不肯換給你?”
“不是。”
“那是為什麼?”
“我沒去。”
“為什麼?”
祁君曜看著他,板著臉冷冷道:“我怕我看到歐陽百會會忍不住一掌打死他。”
“我好不容易纔把他救活。”
祁君曜方纔隻是假裝,眼下聞言纔是真的生氣,他眯眼冷哼,一字一頓道:“林瑾瑜!”
被叫到名字的人半分懼意也無,起身走到他麵前,拍拍他冷峻的臉,笑眯眯道:“好了,我跟你說笑呢,彆生氣了。”
祁君曜隻是冷哼。
他小聲嘀咕:“下午本來都哄好了,出了趟門就又不對勁了。”
“嗯?”
林瑾瑜將手裡的冊子開啟,翻到折起來的那頁,還未張嘴,臉就紅的要滴血。
“我,”
他本想說“我挑了個難度最小的姿勢,我們今晚可以試試”,但張了幾次嘴都說不出口。
臉紅得像要爆炸又支支吾吾,祁君曜狐疑地伸手去拿冊子,他還緊緊攥著不鬆開。
祁君曜瞟了一眼,全身血液沸騰。
他喉結滾動,抑製不住狂喜:“瑜兒。”
“……先吃飯。”
結果飯沒吃幾口,洗澡的時候也隻堪堪沾濕身體就被裹著衣袍放到床上。
林瑾瑜:……
他揪著衣領,眼睛緊張地不知該看哪裡,隻好盯著床帳頂部,在心裡默唸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但這種死法也太丟人了吧!
祁君曜在一旁裝模作樣地翻著冊子,不住點頭:“原來如此,我學得差不多了,我們來實踐一番吧。”
“要不,要不還是改日好了。”林瑾瑜垂著眼睛看了一下,立馬打起退堂鼓。
祁君曜不依不饒,不停念他的名字:“瑜兒,瑜兒,瑜兒……”
“閉嘴,”林瑾瑜瞪他,“叫魂呢你。”
祁君曜繼續委屈地喊他:“瑜兒,瑜兒,瑜兒……”
林瑾瑜深吸一口氣,任命地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瑜兒!”
林瑾瑜擡起頭來,一臉視死如歸,悲壯道:“放馬過來吧。”
他從枕下摸出藥瓶,倒出一粒藥,一口吞下。
動作快到祁君曜隻來得及問一句:“你吃的什麼?”
林瑾瑜舔了舔嘴唇,感覺藥丸有些發甜,還挺好吃的,他眨著眼睛回答:“□□。”
祁君曜一雙桃花眼笑得彎彎。片刻後,揶揄道:“怎麼樣?有感覺了嗎?”
林瑾瑜認真感受了一下,皺起眉頭,搖頭道:“沒有。”
“現在呢?”
不會過期了吧。
“還是沒……”
林瑾瑜臉色陡然變得慘白,他感覺腹中一陣激烈的絞痛,彷彿一雙大手將五臟六腑擰在一處,然後撕扯成碎片,痛得他瞪大眼睛,喉間溢位破碎的呻吟,豆大的冷汗蹭蹭直冒。
祁君曜覺察出不對,忙起身將他抱在懷裡,“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林瑾瑜緊咬著唇,拚命壓抑著逸到嘴邊的痛呼。
他雙手死命捂著肚子,腹中的疼痛讓他覺得眼前發黑,眼淚不受控地直往下流,他覺得自己馬上要死掉了。
下唇被咬出血跡,他拚命忍著痛楚,生怕一張嘴,就忍不住哭天喊地,怕自己表現得像個軟弱無骨的懦夫。
祁君曜聲音抑製不住地發抖:“瑜兒,你剛剛吃的什麼,是誰給你的?”
“痛,好痛!”林瑾瑜慘叫一聲,整個人痛得縮成一團,他感覺自己真的堅持不住了,這種感覺真的生不如死。
“祁,我……”劇烈的疼痛讓他說不出話。
祁君曜沒再聽下去,直接封住了林瑾瑜全身的xue道,阻止毒素的進一步蔓延。
懷中人頓時安靜下來,不再扭動,連呼吸都微弱地幾不可聞。
“門主。”林瑾瑜的慘叫聲引來了守夜的阿三,“發生什麼事了?”
祁君曜鐵青著臉,聲音冰冷:“給我把豔花找來。”
阿三的回答卻讓他臉色更加難看。
“豔花長老今日傍晚出門,至今未歸。”
他讓阿三留下照看林瑾瑜,自己則從窗戶翻了出去。
沒一會兒,熟睡的阿六、右護法、折雪和踏月都被叫起,四人本不滿睡夢中被叫醒,但看祁君曜臉色,麵麵相覷,皆不敢言。
五人聚在豔花房裡。
祁君曜冷冷吩咐:“找一個鑲金木盒,裡麵放著一枚被切了一刀的金色藥丸。”
“是。”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開啟房中的大小櫃子開始查詢。
祁君曜徑直走向豔花的床鋪,將被子、床褥、枕頭通通提起來抖了一番,書冊、銀針抖落一地,卻並沒有他想找的東西。
他又盯上房內擺放的幾個花瓶,拎起檢視發現沒藏東西後,便煩躁地甩袖拂在地上。
花瓶碎裂的聲音嚇了四人一跳,默契地低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直到找遍房內所有可能藏東西的角落,仍舊一無所獲,四人對視一眼,搖了搖頭,折雪走過來低聲道:“門主,暫時還未找到。屬下鬥膽問一句,發生何事了?”
祁君曜握著窗框的手陡然縮緊,窗框應聲而斷,一字字擠出牙縫:“林瑾瑜中毒了。”
“啊,”折雪發出輕輕的驚呼,“這,怎麼會?”
“林瑾瑜現在危在旦夕,我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祁君曜語氣森然,“你們四人通通給我出去找豔花,一旦找到立刻押回,若是林瑾瑜出了什麼事,我必要她……”
祁君曜閉了閉眼,沒說下去,一揮手將窗台上擺放的礙眼的花盆掃下去。
至於他自己,則是去找金蛇公主。
九轉回魂丹既然肯給出一枚,她手裡必然還有,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要拿到。
花盆摔落地上,頓時碎成幾片,混合著泥土攤成一片。
踏月眼尖,看到泥土散開後露出的一個小小木盒,驚喜出聲:“是不是這個?”
祁君曜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眼睛一亮,幾乎是瞬間,人影連帶木盒就消失在房內。
折雪數著時間,又看看距離,默默計算著瀲灩門內輕功送來的,經林齊光的手交給豔花,豔花查驗過後,說這確實是情花王無誤。
祁君曜閉了閉眼,豔花,又是豔花!
“不過,”金蛇公主接著道,“九轉回魂丹藥性極強,除去解毒,對他身體也大有益處,隻是虛不受補,滋補過度對他也有不利影響,之後怕是會發熱,得好好照顧。”
“多謝,我會用心的。”
後半夜果然如金蛇公主所言,九轉回魂丹的藥效太猛,哪怕睡在玉席上,林瑾瑜仍是熱得一身一身的出汗,翻來覆去如被火煎,無意識地發出難受的哼叫,間或喊祁君曜的名字。後者將手帕過了涼水一遍一遍幫他擦拭身子,忙活了半宿,這股燒熱才消停下來,被折磨一宿的人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