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死的第三年 第70章 he結局)“我也會白頭的,這下你先在前頭慢慢等我。”
(he結局)“我也會白頭的,這下你先在前頭慢慢等我。”
裴跡之走到身旁來坐下,一把擒著沈亦謠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腿彎裡,坐在自己身前。
頭埋在她的肩窩裡,“下輩子的事情下輩子再想,先讓我抱抱。”
“大不了我陪你做賤畜,做茅坑石頭。”
“你是人嗎?沈亦謠。”裴跡之側臉去吻沈亦謠的耳璫。
什麼話這是!
沈亦謠氣得要起身,卻被拉著手腕坐回來。
一個猛子跌在裴跡之身上。
“這次是真的人嗎?還是什麼牛鬼蛇神?總有一天要從我身邊逃跑?”裴跡之雙手從背後攥住她的手腕,沉聲低語,迷離恍惚。
圈著她的手越箍越緊,像在尋求什麼確證。
沈亦謠的心因裴跡之話裡的迷茫而一滯。
她牽著裴跡之的手,把它貼在自己的胸膛上。
“咚—咚—”
一下又一下細微的震顫在二人合攏的手心鼓動。
裴跡之笑起來,一路吻著她溫熱的肌膚,吻到她光滑的肩頭。“這下是真的一輩子了。”
沈亦謠後背被他吻得酥酥麻麻的癢。
看著院外大亮的天光,掙紮著被鎖住的手,想從這個浪蕩子的身上站起來。
“不準走。”裴跡之錮著她,嘟嘟囔囔。
這個破院子沒有門啊!
沈亦謠心頭大亂,又急又慌。
又說不出話,隻能噙著淚,張著嘴阿巴阿巴。
裴跡之按著她的手,貼著她後背光滑的肌膚,低低喟歎,“沈亦謠,你現在欺負起來真好玩。”
沈亦謠的腰被一把撈住,身後的人捏著她的下巴,側著臉來啄她的唇。
“現在你再也騙不了我了。”
沈亦謠頸間忽地一陣冰涼貼上來。
裴跡之垂著眼睫,細心在她脖後將鎖扣扣好。
將沈亦謠傳信到京城的那枚長命鎖,重新戴上她光潔的頸。
“戴好了,一輩子也不準摘下來。”
沈亦謠低頭看著頸間疊在紅色瓔珞上,包裹著碧綠翡翠的金鎖,微微點了點頭。
“唔!”一聲驚詫嚶嚀。
沈亦謠腰間一癢,被溫熱的手掌按住。
她被按著腰,抵在佛台上。
“先憐憫憐憫貧僧吧,仙女娘娘。”
文德三年,文德帝銳意革新的新政在滿朝文武的抱怨聲被叫停,但裴跡之曾主持的新稅製卻被保留了下來。
《沈氏進寶集》流傳甚廣,一刊再刊。
青州的這處荒院被改建成了靈寶寺。
靈寶寺香火寥寥,每逢晨起時便傳出稚童的朗朗讀書聲。
因為啞女教書先生的脾氣過於暴躁,體罰學生的名聲在外。
來上學堂的多為貧苦人家的女孩子。
女孩子們倒覺得啞女先生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凶。
有時候女孩子的家人們會登門來找麻煩。
“這啞巴帶壞孩子!成天亂跑!地裡農活不乾,讀什麼書!女人又考不了科舉!”
和尚先生會笑眯眯地把她們的家人攔住,拿出自己的紫袍官服,威懾他們。
“讀書是為了明理,對家裡是好事。”
說著,按著他們的肩,攬著一路走出門去,“對了。我家在京城是做官的,你們有什麼活計,我幫你們疏通疏通關係。”
一日,春光正好,陽光透過酒樓前的榕樹,在裴跡之臨窗的桌案前灑下斑駁樹影。
裴跡之正指敲著桌案,百無聊賴地讀京城的來信,一邊等沈亦謠下學。
他擺在桌上的空銅缽忽地被人撿起。
酒樓裡的小二孃子紅著臉,手捧著他的銅缽,“小師傅,我去給你打點齋飯。”
裴跡之笑著點點頭,雙手合十,彎腰鞠躬,“阿彌陀佛,多謝小娘子。”
異常正兒八經地,擡眸盯著小二孃子,“可以多打點肉嗎?”
“啊?”小二孃子怔在原地。
“嘿嘿。”裴跡之搓著自己的禿頭,“給我夫人吃。”
“啊?”小二孃子如遭雷劈。
老闆娘竄出來,擰著眉來把人牽到一邊,躲在櫃台背後閒話,“哎呀!你剛來青州不知道!那人是青州臭名昭著的淫僧!一會兒那啞女就來揪他耳朵罵人了!”
“離他遠點!”
裴跡之笑著轉回頭,繼續讀著信,忽地末尾一行字驚得他頭皮發麻。
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來!
急往靈寶寺跑去。
“快跑快跑!”裴跡之一把牽起正在彎腰教人習字的沈亦謠。
沈亦謠推了他一把,扶了扶自己的發髻,用唇形罵他,“乾什麼!”
裴跡之的唇語已經讀得很熟練。
他麵如菜色,顫抖著說,“我母親說要放幾個小孩兒過來給我們帶!已經在路上了!”
裴跡之給他母親收養的小乞兒,已經長到了七八歲,正是上房揭瓦貓煩狗嫌的年紀。
梁國府裡沒有一天安生日子,國公夫人天天望著院子裡破損的花窗、廊柱歎氣。
終於在孩子們在鯉魚池邊比賽尿尿,毒死了一池子彩鯉後。
許氏再也撐不住了。
寫信來求饒。
怎麼可能!
沈亦謠和裴跡之兩人躲到了山上的彆院去。
夜裡風吹竹葉沙沙響,沈亦謠和裴跡之兩人倚在藤椅上,披著同一件毛氈賞星。
沈亦謠挨著他,“公主和林晉安的集子已經編得差不多了,她說要來看看我們。”
裴跡之猛地從椅子上彈坐起來,“林晉安也來嗎?”
沈亦謠點點頭。
“那不準來。”
“這是什麼道理?”沈亦謠皺著臉。
“反正就是不準。”裴跡之倒下去,側身背著沈亦謠,把毛氈蓋到肩上。
沈亦謠兩手捧著他的臉頰,猛地一掰!
“哎喲!”裴跡之揉著自己差點斷掉的脖子。
看見沈亦謠嚴肅的臉,她無聲說話。
“說!”
裴跡之低著頭,從後頸邊摸到自己的發根,“……我怕我現在沒他好看了。”
“你把你頭發留起來唄,成天頂著個大光頭出去裝假和尚。像什麼話。”沈亦謠去拎他的耳朵。
“不要。”裴跡之撇著嘴,“我現在有好多白頭發了,顯老。”
沈亦謠啞著嗓子,從喉嚨裡發出兩聲嘎嘎的笑。
用手去摸他的頭頂,粗糙的發根掻著她的手心。
“怕什麼,你說的,要白頭到老嘛。”
“我要白頭到老!沒說我一個人白頭啊!”裴跡之急得淚眼汪汪。
沈亦謠攬著裴跡之在藤椅上躺下來,兩人各自彎著身,兩相對望。
沈亦謠伸手去觸他挺拔的鼻尖,“你就算白頭也好看的,就跟話本子裡說的神仙郎君一樣。”
“我也會白頭的,這下你先在前頭慢慢等我。”
“行吧。”裴跡之蹭過來,用頭頂來掻沈亦謠的下巴,“再給你摸摸最後的光頭二郎。”
夜色微涼。
林間慢慢飄過來騰起的縹緲白霧,身上漸漸有濕氣透進衣裳。
“要下雨了!”沈亦謠從椅子上騰起。
裴跡之一笑,按著沈亦謠重新躺下。
“沒事,我不怕下雨了現在。”
“對哦。光頭光頭~下雨不愁~”沈亦謠笑著噓他。
烏雲遮起滿天星,竹林中有劈啪的穿林打葉聲乍起。
二人的呼吸在雨中綿長交纏。
有你在身邊,就再也不會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