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早就知道 美人計
美人計
那人感覺擡起的手被一雙微涼柔軟的手輕輕握住,林瑾瑜如同受驚的小鹿,睜著漂亮的眼睛又驚又怕地看著他,還帶著些討好的意味,比春滿樓裡價最高的姑娘還能攝人心魄,令他不由得心神蕩漾。
“怎麼了?”
“你要帶我走,我哪裡反抗得了,可你總得告訴我要去哪兒吧?就算是無間地獄,我也好有個準備。”見他麵色鬆動,林瑾瑜軟著聲音喊他:“哥哥,你就告訴我吧。”
那人被迷得神魂顛倒,情不自禁地答道:“春滿樓也好,血手盟也好,對你這樣的美人來說,都不是無間地獄,而是真正的極樂世界。”
林瑾瑜順勢問道:“血手盟和春滿樓是什麼關係?”
美色當前,那人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十多年前血手盟就覆滅了,老大帶我們來臨安建立了春滿樓,托這位祁門主的福,這些年來我們隱姓埋名,不理江湖事。”
“既然如此,你們樓主為什麼會不讓你殺他?”
“他師父死前把半卷絕世神功不知道藏在哪裡,我們找了十餘年都沒找到,隻能寄希望於他。”
他低頭隨意掃了祁君曜一眼,“等等,他方纔是不是動了?”
他剛一說完,原本趴在桌上的眾人紛紛暴起,“你們,怎麼會?我明明把藥放進去了!”
楊默轉了轉脖子,手指被他掰得哢哢作響,“我們早就知道你是冒牌貨了,所以這茶都沒喝。來,陪你爺爺我練練手。”
林齊光眼疾手快地從背後點住他的xue道,豔花走上前來在他身上摸索一通,找出好幾個包得嚴密的藥包。
那人不甘地開口:“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豔花道:“我們和踏月從小一起長大,心有靈犀,同氣連枝,豈會看不出你是個冒牌貨?”
楊默切了一聲,嘀咕道:“明明是塵兒最先看出來這個冒牌貨不肯吃芝麻餅的。”
“那你們一直都是在演戲給我看?”
“若是直接捉了你,怕你不肯透露半點有用的資訊,這才演戲套你的話。”
那人自嘲一笑,“我原以為林三公子久居深宅,單純可欺,沒想到演技如此精湛,到底是我輕敵了。”
他嘴巴微動,豔花見狀眼疾手快卸了他的下巴,兩指深入口腔翻找,從齒間夾出一個小毒囊,“想死,沒那麼容易。”
豔花小心將他麵上覆著的人皮麵具撕下來,這才一腳將他踢倒,示意楊默將他帶走。
楊默摩拳擦掌,許久未出手,他的刑具已經饑渴難耐。
林瑾瑜邊扶祁君曜起來,邊抱怨:“你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動,怎麼不多堅持一會兒,我還有好些東西要問。”
“還躺,再躺你就要當場改嫁了。”祁君曜咬牙切齒。
“他摸你哪兒了?”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林瑾瑜胡亂指了幾處地方,“是不是他摸過的地方你以後就再也不碰了?”
祁君曜頓時怒火中燒,他兩指鉗住林瑾瑜的下巴,不顧眾人還在旁邊就親了上去,還懲罰似的在他下唇咬了一口。
“嘶。”林瑾瑜吃痛驚呼,隻好承認,“我騙你的,他哪兒都沒摸,你哪兒都隨便摸。”最後一句說的很小聲。
祁君曜又貼上來親了一會兒才放開,臉色仍不好看,“都沒叫過我‘哥哥’!”
林瑾瑜立馬雙手抱拳,聲如洪鐘地喊他:“哥哥!”
宛如張飛拜見劉皇叔。
祁君曜氣極反笑。
林瑾瑜看他灰頭土臉的樣子,忍不住心疼了,“肚子沒事吧,還疼不疼?你怎麼不讓我幫你擋,我都心疼死了。”
祁君曜拉過他的手在肚子上揉著,“本來就疼,被你一氣更疼了。”看林瑾瑜自責的眼神,他很快改口,“不疼,一點都不疼。都說是演戲了,你怎麼還哭了?這麼入戲?”
“那是因為歐陽兄,”說到這裡,林瑾瑜趕緊轉過頭去尋找歐陽百會和盈歌的身影,隻見二人坐在一邊的欄杆上,歐陽百會頭枕在盈歌膝上,盈歌給他輕輕揉著。
“他在我手指尖抹了點蔥頭汁。”
林瑾瑜放鬆身體,頭靠在他肩上,“你一直在我旁邊,我纔不會害怕,更哭不出來。”
林齊光站在一旁神情莫測,盈歌和歐陽百會你儂我儂,折雪一副我是病人我不管事的表情看著豔花。
豔花隻好硬著頭皮來打斷二人的卿卿我我:“門主,還是按照計劃行事?”
祁君曜點點頭,“把麵具拿來。”
事發之前眾人已經商議好了,若是對方是衝著殺人來的,他們就隻管反殺;若是要擄走,則將計就計,順水推舟,深入敵營,直搗黃龍。
林瑾瑜慢慢擡起頭來,抱著他的胳膊,“你就帶我去吧,你帶著我,就說你已經把我抓到手了,樓主一定會親自見你的,到時候你就可以直接動手報仇。”
“不行,”祁君曜一口回絕,“你留在這裡,我自己一個人去,帶著你,我會分心。”
“你不是很厲害很有把握嗎?更何況還有這麼多幫手,難道你還害怕打不過他們嗎?要是這樣,那我更要跟你去了。”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彆說傻話。即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讓你冒險。你留下等我。”祁君曜慢慢抽出手臂。
林瑾瑜斂去失望的神色,露出個乖巧的笑容:“那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嗯,等我。”
按照計劃,由祁君曜扮成假踏月,回春滿樓複命。折雪、豔花、楊默、盈歌埋伏在四周,一旦出現什麼狀況,立刻進去接應。
林齊光留下負責保護剩下的人。
盈歌拿出地圖,指出視野開闊、適合埋伏的幾個地方,眾人再次確定了一邊計劃,準備出發。
一直沉默不語的林齊光突然開口:“君曜,我有些事要跟你說。”
“回來再說。”
“很急,非常緊急。”
“我知道了。”祁君曜不疑有他,轉頭吩咐四人先走,他一會兒就追上去。
“好了,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吧。”祁君曜擺弄著人皮麵具,準備往臉上貼,半天不見人答話,疑惑道:“你不是很急嗎?”接著他動作頓住,慢慢擡眼去看。
林齊光站在他麵前,垂著頭,看不清神色,他壓著聲音說道:“好友,彆怪我,還有,信我。”
說到最後兩個字時,他擡起頭來,與祁君曜四目相對,眼神是痛苦和決絕混在一起的複雜情緒。
“怎麼了?”察覺到這邊氣氛不對,林瑾瑜走過來看,隻見林齊光右手食指中指並在一處,抵著祁君曜的腰腹。
“大……哥?”
林齊光擡起右手從祁君曜手中拿過麵具,嚴絲合縫地覆在麵上,換上踏月的衣服,又將自己與祁君曜的佩劍交換。
月色下,這一幕沉默而詭異。
做完這一切後,他看到祁君曜不知何時緊閉上的雙眼,低聲道:“我走了。”祁君曜睫毛顫了一下,沒有睜開。
林齊光轉身就走,路過林瑾瑜時交待:“一炷香後,xue道自會解開,不要擔心他。”隨即幾個躍起,很快消失在黑夜裡。
“祁君曜,你怎麼樣,沒事吧?”
祁君曜睜眼看了他一下,又閉上眼。
“沒事的,你大哥不是說過了嗎,他隻是點了xue道,一炷香後自然會解開。”歐陽百會湊過來,一臉看戲的表情,“棲霞雙傑,昔日兄弟情深同生共死,如今同室操戈兵戎相對為哪般!這麼有爆點,寫出來一定會暢銷!”
祁君曜瞪了他一眼,眼神狠厲。
歐陽百會立刻捂嘴,悶聲保證:“今晚的事,一定不會傳出去一個字。”
但歐陽百會的話還是勾起了林瑾瑜的好奇心,他覺得祁君曜和林齊光之間的關係很是微妙,有時候覺得他們感情特彆好特彆有默契,有時候又覺得有些彆扭,就比如現在。
雖然他們一個是他至親的大哥,一個是他的愛人,但剛剛他們無聲對峙時,他像個局外人,完全無法介入。
一炷香後,祁君曜恢複了行動自由。
“坐下休息一會兒吧。”林瑾瑜扶著他。
祁君曜搖了搖頭,“我想靜靜。”說罷足尖點地,躍至屋頂,雙手交叉枕在腦後,看著天邊圓月陷入沉思。
林瑾瑜看著他寂寥的身影,感到濃濃的無力感,輕輕歎了口氣。
“好到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分道揚鑣,在這個江湖上再平常不過。”
“什麼分道揚鑣,你彆胡說!”
“你又不是沒看見他倆剛才的樣子,以我縱橫江湖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要麼從此老死不相往來,要麼,就是生死決鬥,你死我亡。”
林瑾瑜被他氣得揮了揮拳頭:“再亂說,小心我叫他下來打你。”
“好吧好吧,算我失言。”他頓了頓,“不過,我說的都是有根據的,少林的慧慈方丈和武當的淩虛道長,年輕時也是至交好友,後來因事反目,從此再沒共同參與過任何一場武林盛事。”
“還有華山派的兩位弟子,本來同門情深,卻因為同時小師妹而結仇,師弟將師兄活活戳成了篩子。”
歐陽百會說的繪聲繪色,林瑾瑜聽得心驚肉跳。
“那你說該怎麼辦?”
歐陽百會撫了撫並不存在的長須,“這個嘛,我隻負責蒐集故事,並不擅長提供妙策。”
看林瑾瑜神色焦急又失望,他又補充:“不過,這種時候找個中間人調解或許會有效。”
如同他自己說的,歐陽百會擅長講故事,於是他將峨眉掌門江逝水如何苦心孤詣想讓慧慈方丈與淩虛道長重修舊好,以及華山小師妹在師兄弟間搖擺不定釀成大禍的事細致入微地講了一遍。
順帶講了少林武當峨眉三大派百年來的微妙關係,以及華山掌門夫婦的豐富情史。
末了,他道:“聽明白了嗎?”
林瑾瑜聽得津津有味,他點了點頭:“大概。所以,華山掌門有三個小老婆,而他老婆有五個情夫?”
“是,”歐陽百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過此事不可外傳,否則容易招來殺身之禍。”
林瑾瑜點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