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願 第260章 諸君,小心了!
柳無遮眉目無波,語氣沉穩:“
‘風靈草’
生在風口,草尖有白芒,多留神高處的枝頭,
‘**花’
香氣清淡,易吸引腐蟲,但某些蠱蟲也有此香,注意區分。”
話落,他低頭檢查風符,柳枝軟劍在腰間微微顫動,動作一絲不苟,透著一抹來自長者的心安。
此刻,一圓臉微胖的莽撞人不樂意了,是為——石聽禪。
他身穿青色僧袍,寬大的衣襟也難掩肥碩的身軀,脖頸處的佛珠油光水滑(據說經常偷吃肉包子)
pS:石聽禪自辨:吃肉包是為盤串掛油,良苦用心不足外人道也,據說是誰?怎的毀謗老衲?!
他麵容肥實,麵板甚好,白裡透紅,似笑非笑,和藹可親。
尤其眉心,一點硃砂,鮮紅奪目(據說是被師父親手按出來的。)
和尚麼,所以石聽禪必定總托著個木魚,敲一下便說一句:“善哉”。
但其實,木魚是封印法器,敲急了能震碎邪祟(據說敲急了的下場僅僅是敲碎了。)
pS:石聽禪護住木魚自辨:‘據說’到底是誰,老衲與你決一死戰!
…...
話說回來,見眾人嬉笑歡鬨,石聽禪眉頭緊蹙,語氣帶著幾分悲憫:“諸君歡聲笑語,可曾想過這每一腳踐踏下的草木?善哉善哉……”
他聲音低沉,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木魚在手輕敲,似在為林間的草木祈福。
但腳下的步子,倒是踩得敦實,腳碼頗大,草地壓的也比旁人更扁幾分。
綠春頭搖的像個撥浪鼓,拋一口話梅丟落嘴中,笑嘻嘻道:“不聽不聽,老和尚念經~”
巽宮眾人聞言鬨笑,氣氛愈發輕鬆,青袍在霧中晃動,仿若清風,吹散了林間的陰冷。
嬉笑打鬨間,透著幾分不羈與韌性,帶著生機與靈動,氣氛明顯愉悅。
眾人沿林間探查,青袍在霧中如風掠過,草叢間風聲低嘯,夾雜細微鳴響…...
…...
“啊啊啊啊啊!!!”
忽地,一聲尖叫從某方向傳來,刺破寧和,宛如利刃劃破霧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走啊啊啊啊!!!”
這一聲更大,似響徹山穀!
綠春猛地一愣,話梅卡在喉頭,瞪眼喊道:“怎麼了?!”
柳無遮眸色一警,當即抬指,迅捷掐訣。
一片柳葉自他指尖飛出,青光閃爍!
葉片在空中蔓蔓,順著尖叫的方向,飄落在地…...
下一刻,石聽禪毫不遲疑,將木魚置於落地的柳葉之上!
木魚仿似活物,嗡嗡震動!
石聽禪閉目凝神,眉心硃砂一閃,低喝:“兌宮。”
他的聲音沉穩,木魚震動愈發劇烈,立刻鎖定方位!
柳無遮當即作出決斷,左眉疤痕透著肅殺,沉聲道:“花映簾,探,青律,告知師尊。”
花映簾嬌笑一聲,梨渦淺現,指尖輕點周身環繞的幾隻粉色蝴蝶:“小粉~乾活嘍!”
話落,花映簾踮起腳尖輕旋,發間藤蘿搖曳,裙擺鈴鐺叮咚作響,熒光花粉在霧中飄舞。
一隻小粉蝴蝶驀地振翅,化作一抹流光,朝尖叫方向疾飛,精準如箭!
青律當即取下腰間青玉笛,眉眼一沉。
他指尖薄繭輕撫笛身,忽地吹奏出一串清越笛音!
笛聲如風,悠長而急促,帶著一股強烈警告的意味。
音波穿透霧氣,直達後方,通知繩直,瞬間驚動巽宮後隊。
繩直眉眼一沉,迅捷揮手!
巽宮眾人當即戒備,舉止備戰,動作迅捷如風。
百餘青袍在霧中掠動,仿若一股清風,默契自如,分工有序,帶著無形的凝聚力,朝兌宮方向疾馳…...
…...
與此同時,霧澗深處。
兌宮澤部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
沼澤地腐臭刺鼻,泥漿咕咕冒泡,霧氣凝成厚重白幕,伸手不能見五指!
毒蛙低鳴,毒氣彌漫,令人毛骨悚然!
原來,一名新生弟子沿沼澤探查,不慎踩入泥潭。
泥漿如活物般纏繞,迅速將他拖入深處!
“啊啊啊啊啊!”
他的尖叫撕裂霧氣,驚得眾人心頭一緊!
縈絲離得最近,站在不遠處,聞之眸色一沉,發間三枚銀絲微微顫動,裙角暗紋血梅在霧中妖冶分明。
她驀地抬指,從腦後劍指夾出一根銀絲!
絲線如活物,纏繞指尖。
縈絲麵色一沉,指向被困新生,沉喝:“回!”
銀絲如靈蛇,瞬間直直射出,當即纏繞新生腰間!
縈絲劍指猛地一拽,將那名新生從泥潭中抽出,泥漿四濺,毒氣彌漫!
新生摔落在地,麵色發青,嘴唇發紫,痛苦呻吟,毒氣已侵入體內。
下一刻,沼澤咕咕冒泡,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毒氣!
霧氣中,隱現數道紅光…….!
竟有無數毒蟾群出,尾刺閃爍,發出低鳴,似在圍獵眾人!
“怎麼突然來這麼多毒蟾!?”
一名弟子驚呼,揮劍斬向泥漿,卻被毒氣熏得頭暈目眩,踉蹌倒地。
緊接著,毒蛇自泥漿中竄出,鱗片泛著幽綠,嘶嘶吐信!
“蛇,蛇窩?!”
另一弟子聲音發顫,手中長劍亂舞,卻難擋毒蛇的撲擊。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四麵八方湧出無數毒蠍,鉗爪揮舞,尾刺閃爍寒光!
更有毒蜈蚣自草叢鑽出,百足蠕動,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
無數毒物如潮水般湧來,令人膽寒!
漱玉眼神銳利,迅捷掏出短刃,寒光閃爍,連砍數刀!
一條毒蟾的尾刺驀地射來,膿液四濺,臭不可聞!
漱玉迅捷躲過,但一隻毒蟾的毒液仍濺在她手腕處!
她驀地吃痛,手腕麵板驟然腐蝕而破,發出滋滋聲!
漱玉短刃險些脫手,悶哼一聲:“呃!”
下一刻,她竟麵不改色,當即輕旋短刃,削掉毒液處的麵板,迅速換右手接刃!
漱玉麵露凶相,對著毒蟾連砍數刀,刀刀見血,毒液濺滿白袍,散發刺鼻惡臭!
但她握著刀的右臂,龜裂紋也在隱隱作痛…...
漱玉咬牙低喝:“晏清,死了啊!?”
眼見漱玉不敵毒蟾,晏清站在後方,濃黑束發微微散亂,額間一縷發絲垂落。
他手指修長如蔥白,握著一支毛筆,虛空畫符,筆走龍蛇!
晏清微微一笑,動作從容,語氣平靜:“定!”
虛空中,似有符籙,靈光一閃!
數隻毒蟾被定在原地,尾刺僵硬,發出不甘的低鳴!
可,毒物愈來愈多…...!
毒蟾、毒蛇、毒蠍、毒蜈蚣如潮水湧來。
更有毒蜘蛛自草叢吐絲,蛛網在霧中若隱若現,粘稠而致命。
弟子們驚呼失聲,倉皇升起火把,試圖以火逼退蛛網。
眾人邊舉火把,邊揮劍斬斷蛛網,卻被毒氣熏得踉蹌倒地,麵色發青,氣息漸弱...
晏清畫符不停,符光接連閃耀,卻難擋毒物之潮!
縈絲銀絲飛舞,救下一人又一人,額間冷汗滑落,氣息漸亂…...
漱玉咬牙苦撐,短刃揮舞如風,毒液不斷劃過手腕、麵頰,絲絲滲出血泡。
她低吼:“…銜蘆!”
…...
此刻。
銜蘆站在外圍,左腕焦痕在火光中觸目驚心,腰間玉笛微微顫動…...
他目光焦急,緊握玉笛卻遲遲未吹,眉頭急皺,頻頻望向後方!
他抬手欲吹,笛音卻卡在喉間,眼中滿是掙紮…...
銜蘆聲音低沉,透著一絲痛苦,咬牙道:“……諸位再等等,再等等!”
終於,一抹白袍迅捷而至!
白兌白衣獵獵,寒星般的眼眸驟縮,迅捷抬手,指尖白光炁流湧動,沉喝:“天澤履!”
炁流如潮,化作白金光芒,席捲全場!
眾人大喜!
全體兌宮,腳下頓時生風!
沼澤濕濘的地麵彷彿化作平地,每人周身附上淡淡白金光輝,炁流如利刃,斬斷毒蛇、震退毒蟾!
毒物被炁流逼退,發出尖銳鳴叫!
泥漿翻湧,毒氣被白光淨化,沼澤地似被一股無形之力鎮壓,威勢驚人!
白兌劍指地麵,炁流湧動,眾人行動迅捷如風,刀劍揮舞間毒物紛紛退散!
然而,危機未解。
接二連三有弟子被毒蛇纏繞,毒氣侵體,數人麵色發青,嘴唇發紫,痛苦呻吟,癱倒在地。
白兌剛救出被困弟子,毒物卻再度湧來。
毒蜘蛛的蛛網封鎖退路,毒蠍的尾刺閃爍寒光,局勢岌岌可危…...
“啊啊啊啊啊!”
弟子們的驚呼此起彼伏,倉皇揮動火把,火焰搖曳,映得沼澤一片混亂。
銜蘆麵色焦急,額間冷汗滑落,低喊:“白兌師尊…我,我!”
他的聲音顫抖,左腕焦痕似在灼痛,玉笛緊握,卻不敢吹奏…...
白兌當機立斷,寒星般的眼眸一沉,沉聲道:“銜蘆,笛起!”
她聲音如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再喝一句:“兌宮,退!”
銜蘆心頭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諸君,小心了!”
他深吸一口氣,玉笛輕揚,笛音清越而急促,透著暴雨將至之前的一抹威壓!
霎時!
酸雨應聲落下,滴滴如針,落在毒物身上,冒出滋滋白霧!
毒蟾、毒蛇、毒蠍、毒蜈蚣、毒蜘蛛紛紛發出尖叫,鱗片腐蝕,動作遲緩。
各類毒氣被酸雨衝散,地麵泥漿翻湧,化作一片焦黑…...
…...
銜蘆身長如玉,孤身站立,周圍全無任何毒物靠近。
笛音悠揚,酸雨如幕,宛如天罰降臨,威勢驚人!
眾人踏著天澤履,在濕濘的沼澤如履平地,身手極其敏捷,迅捷躲過酸雨。
刀劍揮舞間,毒物紛紛倒地。
白兌一人獨攬後方,白袍獵獵,劍指地麵,炁流不絕,護住眾人。
忽地,一隻粉色蝴蝶遊遊蕩蕩,自霧中飛來。
那蝶,熒光花粉在眾人眸內閃爍,宛如一盞指引的明燈。
白兌目光一凝,低喝:“走!”
她抬手一揮,炁流化作白光,劈開麵前毒物,開出一條道路。
毒蟾、毒蛇、毒蠍、毒蛛紛紛退避三舍,地麵滋滋冒白霧…...
兌宮弟子攙扶傷者,步伐踉蹌,白衣汗濕,火把高舉,迅速朝花映簾的蝴蝶方向移動,衝出沼澤的包圍…...
而與此同時,澹台月疏佯裝花容失色,腳步踉蹌,悄然落後。
趁著眾人廝殺之際,她杏眸中閃過一抹算計,指尖在草叢與樹乾上留下隱晦的月牙記號,細微如塵,幾不可察。
霧氣掩蓋了她的痕跡…...
…...
同時,長乘幾人所處的哀牢山主峰,千階石梯實在難登,不僅濕滑陡峭,且晨霧愈發厚重,吸入肺中如針刺般冰寒。
此刻長乘領頭,步伐沉穩如磐,目光如炬,似能洞穿霧氣。
陸沐炎、少摯、遲慕聲、小寬緊隨其後。
身後百餘人紫袍獵獵,腳步聲在霧中回蕩,夾雜著低語與喘息。
震宮眾人的發梢與額頭凝滿水珠,紫袍濕透,步伐沉重。
可,除了累與濕冷外,草叢中的窸窣聲愈發頻繁。
這聲音,時而近時而遠,似有東西在暗中窺視,令人毛骨悚然。
古樹中彷彿有一陰影,在霧中若隱若現,透著無形的壓迫。
氣氛逐漸恐怖,仿若踏入了一座無形的囚籠…...
一個子不高的弟子走在隊伍中段,他麵色煞白,目光頻頻掃向草叢,眼中透著驚惶。
終於,沒忍住,男子聲音顫抖,低聲對身旁同伴道:“響子,你聽著了麼?……”
被稱為響子這位,形象格外紮眼。
此人名為——大響。
人如其名,魁梧如熊,肌肉結實,頭發炸毛如被雷劈一般。
他身上的紫袍皺巴巴,領口敞開,露出胸口一道焦痕,號稱“男人的勳章”。
大響一手提著銅鑼,嗓門洪亮,拍了拍胸脯:“聽清了,聽清了!”
“啥玩意兒敢跟咱震宮雷部叫板,兄弟,乾就完了!”
他大喝一聲,嗓門震得霧氣都似一蕩,眼中閃著迷之自信,銅鑼在手中微微顫動,似隨時要敲出一聲驚雷。
然而,大響腳步略顯虛浮,顯然跋涉已讓他有些吃力,額間水珠滑落,混雜著汗水,透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緊張。
隊伍中,另一名弟子臉色煞白,低聲道:“昨夜就是這動靜……”
他聲音低得幾乎是擠出嗓內,眼中滿是恐懼,手指緊握行囊,似在尋找一絲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