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釘 第3章 雛形

    林薇需要一把技術的“鑰匙”。她的計劃核心在於精準和奇襲，這離不開資料分析和一些非常規的技術手段。她腦海中唯一的人選是沈浩。他們曾是大學校友，不同專業，在一次校際專案競賽中有過短暫合作。她記得那個沉默寡言、卻能用程式碼創造出奇妙世界的技術天才。畢業後，沈浩進了一家大型網際網路公司，但聽說他因過於耿直、不擅辦公室政治，一直鬱鬱不得誌。

林薇撥通了一個久未聯係的號碼。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是嘈雜的鍵盤聲。

“喂？”一個略顯沉悶的男聲傳來。

“沈浩？我是林薇。”

對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憶這個名字。“……林薇？寰宇的那個林薇？”他的語氣帶著一絲驚訝，顯然也聽說了她的事。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林薇直接切入正題，“我手頭有一個專案，預算很低，對手很強。需要你的技術幫忙。有興趣聊聊嗎？”

一小時後，在一家嘈雜的咖啡館裡，林薇見到了沈浩。他穿著皺巴巴的格子襯衫，頭發有些亂，但眼神清澈而專注，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林薇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處境和“清源”專案全盤托出，包括隻有五萬預算和對抗寰宇的瘋狂目標。

“所以，你找我，是希望我用技術手段‘黑’進對方的係統找黑料？”沈浩皺起眉頭，語氣帶著明顯的抵觸，“這是違法的，我不做。”

“不。”林薇斬釘截鐵地否定，“我需要的是‘光明正大’的奇襲。我需要你幫我做三件事：第一，全網爬取所有關於‘清源’和競品的使用者真實評論和資料，越細越好；第二，分析競品近期所有營銷活動的資料漏洞和使用者吐槽點；第三，我們需要一個極低成本但能高效觸達目標使用者的技術方案，比如基於地理位置或興趣標簽的精準資訊推送。”

她看著沈浩的眼睛：“我知道你的原則。我也一樣，我要贏，但要贏得乾淨。這不是報複，這是一場商業上的‘自衛反擊戰’。”

沈浩沉默了。他攪動著麵前的咖啡。林薇提出的挑戰，恰恰擊中了他的癢處。在大公司，他每天做的都是無聊的維護和重複開發，他的才能無處施展。林薇的方案雖然天方夜譚，卻需要真正的技術創意和解決問題的能力。

“預算多少？”他問。

“扣除我的基本生活費和專案必要開支，剩下的技術部分，最多兩萬。”林薇坦誠得近乎殘酷。

沈浩幾乎要氣笑了。兩萬塊，可能還不夠他公司采購一台測試伺服器。

“我不是找你打工，沈浩。”林薇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我是在邀請你，一起用技術和小預算，掀翻大公司的桌子。這比你在公司寫那些無聊的程式碼，有意思多了，不是嗎？”

沈浩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看向林薇。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絕望，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迸發出來的瘋狂和篤定。這種瘋狂，對他這種技術宅而言，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厭倦了公司的條條框框，厭倦了自己的程式碼被用於無聊的內耗。林薇畫的這張“餅”雖然又小又硬，卻關乎創造和尊嚴。

“……具體怎麼做？”他最終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林薇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她迅速拿出筆記本，開始闡述她的初步構想。沈浩則不時插話，從技術角度提出實現路徑和可能的風險。兩人你來我往，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咖啡的香氣和鍵盤的敲擊聲中，逐漸有了雛形。

就在討論最激烈時，林薇的手機響了。是喬娜。

“薇薇！”喬娜的聲音壓得很低，語速很快，“我剛偷聽到蘇曼君和徐總打電話！他們知道了‘清源’的事，雖然他們覺得是笑話，但蘇曼君說會‘留意一下，免得陰溝裡翻船’！你千萬要小心！”

情報來了！來自她最信任的閨蜜，依舊堅守在“敵人”內部的喬娜。林薇的精神為之一振。

但喬娜接下來的話卻給她潑了盆冷水：“薇薇，我知道你現在很難。但這個單子太小了，也太危險了。聽我的，彆跟蘇曼君硬碰硬，先找個地方避一避風頭好不好？我這邊……我可能也快堅持不住了，新來的總監處處針對我……”

盟友出現了，但內部的壓力也在增大。喬娜的動搖讓林薇剛剛建立的信心出現了一絲裂痕。她不僅要對抗外部的強敵，還要維係內部脆弱的聯盟。這場戰鬥，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