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釘 第4章 暗流

    喬娜提供的預警資訊至關重要。它意味著蘇曼君並未完全忽視這隻“小螞蟻”，隨時可能抬腳踩下來。林薇需要更多的“眼睛”和“耳朵”，更需要有人能幫她將混亂的計劃梳理得井井有條。她立刻約見了喬娜。

在一家隱蔽的茶室，喬娜看起來憔悴了許多。寰宇內部的鬥爭顯然也波及了她這個“林薇舊部”。

“薇薇，收手吧。五萬塊，還不夠蘇曼君買一個包的。”喬娜苦口婆心，“你現在是以卵擊石。”

“娜娜，我沒有退路了。”林薇將母親的病曆和銀行卡餘額簡訊推到喬娜麵前，“這不是選擇，這是生存。”

喬娜看著那些數字和診斷報告，眼眶紅了。她沉默了很久。作為行政人事專家，她最擅長評估風險和效率。眼下幫助林薇，風險極高。但多年的友情和內心對蘇曼君所作所為的不忿，最終占據了上風。

“好吧，”喬娜歎了口氣，“但我隻能暗中幫你。你需要我做什麼？”

“我需要你利用你的專業，做三件事。”林薇目光灼灼，“第一，梳理‘清源’工廠所有的內部流程和人員結構，找到效率最低下、最容易出問題的環節，尤其是供應鏈和生產線。我們必須避免任何產品端的意外。”

喬娜點頭：“這個我可以從人事和行政管理角度做背調和分析。”

“第二，分析寰宇旗下那個競品團隊的成員構成。找出誰和蘇曼君不是一條心，誰可能有怨氣，誰又可能是突破口。我們需要從內部找到他們的裂痕。”

“這有點難，但我可以試試從一些內部溝通的蛛絲馬跡裡分析。”喬娜拿出了筆記本，迅速進入工作狀態。

“第三，”林薇深吸一口氣，“幫我找一個財務專家。必須絕對可靠，能幫我們把這五萬塊錢的效益放到最大，同時做好最壞情況下的法律風險隔離。”

喬娜思索片刻，眼睛一亮：“我真認識一個人！秦悅，前公司的財務經理，因為堅持原則不肯做假賬被排擠走了。業務能力極強，人品過硬，現在是個單親媽媽，正需要工作，但非常謹慎。”

通過喬娜的牽線，林薇在第二天見到了秦悅。秦悅三十五歲左右，穿著樸素，眼神裡帶著曆經風霜後的警惕和冷靜。

林薇同樣坦誠了所有情況，包括低廉的預算和強大的對手。

秦悅聽完，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出一個計算器，飛快地計算著。

“林小姐，”她抬起頭，語氣平靜無波，“根據你的描述，五萬元預算，扣除支付給沈先生的技術費用和你的基本勞務成本，剩餘可支配資金約為三萬二千元。要對抗寰宇這種體量的對手，成功概率低於5%。這是一項極高風險的投資。”

“我知道。”林薇坦然承認，“所以我們需要您的幫助，不是來做賬，而是來當我們的‘風險控製官’和‘效益放大器’。確保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刃上，同時確保我們所有的商業行為都在合法合規的框架內。”

秦悅看著林薇，又看了看旁邊一臉懇求的喬娜。她需要這份收入，但她更珍惜自己的職業聲譽。

“我可以幫你們做財務規劃和風險諮詢。”秦悅最終謹慎地開口，“按專案付費，不簽署長期合同。並且，我需要檢視‘清源’所有的財務往來和合同條款，確保源頭清白。”

林薇長舒一口氣。又一位強援以一種極其謹慎的方式加入了。雖然隻是臨時合作，但已是巨大進步。

就在林薇感覺團隊初步成型，計劃得以推進時，沈浩那邊傳來了第一個重大發現。

他連夜爬取了海量資料，經過複雜的分析建模，發現了一個關鍵現象：寰宇競品那款新護手霜，在各大電商平台的好評率存在微小但不正常的波動區間。進一步追蹤發現，這些好評的ip地址集中來自於幾個特定的區域，甚至部分賬號的評論模式存在機器人生成的特征。

“他們有刷單和造假好評的嫌疑。”沈浩在電話裡的聲音帶著一絲發現獵物的興奮，“雖然做得隱蔽，但資料不會說謊。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點。”

林薇的心臟猛地一跳。蘇曼君果然為了快速做出業績，用了不乾淨的手段！這是第一個突破口，一把可以刺向對手的匕首。

但如何利用這個發現？直接揭發？力量太小，隻會被對方輕易撲滅。如何將這把匕首用得恰到好處，既能刺痛對手，又能為自己創造機會？

她看著初步成型的“釘刺”小組名單——技術（沈浩）、情報（喬娜）、風控（秦悅），以及她這個總策劃。一場圍繞五萬預算的微型戰爭，即將打響。而對手的第一個破綻，已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