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早就知道 夫君
夫君
儘管再磨蹭,一行人最終還是在深夜回到了潭州,見到了他們最對不起的那個人。
吟風看著寸柔和馮化吉這兩張陌生麵孔,眉間的皺紋更深了,吃飯的嘴越來越多,乾活的人卻沒有增加,他板著臉對林瑾瑜道:“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準時來漱玉堂。”
晚上怎麼能好好休息,他這段時間以來晚上從沒安生過。
不過吟風這種孤寡老人,說了也不會懂的。
果然,第二日腰痠背痛的林瑾瑜沒能爬起來,好在他知道吟風不容易,硬是把祁君曜趕去幫忙乾活了,自己則趴在床上翹著腳看書,時不時摸兩下懷裡的老虎。
萌萌雖然很搶手,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待在他身邊的。
幼年體恢複能力很強,這才幾天,萌萌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體型也大了一圈。大腦袋枕在林瑾瑜手臂上睡覺,沒一會兒就給他壓麻了。
林瑾瑜輕輕將手臂抽出來,可還是將萌萌弄醒了,萌萌不滿意沒了枕頭,氣得乾脆不睡了,下床晃晃悠悠地找吃的去了,林瑾瑜坐起身來,也跟著下床了。
一出門就遇到了不知道守了多久的林濯塵,“哥哥,你終於回來了。你去哪裡了?”
“哥哥有事去了一趟江城。”
“哥哥為什麼要不辭而彆?我們都很擔心你。”
“是哥哥的錯,下次不會了。”
“下次哥哥再走,能不能帶上我?我會照顧、保護哥哥。”
“哥哥不會再走了。”
“可是哥哥瘦了好多,以後濯塵的牛奶都給哥哥喝好不好?”
林瑾瑜摸了摸他的頭,“不錯,長高了一些,有個好訊息想不想聽?”
“什麼事?”
林瑾瑜一字一頓道:“上學。”
這是林瑾瑜早就打算做的事,隻是一直因為種種原因被擱置,如今終於可以提上日程了。
綜合考慮了教學質量和路程,林瑾瑜選中了山中的一間書院,每日由暗衛將林濯塵早上送去、晚上接回。
暗衛們對這個活很是滿意,畢竟輕鬆,白天時間自由安排,還有額外的錢拿,為避免搶破頭,眾人還自發排了個表。
祁君曜說得沒錯,寸柔一看到從書院回來的林濯塵,立時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他,還沒說話兩行淚就流下來。以前林瑾瑜也是這般大小,也是背著個小包袱,連夜出了江城,從此她就隻能在夢裡見他了。
林瑾瑜跟他講了林濯塵的身世,寸柔更心疼了,目光死死地黏在他身上不肯挪開,此後就自覺照顧起林濯塵。
每天站在洲頭目送他離開,傍晚早早站在洲頭等候,幫他提包袱,順便問一天都發生了什麼,先生同學如何,有沒有受欺負雲雲。
林瑾瑜看了忍不住問祁君曜,是不是寸柔感覺出他與從前的林瑾瑜性格相差太多,覺得他是冒牌貨了。
“她隻是知道她搶不過我,所以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濯塵。”
“可我確實是假的。”
祁君曜問:“你想讓她知道嗎?”
林瑾瑜搖頭,“不想,我想好好孝順她。”
“那她就不會知道。”
“這樣對她,會不會……”林瑾瑜止住了話頭,其實他自己也沒想好該怎麼辦,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了祁君曜和林瑾瑜的幫忙,吟風顯然苦輕不少,表情不再凶得想吃人。
隻是,吟風皺眉看著祁君曜,“為何要用左手寫字,你右手受傷了?”說著,吟風眼前忽的閃過一道刺目的光,他下意識閉上眼,“你手上的,是什麼?”
祁君曜吟吟一笑,正要解釋,林瑾瑜一把捂住他的嘴,語速飛快道:“金剛石,是一種高色散寶石,你剛纔看到的是是它因光線折射和色散效應而產生七彩閃光現象。”
祁君曜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換來林瑾瑜警告地瞪視。
吟風:……沒聽懂。但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吟風給二人泡了茶。
林瑾瑜拿起茶盞,琥珀色的茶湯在白玉盞中輕輕蕩漾,香氣幽遠清冽,入口有些苦澀,劃過喉頭卻留下一縷清甜。
“好茶。”
祁君曜道:“這可是吟風珍藏的雪域金毫,隻有不到二兩,以前他隻有過年才捨得泡一回,還不肯給我們喝。”一副在跟著你沾光了的表情看著林瑾瑜。
吟風冷冷道:“如果你肯擔起門主的擔子,我把茶葉全給了你又如何?”
“當初讓我當門主時,你明明說這些事交給你來處理就好。”
吟風寒聲道:“當時你才十三,現在呢。”
祁君曜理直氣壯:“現在你還是比我大八歲。”
林瑾瑜:……
吟風:……他閉了閉眼,負氣甩袖離開。
林瑾瑜一邊喝茶,一邊幸災樂禍地看著祁君曜,笑夠了才問,“既然你比他小八歲,為何當時是你當門主?”
“自然是因為我武學天賦最高。”祁君曜曲指敲了敲桌子,沉吟道,“門主之位,與其困於案牘瑣事,不如以劍立威、震懾四方——唯有讓天下人不敢小覷本門,纔是真正的掌門之道。”
“那你已經做的很棒了,”林瑾瑜歎氣,“吟風對你實在太過吹毛求疵,畢竟你比他整整小了八歲呢。”
祁君曜斜了他一眼:“本門主決定,以後門中大小事務,統統交給左護法處理。”
林瑾瑜毫不在意,“事情再多也不怕,我夫君會幫我處理。”
“啪”的一聲,祁君曜手中的茶盞跌落在地,碎瓷片四濺,他不可思議道,“你叫我什麼!”
林瑾瑜無辜地眨了眨眼,“哎呀,寫字太多,我手腕都酸了。”
祁君曜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筆,“我來。”
“夫君對我真好。”
看天色尚早,本想放過他的,祁君曜猛地抓住林瑾瑜的手腕,再開口時聲音變得低沉嘶啞,“回房。”
林瑾瑜掙紮了下,發現根本抽不動,“現在是白天,而且還有好多事要處理……”但他看到祁君曜的眼神漸漸變得危險,“要麼回房,要麼乾脆就在這裡。”
“回,馬上回。”
吟風前腳剛出門,立馬就後悔了,站在暗處看二人走了,立刻回去檢查茶葉罐子,輕歎一句,“好險,”隨後將罐子收進懷中帶走了。
一通胡鬨下來,天都快黑了,林瑾瑜動了動痠痛的腰,暗想豔花說得沒錯,他果然太慣著祁君曜了。正在按摩的手非常懂眼色地加大力氣,腰間的痠痛頓時舒緩許多。
祁君曜最喜歡的便是這樣,林瑾瑜趴在他胸口,如墨的頭發散開,自己一手在他背上緩慢摩挲,慢慢滑至腰間,想到這祁君曜忍不住低笑起來。
初次摸林瑾瑜腰時,他反應很大的立刻將手開啟,還說難受不舒服,如今看來,這個小傻瓜是分不清舒服還是難受。現在倒是不會打手了,隻是會扭來扭去。
這時候另一隻手便派上用場了,在他扭動時,在他屁股上不輕不重地一下。
林瑾瑜不滿地睜開眼,每次他一看到祁君曜的臉,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而且很多時候他自己也很想的。
是不是他自己身體太弱了,或許他應該好好鍛煉一下。
林瑾瑜打起精神,默數十個數,然後翻了個身趴下,胳膊腿懶懶地動了兩下,算了,先這樣吧,這樣就挺舒服的。
祁君曜忍笑,給他做了個全身按摩放鬆。
林瑾瑜舒服地迷上眼睛,打了個哈欠,問:“吟風比你大八歲,那現在都過三十了,可他好像還未成親?”
“沒錯。”
“他不成親,是思想有問題,還是身體有問題?”
祁君曜輕笑,“你下次可以當麵問他。”
“我纔不敢。我隻敢想想罷了。”
祁君曜捏了捏他的脖子,“你想他乾什麼,隻許想我。”
“哼,你呀,要多關心員工的個人生活,對需要幫助的員工要及時伸出援手。哈,”林瑾瑜發出一聲舒服的歎息,“好了,該你躺下了,我給你按按。”
林瑾瑜那點力氣跟撓癢癢差不多,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對祁君曜最強的安撫,祁君曜聽話地躺下,讓他在自己背上作亂。
“糟了!”林瑾瑜突然想起萌萌,二人急忙去漱玉堂找。
漱玉堂的門是朝裡開的,萌萌打不開,便在裡麵折騰,林瑾瑜他們去找時,隻見滿室狼藉,賬冊橫七豎八地撒了一地,上麵有不少牙印。墨汁也被打翻在地,而罪魁禍首正躺在墨汁上,呼呼大睡。
被二人收拾的動靜吵醒後,萌萌有些不高興,“哇哇”叫了幾聲,在被裹著抱在懷裡後,還哼哧哼哧的,似乎在表達被人扔下的不滿。
林瑾瑜摸摸它的頭,安撫道:“好了,不生氣了,等會兒先洗澡,再吃魚,最後睡被窩好不好?”
祁君曜眉頭一挑,“睡被窩?”
“你有意見?”
“它這麼小,萬一被壓到……”
“那你去彆處睡。”
祁君曜冷笑道:“你以為你睡相很好嗎?”
林瑾瑜:……他以前睡相真的可好了!
幸而萌萌聽不懂,也不吵著要睡床,隻要有魚吃,睡在地上也很開心。
馮化吉自然不會真的被關起來吃牢飯。那日江城柴房裡,林瑾瑜見過他後,就將他放出來了,馮化吉兩次救林瑾瑜有功,瀲灩門自然不會為難他。非但沒為難,還給他安排了臨江的廂房,在這裡既安全又住得舒服,可比闖蕩江湖好多了。
不過馮化吉之所以留下,並不全因為此,主要還是他自認輕功蓋世,竟兩次被折雪像捉麻雀似的從半空截下來,那日被拎著後領扔回柴房時,他分明聽見幾個下人憋笑憋得直咳嗽。
這幾日天還未亮,馮化吉就蹲守看折雪練功,暗暗記下他的身姿和步法,然後自己加倍練。
可練來練去還是比不上折雪,遂厚著臉皮去問折雪踏雪無痕的訣竅,折雪微笑道:“你是想拜我為師麼?”
“你想得美!”馮化吉羞惱之下,倒是竄得比平時快了些。
踏月眨了眨眼,認真道:“折雪,你想收他為徒嗎?”
“怎麼會,我纔不要這麼笨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