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早就知道 萌萌
萌萌
回去的路上,林瑾瑜走路姿勢有些彆扭,祁君曜手扶在他腰後,“還疼吧,說了讓我抱你又不肯。”
“用不著。”
“要不停下歇一歇。”
“不用。”
雖然那啥沒啥,被人知道也沒啥,因為正常來說每個人都會那啥。但要是被祁君曜抱著出行,彆人一看,問這是怎麼了?答曰:腰疼。這不是光明正大地告訴彆人他們那啥了嗎?這跟光天化日那啥有啥區彆。
祁君曜垂下眼,“是不是我昨晚太沒有節製了,你是不是後悔了?”
林瑾瑜捏著她的下巴,“我是很後悔。今天之前,我後悔沒有早點跟你那個,現在,我後悔,”林瑾瑜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嘴巴,“還是後悔沒有早點。”
“那我們今晚再來。”
“那我的腰真要斷了。”
在江城小住的幾日,林昭華對豔花一直是如影隨形,而且非常殷勤,林瑾瑜覺得奇怪,他還以為早在豔花跟陸鬆出去過夜之後,這兩個人就分手了。
“你之前說豔花長老喜歡大哥,之後又是陸鬆,可見她喜歡文雅秀氣的,二哥實在不是這個型別的。”
祁君曜掰著他的手指,漫不經心道:“文雅秀氣的她是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忘一個,唯獨你二哥,最是長久。”
林瑾瑜不理解,“見一個愛一個,然後還和二哥……他們這樣,算怎麼回事呢?”
“他們兩個樂在其中。”
“你說,會不會豔花長老隻是假裝喜歡大哥,那個型別,其實她喜歡的一直是二哥。”
“這我也不知道。”
“我覺得豔花長老還是在二哥麵前最真實,在大哥和陸鬆麵前,總感覺不像她自己。她還是跟二哥比較合適。”
祁君曜攤了攤手,“你替她想這麼多乾什麼。”
“我隻是怕,若是豔花長老嫁到這裡,瀲灩門豈不是沒有大夫了!”
“有道理。”林昭華轉頭對豔花道,“看來西行之路又添一難。”
豔花道:“敢在背後嚼我的舌根了,看來今天的藥得給你熬得再苦些了。”
“不要啊。”林瑾瑜欲哭無淚。
喝完藥,林瑾瑜按照囑咐準備睡覺,祁君曜也躺下,一隻手握著他的手,另一隻手搭在他腰上,好像怕一醒來他又不見了。
林瑾瑜閉上眼睛,好一會兒了都沒睏意,他翻了個身,動靜卻將祁君曜驚醒。
“我真的不會走了,你彆怕。”
“我知道。”祁君曜問,“睡不著?”
“嗯,你睡吧,我就這樣陪著你。”
“乾瞪眼多無聊。”
林瑾瑜想,看著你纔不會無聊,隻不過他一個姿勢躺久了會忍不住要動,到時候又要把祁君曜吵醒了。
林瑾瑜問他:“林含章的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吟風很早就交代過我,不可信任林含章。”
“為什麼?”
“萬川歸墟,傳聞練成之後可以吸食彆人的內力,同時會滋生心魔,墮入邪道,瀲灩門的前輩或許正是考慮到此,才決定讓萬川歸墟失傳。吟風曾跟夢先覺修行過一段時間,知曉他不爭不擾,無拘無執,絕不會對這種功法感興趣,反倒是林含章,天資不行,便琢磨起歪門邪道。”
“原來你早就知道,所以你這算將計就計。”
“嗯,我當時想看看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結果,嗬,他現在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林瑾瑜直接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殺他?”
“殺他?那未免太便宜他了。”祁君曜冷笑一聲,眸中寒光凜冽,“三個月後的武林大會,我要當著天下英雄的麵,撕下他那張仁義道德的假麵!讓所有人都看清楚,林含章這個滿口俠義、自詡正派的偽君子,骨子裡究竟是怎樣一個卑鄙無恥的齷齪小人!”
“他不是最愛名聲嗎?我要讓他‘名揚天下’!”
林瑾瑜擔憂道,“可是證據呢?血手盟的人都已經死了,沒有證據,他不承認怎麼辦?”
“我手裡有他和錢綿仁的書信,嗬,每一封最後都交代了閱後即焚,可錢綿仁不捨得,反倒幫了我大忙。”
“可是死無對證,他不承認怎麼辦?他能被推舉當上武林盟主,在江湖上威望一定很高,我們說這些,彆人不信怎麼辦?”
“你有沒有想過,林含章為什麼會突然辦比武招親,為什麼要將我們引到將血手盟一網打儘?”
林瑾瑜想了想,突然頓悟,“因為武林大會!”
“沒錯,武林大會是唯一能合理將江湖上高手集齊的盛會,他為此圖謀這麼多年,他一定會下手。”
林瑾瑜點點頭,沒再多問。
馮化吉被關在林府的柴房裡,林瑾瑜從祁君曜口中得知,馮化吉是有名的江洋大盜,他一邊讓祁君曜給馮化吉解開繩索,一邊說:“這段時間多虧你照顧我,這些銀票你拿著,以後不要再做偷偷摸摸了。”
“我那是盜,不是偷。”
“可你是趁我昏迷了纔拿走我的錢的。”
“……”馮化吉嘴硬,“我這是劫富濟貧。”
祁君曜雙手在他肩上捏了捏以示威脅,嚇得馮化吉連忙求饒:“林公子所言極是,我再也不敢偷偷摸摸了。”
“彆嚇他。”
林瑾瑜又對馮化吉說:“你走吧。”馮化吉忙不疊地點頭,出了院子,幾個跳落便消失在他們視線裡。
可惜沒跑多遠,被折雪看到,以為他是自己逃跑了,又將他捉回來。
祁君曜:……
林瑾瑜:……
馮化吉:……
一番解釋之後,折雪:“……你走吧,這次不會再抓你了。”
馮化吉一屁股坐下,“我不信,我不走了。”太丟臉了,剛才恐怕整個林府的都看到了,都在笑他。
“好吧,那過幾日你跟我們回潭州瀲灩門吧。”
“管吃住麼?”他還就不信了,總有一天他要當著折雪的麵大搖大擺地走,讓折雪想追他都追不上。
祁君曜道:“保證你牢飯頓頓有雞腿。”
有雞腿吃啊,那很好了……等等,牢飯?!
自從帶上戒指之後,祁君曜逢人就舉起右手晃人家,等人家被晃得眯起眼,驚訝地問:“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如此之閃?”
祁君曜便會非常耐心地給人家科普:“這叫鑽石,也叫金剛石,是天然存在的最堅硬的物質,”話說到這裡,神情要變得溫柔,再矜持道:“此物乃內人贈與,說是象征我們之前的感情堅不可摧。”
然後接受彆人的欽羨。
林瑾瑜扶額,隻覺尷尬。以前怎麼不知道祁君曜是逢人都能說兩句的性格呢?
不過就算沒遇上人,祁君曜也會自娛自樂,在陽光下,不斷翻動手掌,晃動手指,調整角度,欣賞炫目的七彩光線。
鑽石比不上質感溫潤的玉,不受這裡的人們喜愛,但經過祁君曜的強烈安利,越來越多的人對這晶瑩璀璨的石頭產生興趣,林瑾瑜活絡了心思,不再阻攔祁君曜,並想著趁此大賺一筆。
一行人默默住著,反正這趟出來的任務已經完成,毫無壓力,林府還給他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直到豔花看不下去,拿著樹枝將躲懶偷閒的人統統敲起來,“收拾東西,回潭州!”
來時晝夜兼程,回時慢慢悠悠。
林瑾瑜看得出寸柔還是不太信任祁君曜,因為與她在馬車裡獨處時,便講些之前的事情給她聽。很多細節他回憶起來還是很感動,寸柔聽了卻不在意,隻在講起祁君曜幾次捨命救他時,寸柔才會有所觸動。
“看來他的確對你很好,不過你一顆心也全撲在他身上了。”
祁君曜撩開簾子進來,二人一對視,眼裡嘴角都漾出笑意,祁君曜跟寸柔寒暄了幾句,轉而問林瑾瑜想不想出去騎馬。
林瑾瑜矜持道:“好。”
馬兒載著二人離開大部隊,一路駛向樹林深處,這裡不用擔心有人打擾,祁君曜讓馬兒儘興跑了起來,許久之後馬兒打了個響鼻,停下吃草。
祁君曜先行下馬,將外袍鋪在地上,才將林瑾瑜抱下來。
“早知道你打的這個主意,就不跟你出來了。”
“不喜歡麼?”
“不喜歡。”林瑾瑜明明是嗔怒,卻給祁君曜看出幾分撒嬌來。
“嘴硬,我給你揉一揉。”祁君曜忍不住在他濕潤的唇上咬了咬,“要是腰有嘴巴這麼軟就好了。”
“閉嘴。”
兩人並排躺著,雙手交叉枕在腦後,看著蒼穹湛藍似琉璃,雲朵蓬鬆若新絮,林風拂過,草木芬芳直透心脾,耳邊隱約傳來潺潺溪流聲。
林瑾瑜忽然道:“在林府的時候不方便問你,此事大哥和二哥知道嗎?”
“知道。”
“那他們……”
祁君曜道,“林含章死不足惜,隻是棲霞山莊名聲受損,也會連累你大哥二哥。”
“隻要他們不妨礙你就好。”
祁君曜心裡一暖,笑了笑,沒說話。
二人繼續放鬆地躺著,祁君曜碰了碰林瑾瑜的膝蓋,“彆哼哼。”
“我沒有啊。”
“噓,”祁君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起身凝神靜聽,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找去,林瑾瑜輕手輕腳地跟在身後。
一棵樹彷彿被劈過似的分叉開,中間正好卡著一隻黑黃相間的毛物,兩隻後腿耷拉著,身體一動不動,偶爾發出輕微的哼聲,看著奄奄一息。
祁君曜揪著後頸將它提起,“是一隻虎仔。瘦成這樣,看來在這裡卡了很久了。”
林瑾瑜擔心道:“它媽媽會不會在附近?要不我們快點走吧。”
“如果母虎在的話,馬不會把我們帶過來的,它媽媽一定已經扔下它走了。”
“小可憐。”林瑾瑜上手摸了摸,沒想到它的毛異常粗硬。
“這小家夥一看就調皮得很,把自己卡在這裡,你看它後腿上的傷口應該是它自己掙紮撕裂造成的。要不是遇上咱們,它估計活不過今晚,我們將它帶回去吧。”
“好啊。”
“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我?”林瑾瑜詫異道,“為什麼?”
“因為它跟你很像,你看,眼睛圓圓的,都這麼瘦,腿上都有傷,是不是?”
還都在生命垂危時遇到了祁君曜這個救世主,林瑾瑜默默道。
“好吧,那就叫它萌萌好了。”
“為什麼?”
“因為我想讓它快點站起來。”
“好,以後你就叫萌萌了,喜不喜歡你娘給你取的名字?”
“你說什麼呢!”
祁君曜一邊閃躲著小跑,一邊大聲道:“萌萌,你娘好凶啊,爹爹保護你。”
祁君曜跑得很慢,沒多會兒就被林瑾瑜捉住,林瑾瑜努力想板著臉,卻忍不住笑出來,最後,二人都坐在地上笑得肚子疼。
虎仔雖小,但到底是猛獸,馬兒一見它就焦躁地跺腳,不肯走,祁君曜哄了它半天,又給它看虎仔奄奄一息的樣子,馬兒這才肯載二人。
回去後,眾人見到虎仔都喜歡得不行,輪流傳了一圈,都愛不釋手的。豔花給它的後腿敷上藥膏,並纏好布條,阿三給它找來羊奶和牛肉。虎仔本來耷拉著腦袋沒精神,一聞到肉味眼睛都亮了,撕扯著吃了起來。
祁君曜以萌萌需要靜養為由,將它拜托給寸柔照顧,寸柔看到萌萌覺得很是新奇,趁它睡著了將它抱在懷裡。
林瑾瑜本怕她孤悶,經常來找她說話,現在寸柔聽著聽著就把話題往萌萌身上扯,還說萌萌跟他小時候很像,林瑾瑜聽了無奈,這種蠢話祁君曜說就夠數了啊!
每次萌萌一睜眼,寸柔就立刻把肉條遞到嘴邊。
林瑾瑜忍不住跟祁君曜吐槽,猛然反應過來:“你將萌萌帶回來,是不是就是打的這個算盤?”
祁君曜坦然承認有這個考量,不過更重要的原因還是不忍它就那樣死去。
“等他長大了呢,娘沒什麼力氣,再過幾個月就要抱不動它了。”
“等回了潭州,你娘一顆心就該撲到濯塵身上去了。”
林瑾瑜眯了眯眼,“你娘?”
“哈哈。”祁君曜用劍鞘敲了一下馬兒,馬兒立刻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奔出去。
由於寸柔沒出過月香樓,更遑論江城,因此沿路哪怕是路過一個小鎮,祁君曜都會讓大家停下來休息,鋪子裡新蒸出的桂花糕,路邊雜耍藝人翻跟鬥,都是寸柔沒見過的人間煙火。
二十多天相處下來,寸柔親眼看到了祁君曜對林瑾瑜的用心與體貼,不僅對他的偏見蕩然無存,反而越看越覺得滿意,蒼天有眼,瑾瑜以前受那麼多苦,老天爺總算肯補償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