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浮世願 > 第139章 等,等等…...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浮世願 第139章 等,等等…...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139

-

等,等等…...

此時的遲慕聲,許是知道以吃誘惑之不管用,於是又換了一招,放聲大喝:“哦喲!呀!呀呀呀!乘哥哇!這是什麼新的武功秘籍呀?什麼?要單獨給胖丫看!?”

陸沐炎是徹底忽視遲慕聲,完全自動遮蔽了外界的聲音,此刻的她眼神飄忽躲閃,說出的話也是支支吾吾,正小聲地和老白辯解著:“可是,可...我,我肯定不能說這個話啊……再說,嗬嗬...我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他呢...”

遲慕聲完渾然不覺屋內清醒,愣站在門口,一味地扯脖大喊:“啊!呀!啊呀!入院考試還能走後門呐?!乘哥和我說說唄,怎麼走後門呀?…...啊呀!原來是這樣啊!”

老白緩緩開口:“哦,不發也行,你們很快會見麵的。”

此話一出,門外的遲慕聲驟然沒了聲響。

陸沐炎卻猛地驚呼:“什麼?!”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聲喊出,門外也隨之寂靜,陸沐炎急忙捂住嘴,在心裡急切追問:“為什麼?!

老白平靜道:“我之前跟你提過這事,你忘了。”

與此同時...門外的遲慕聲皺著眉頭,眸底滿是疑惑,言語裡還帶著怯懦,試探著輕聲問:“…...胖丫,你是不是在屋裡,就是不想理我?”

陸沐炎不耐煩地瞅了一眼門口,心內催促著老白:“什麼,什麼什麼?你說了什麼?”

遲慕聲狗皮膏藥一樣,手足無措地的擦了擦掌,敲門,討好地玩笑道:“……小炎?小炎炎?沐炎?沐炎小可愛?”

老白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說了,我看到的是——你們一起在學院內。”

而與此同時,遲慕聲破罐子破摔,他直接拍門:“母豬,快出欄,母豬。”

“砰——”地一聲!

陸沐炎的房門開啟了!

陸沐炎猛的開門,直麵迎上一臉錯愣的遲慕聲,他的手還懸在半空,眨了眨眼:“咦?這招好使?”

陸沐炎理都不理他,噌地衝下樓,邊跑邊喊:“乘哥,你!你!我!你在哪兒?我有事找你!”

長乘正在一樓泡茶呢,對麵坐著大高小寬,但倆人麵上倒不太自然,是正在挨訓麼?

長乘聽到動靜兒,轉頭就看到著急忙慌的陸沐炎,疑惑地應她:“嗯?怎麼了小炎?”

陸沐炎三步並兩步地快速走到長乘身邊,可是…..她剛要說些什麼,卻又突然語塞,麵色漲得通紅。

……怎麼開口?

現在問乘哥肯定很冒昧…太奇怪了啊…

…...可是,可是少摯怎麼和我一起來的學院?

難不成是擔心我,直接找來了?

不,不可能…這服務區怎麼進來的都是個迷,少摯還能有什麼通天手段不成…...

老白:“問他,在遇到你之前認不認識少摯。”

這聲音不大,但讓陸沐炎的身體驟然一震,瞳孔驟縮,臉色瞬間蒼白。

老白:“問他,認不認識雷祖。”

老白:“問他,認不認識遲慕聲境裡的大鳥。”

老白連問三句,如驚雷炸響。

陸沐炎隻是聽著,一時心跳如擂鼓。

她僵在原地,完全沒想到老白能突然這麼問,隻是下意識、艱難地、似祈求一般,在心底應著老白:“等…...等等…...”

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脫口而出的回應。

隻是心慌,隻是沒來由的一股強烈的恐懼,讓她的大腦驟然空白,連放在身側的指尖都不自覺地微微發顫,額邊都開始生出冷汗來。

老白:“好。”

這句“好”,沒有任何情緒,冰冷似機器一般,卻讓她如溺水之人抓到浮木,得以喘息。

此刻的陸沐炎,就像是一個被浸入水牢的犯人,那被緊緊扼住的喉嚨在最接近窒息的時刻得到了一口呼吸。

是的,關於少摯的任何問題,是陸沐炎的禁忌。

是陸沐炎最不敢想,也…...最不能想的問題。

你讓我怎麼問?

隻要我問了,答案就擺在眼前。

乘哥說與不說老白都能知道答案。

如果乘哥的反應是一問三不知,疑問雖在,但絕對不是她現在不能接受的程度。

可如果,乘哥但凡表現出一點點的異樣呢…...?

雷祖的事兒無所謂,可是…...少摯的事兒呢?

若是乘哥說謊,若乘哥撒謊,老白必知,她定會崩潰。

乘哥為何要撒謊?難道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乘哥乾脆說:是,少摯我早就認識了,我倆一直合夥演戲逗你玩呢。

哈哈,你讓我剛剛燃起來的…..活著的信念...放在哪裡?

是,我並不是完全為了少摯活著,我深度剖析了我自己,我就是怕死。

我不僅怕死,我還有更多更多想要的東西,我想讓陽爺爺的在天之靈能夠欣慰,我想得到我媽的認可,哪怕我媽死了、轉世了、再也不知道了!

我即使是全都在感動自己,即使隻是意淫著我媽在天之靈能夠欣慰,我也想出這口氣!出了這口十八年來一直隱忍的氣!

但...我也真的有為了少摯而努力的成分在啊…...

那,那是我十八年來唯一支撐著的希望,那是我貧瘠土地上唯一綻放的玫瑰,那是我深淵地獄裡…...僅有的一道光啊。

你讓我怎麼麵對?我現在真的已經脆弱到再來一點兒風吹草動就會立刻崩潰的程度。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強撐著,彆人不知道,老白…...你還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將來怎樣,但我現在做不到,老白,我現在真的做不到啊…...

不是不問,我可以問,但…...絕不是現在。

或者,或者,再退一萬步來說,少摯的事兒乘哥一概不知,那,那大鳥叼著的事兒呢?

行,我問了,哦,乘哥說:我知道是誰乾的。

你信不信黃毛下一刻就得開車撞出這個服務區,直接找過去?

…...

…...

於是,她就隻能這麼直愣愣地站在長乘的麵前,此刻的小寬大高、長乘和遲慕聲都在場。

他們眼看著陸沐炎麵上的神情從急迫轉為錯愕,又在一陣歇斯底裡的自我掙紮中,漸漸轉為一股濃烈的絕望與害怕。

最後,她的眼皮輕輕一顫,又深深地抿了下唇,終是將那些可怕的想法完全壓了下來…..

陸沐炎緩緩地坐在椅子上,盯著茶桌前的杯子,強扯著嘴角道:“乘哥…我…我今天不想再吃豆角了。”

話落,她額間的冷汗終於是滴了下來,滴在肩處的衣衫上,形成一滴非常突兀的汗漬。

長乘泡著茶的手微微一抖,隨即默不作聲地斂去眸底的深邃,微微扶額:“額……原來是這個事麼…我還以為你突然經曆了什麼大事兒,這表情真嚇我一跳…”

說著,長乘笑意吟吟地看向她:“正好,縛師祖要賬,大高也不能給你做豆角啦。”

遲慕聲早已跟著陸沐炎的身後下來,很明顯,他看到了陸沐炎肩處的汗漬,眸子黑黑沉沉。

可轉瞬,他崩了繃唇,又亮晶晶地轉向大高,八卦地歪著腦袋問道:“要賬?你欠錢嗎大高師兄?”

大高師兄從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在低著頭了,遲慕聲跟他說話呢,他仍是低著頭,隻從喉內擠出幾個字兒:“豆、豆角…...”

長乘的麵上又掛著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嘴角勾著笑說道:“哈哈,對,慕聲也在,正好跟你們說一下,這幾天大高和小寬除了寅時能跟你們一起練功,剩下的,就不能陪你們練境了哦,他倆得趕豆角的工。”

說完,長乘朝後方指了指,示意遲慕聲搬凳子過來坐下。

大高緊抿著唇,又抬了抬眼鏡兒,那圓圓亮亮的眼睛裡充滿了一股好像要拯救誰的信念?信誓旦旦地對陸沐炎說:“小、小炎師弟、不、不用傷心,我,我很快做、做好,就再再、給你做,你、你忍、忍耐幾日。”

陸沐炎本就是隨口扯了句謊,那慌亂的眸子正巧對上大高師兄炙熱而真誠的目光,隻尷尬地笑道:“……哈哈…哈哈哈,那,那我真是太謝謝大高師兄了。”

緊接著,大高師兄的眼神裡又帶著一股難舍難分的情緒,看著剛搬凳子過來坐下的遲慕聲。這眼神…哦,是要失去這麼一個“情投豆角合”的得力幫手,所以甚為惋惜。

大高重重地拍了下遲慕聲的肩膀,慎重道:“慕、慕聲師弟、也、也委屈你、忍、忍耐幾日。”

遲慕聲好奇心起,探身挪椅,挑眉連問:“大高師兄啊,你為啥欠六十斤豆角啊?這也太多了吧,那縛師祖是個豆角王啊?你有啥好處嗎?”

大高不語,隻癟著嘴,鼻孔裡往外連連出著大氣。

長乘悶聲低笑,接過話茬:“…哈,大高給縛師祖六十斤豆角,縛師祖作為回報,送他…送他一句謝謝。”

遲慕聲聞言,驟然瞪大了眼:“啊?!這是個強盜啊!這是什麼人啊這是?大高,這縛師祖救過你命啊?!”

長乘笑著擺擺手,翹著二郎腿,懶洋洋地解釋道:“哈哈,不是呢,主要大高想要老縛的地瓜乾兒。老縛每次都隻做幾兩,給大高也隻給一兩根,大高饞啊,按耐不住,就去偷吃老縛用來供給雷祖的地瓜乾…所以…...”

好麼,這一解釋,遲慕聲倒是氣得不輕,擰著眉頭大喝道:“那咋了?!就算是吃光了也才幾兩啊,怎麼至於讓咱們大高師兄做六十斤?!”

說著,他一臉認真地看向大高:“大高師兄,你要是被威脅了,你就眨眨眼!”

長乘聞言,索性往後一靠,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笑得輕挑:“哈哈,你這話最好是隻在這兒說哦,要是被老縛知道了…哈哈哈,老縛在,大高連眨眼的機會都沒有。”

遲慕聲眨眨眼:“嗯?”

諸位,小寬得站出來啊,小寬是最大受害者啊,小寬念念不忘啊,他好像就在等著幾人說到這裡呢。

此時的小寬,忙不迭地接過話茬,行雲流水道:“是的,我與縛師祖切磋,尚未碰到她的衣襟,我昏死五日,養了兩個月。”

小寬話落,遲慕聲當即轉頭,看向大高,麵色嚴峻:“大高師兄!你看你嘴賤的,人家上供的東西都敢偷吃,趕緊去做,還在這兒廢什麼話!”

大高難以置信,極為受傷地看向遲慕聲:“你!”

小寬卻立刻起身,耿直的麵龐上充滿了必死的奮鬥感:“大高師兄,快,來不及了,縛師祖後天就來了!”

大高慌忙起身絆倒凳,小寬慌忙將凳擺好,大高小寬慌忙出門買豆角。

遲慕聲指著他倆一陣狂笑:“哈哈哈!!”

倒是陸沐炎,雖然也是嘴角勾笑,但仍沒放過這處疑惑,眉眼彎彎地問長乘:“哈哈,乘哥,這縛師祖是這麼大的人物呢?六十斤的豆角,後天來不及吧?”

她是這麼問的,但還有一句沒問:還是說,這縛師祖有什麼彆的事情要來...?

長乘卻是擺擺手,麵色突轉嚴肅起來,眸內認真地盯著陸沐炎看:“嗯不是,我把你那個符跟老縛說了一下,雖然那個沈大看似是這麼說的,但那紙張……嗯,不凡,但可惜我不懂紙,加之等你們入學院還有很多考覈,怕你急,我讓她來看看,順便……要賬。”

說完,長乘的嘴角勾勒著一抹溫和的笑,悠悠地泡起茶來。

陸沐炎聽著,眸底掠過一抹驚訝,眨了眨眼。

她看著直言不諱的長乘,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歉意。

隨即,陸沐炎抿了抿唇,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宛然一笑。

可這笑裡也帶著歉意,她隻得低下頭,指尖勾著頭發,蜷了蜷身前的發梢:“......謝謝乘哥…乘哥有心了。”

長乘快速地看了她一眼,眼眸微閃,手上的紫砂壺利索地出湯,溫潤地笑著說:“去,跟我還謝呢。”

遲慕聲眉頭微蹙:“啥符?”

陸沐炎爽朗一笑:“沒事,偶然得到的東西,後天你就知道啦。”

遲慕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

一時間,大高小寬走了,幾人無話,相安無事地喝茶。

夏夜引動,殘陽將儘,僅剩一抹彩霞映得滿天通紅,映地院落和屋內的地板橙黃光亮。

突然。

老白:“那就讓他算卦,算少摯是怎麼跟你一起在學院的。”

好,真好哇,老白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這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話,又讓她的心驟然提到嗓子眼兒。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