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願 第289章 坎宮始祖。
與此同時,少摯也微微挑眉,鳳眸掠過樹林深處,未言。
這一幕,陸沐炎未曾留意。
她看著麵前的四十七人,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原來如此……這又是院長下的任務?”
長乘點頭,語氣輕鬆:“是呢,開學前一天晚上。沒告訴你們是怕你們擔心艮塵或白兌,也擔心澹台一族實力強大,現在看來……哈哈。”
他看向樹下,笑意更深,眼中透著戲謔。
遲慕聲眼睛一亮,吊兒郎當地湊近,連連發問:“我去,這招厲害啊,咋下的?什麼藥?有失效期嗎?”
長乘哈的一聲笑出:“哈…不用擔心,他們累暈過去,再睡個幾天,正好咱們就走了。”
話落,他負手而立,素衣飄然,語氣輕鬆,帶著一絲掌控全域性的從容。
楚南眼中透著崇拜,笑意灑脫,驚歎道:“長乘師尊實在是高,這效果……我突然想學醫了!”
氣氛微妙而尷尬,幾人說話間,膽怯儘散,湊近了看那四十七人的“表演”。
晨光灑落,樹影搖曳。
空氣中那抹壓抑的詭譎漸漸轉為一種隱秘的滑稽。
此刻,遲慕聲盯著一個赤著上身、抱樹狂親的男子,撓撓頭,嘖嘖稱奇:“……澹台一族,真的牛逼嗎?”
“再怎麼致幻……抱樹親,口感不對也不知道嗎?”
聞言,陸沐炎眼中透著好笑的懷疑,雙臂環抱:“…...其中有沒有吹噓詐騙行為啊?”
一旁的灼茲早就勾著腦袋來回巡視,紅毛晃動,臉上滿是忍笑的扭曲,模仿著那人抱樹的動作,誇張撅嘴:“他們在耍我啊,皇上!”
陸沐炎眸內一亮,突然想起醫院時的長乘,41床,以及…...保鏢!
她眼神暗暗劃過小寬,語氣帶著幾分揶揄,輕咳一聲:“……乘哥,他們是保鏢,還是殺手?”
小寬聞言,倒依舊沉默,濃眉下的眼神深沉,像是還在戒備。
這話落,長乘眉尾一抽:“澹台一族培養的……精銳。”
他聲音平靜,卻透著隱忍的笑意,鳳眸微眯。
眉尾一抽這個動作,倒是轉移到陸沐炎臉上:“…...精銳?”
她頓了頓,眨眼,再次確認:“……這幫精銳養起來,貴嗎?”
嘿,遲慕聲倒有不一樣看法。
他衝著幾人努了個嘴,接過話茬:“沐炎呐,這不廢話嗎,這一群人天天圍著大樹走路也不是個事兒啊,身上得使多少勁兒呐,這不得要錢啊?”
說著,遲慕聲自顧自點點頭,語氣中滿是痞氣,眼中笑意更濃:“合理,很合理的。”
淳安頻頻眨眼,狼尾不斷甩動,似在看一場生動的舞台表演,喃喃驚奇:“我說錯話了,花錢雇還真能找到,虎哨子還是得看花錢的纔有意思!”
許是實在許久沒遇到這麼合拍的“逗哏”,遲慕聲樂的不行。
當即,遲慕聲哈哈一笑,指著其中環樹喃喃的黑衣人,衝幾人道:“鐲子,淳安,楚南,給你們介紹一下!”
“那個領頭的,是我樓下超市撅腚給人上貨的老叔。”
他衝那人仰了個頭,調侃道:“愣頭就是走,看著挺質樸哈?”
淳安樂了,笑的眼睛緊閉:“哈哈哈哈哈!”
遲慕聲更是起勁兒,學著那人走路,頻頻點頭勾腰,左手比六右手比七,眉飛色舞:“瞅著沒瞅著沒,就這幾步走的,忙得腳打後腦勺,跟‘境’裡那驢有一拚哈?”
灼茲笑得直拍大腿:“哈哈哈哈,慕聲,你真笑死我了哈哈哈!!”
楚南更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指著遲慕聲彎腰曲背:“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我不行了你彆說話了哈哈哈哈…..”
幾人嬉笑說話,氣氛愈發輕鬆。
樹下四十七人的狂熱在他們眼中已成了一場荒誕的喜劇。
驟然!
樹林間,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
如利刃般撕裂深林,帶著凜冽的殺氣,照得林間一片雪亮!
白兌白袍飄逸如雲,從霧中躍出!
她周身寒意如霜,麵龐冷峻,手中光華隱現,宛如握著一輪皎月,眼中殺機一閃!
玄諫墨袍如淵,一手水汽凝針,一手掌中霧盾流轉。
他眉色冷峻,黑眸深沉,墨發微蕩,氣息如潮湧動!
繩直青袍微動,碧玉尺綠芒閃耀,與樹木氣息相融,風起枝動,似已佈下無形屏障。
巽炁引動枝葉簌簌,目光銳利如鷹,身形迅捷!
三人疾行而至,殺氣凜然!
卻在看到五棵樹下四十七人抱樹狂親、怒罵爭搶的荒誕場景時…...齊齊一愣。
白兌目光掃過那些黑衣人,眼中寒光一滯,閃過一絲錯愕與不解,銳眸微眨,似在消化這詭異的畫麵。
她轉而再怔,視線落在長乘幾人身上,聲音冷冽中透著意外:“長乘兄長?”
玄諫與繩直也明顯一愣,尤其是看到陸沐炎與少摯時,二人神色更為複雜。
陸沐炎與遲慕聲也同時一怔,齊聲道:“白兌師兄?”
少摯倚著樹乾,唇角微勾,鳳眸冷冽,褐瞳中映著晨光,帶著幾分看好戲的從容。
他幽眸掠過白兌三人,透著一絲孤傲的戲謔,等待這場交彙的後續。
玄諫眉梢微挑,黑眸如淵,墨發在晨風中輕蕩,眼中閃過一抹探究,似在評估陸沐炎與少摯的身份。
掌中的霧盾微微顫動,水汽凝結成珠,似在感知某種特彆的炁息,透著複雜的情緒。
繩直則是皺眉,青袍微停,目光掃視樹下。
碧玉尺綠芒一閃,風聲驟停。
他眼中透出幾分警惕,更多的是…...不解。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
晨霧中殺氣與笑意交織,空氣凝固,透著微妙的張力。
而此刻的長乘,語氣輕快,眼中卻閃過一抹狡黠,像是早料到這一幕,佯裝詫異,儒雅一笑:“哦?三宮師尊怎的急急趕來?”
他聲音如春風拂麵,卻帶著一絲戲謔,額前短發隨風輕擺,掩飾不住那份從容。
而灼茲幾人,則是相視一眼,緘默等待。
白兌回頭,再看一眼樹下的澹台一族。
那些黑衣人仍在貪嗔癡慢疑的幻境中掙紮,抱樹狂親的低吟與怒罵交織,詭異而滑稽。
白兌眸色一沉,冷意更盛,隻落一句:“速回木許村,要事相商。”
她聲音如寒風過境,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轉身先行。
白袍在晨光中泛起冷光,殺機隱現…...
幾人聞言,麵色嚴肅幾分,笑意儘收,準備跟隨離開。
遲慕聲收起調侃的笑容,眼神轉為鄭重,陸沐炎點頭,心頭湧起一絲不安。
長乘負手而行,儒雅的身影在晨霧中從容,小寬如影隨形,濃眉下的眼神依舊深沉。
淳安、楚南、灼茲幾人麵麵相覷,交換了一個警惕的眼神,腳步跟上。
氣氛從先前的荒誕滑稽轉為一種緊迫的肅穆。
林間的鳥鳴似乎都低了幾分,霧氣在眾人腳下緩緩流動。
像是命運在悄然轉動,預示著更大的暗流…...
然而。
就在眾人折回之際,玄諫忽踏前一步。
他動作果斷卻恭敬,衝少摯作揖,聲音低沉而鄭重:“坎宮始祖,勞請移駕一步說話。”
作揖中,帶著濃烈的深沉,眼中探究更甚。
淳安幾人一愣,目光在少摯與玄諫間遊移,空氣中透著一瞬的微妙。
少摯彷彿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他薄唇淺笑,轉身看向陸沐炎,聲音低沉而溫柔:“炎兒,我去去就來,這次不走。”
鳳眸中,映著陸沐炎的身影,帶著令人心安的溫情。
但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陸沐炎不明。
她心頭一震,紅袍下手指微緊。
這是什麼意思?
陸沐炎看向玄諫。
那位…便是坎宮師尊吧。
少摯擔心坎宮要求他歸宮,所以特意與我說明?
她目光柔和,卻透著一絲複雜,心領神會,眨了眨眼:“好。”
這一幕,幾人都看在眼裡。
氣氛有一瞬的微妙——遲慕聲抿唇,眼神微妙地劃過少摯與陸沐炎;
灼茲眨眨眼,撓撓頭,似乎捕捉到了什麼曖昧的暗流;
長乘輕咳一聲,眉尾一抬。
昊兒,下意識的反應...可騙不了人呢。
他眼神暗暗劃過一絲瞭然的笑意,轉身,隨白兌與繩直一齊,負手而行。
灼茲幾人麵麵相覷,跟上長乘步伐。
遲慕聲看在眼裡,佯裝爽朗,晃著腦袋,璀璨一笑:“走,把艮塵灌醒,聽故事!”
說這話時,遲慕聲嗓音故意放大,語氣輕快,試圖衝散那抹微妙。
卻難掩一絲異樣,帶著一絲掩飾的複雜,手裡把玩著一株藥草,低頭前行…...
遠處山峰層層疊嶂,霧氣漸散,露出碧綠的林海。
山下木許村,沐浴在清晨的柔光中,愜意盎然。
小徑蜿蜒,邊上野花點點綻放,露珠晶瑩,映著朝陽的金輝。
竹屋錯落有致,炊煙嫋嫋升起,如輕紗般繚繞在青山綠水間。
村邊的野花隨風搖曳,草地上露珠晶瑩,陽光折射出七彩光暈,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草木的清香。
一切如水墨畫卷,寧靜而生機勃勃,像是陰陽調和的世外桃源,歲月靜好,遠離塵囂。
路上,幾人稍稍靜默。
許是剛剛少摯對陸沐炎那抹突如其來的溫情,實在奪目,讓空氣中多了一絲曖昧的餘韻,令人心生微妙。
也許是三宮師尊匆忙趕至,氣氛開始變得惴惴不安。
遲慕聲一向活躍氣氛,此刻卻低著頭,手裡把玩著一株藥草,眼中透著幾分沉思。
陸沐炎則走在隊伍末尾,心內七上八下。
腦海中,回蕩著少摯那句“這次不走…...”
陸沐炎心頭湧起一絲暖意,卻又夾雜著尷尬的窘迫。
那份隱秘的羈絆,在眾目睽睽下被無意放大。
但腦海中,又浮現出長乘遇事永遠從容的鎮定…...
陸沐炎心內有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涵蓋著某種連她自己都不敢承認的猜想。
又見眼前,白兌幾人千裡迢迢趕來,麵色凝重。
以及接下來最重要的是——全體離宮,自願傳渡修為。
陸沐炎深歎一口氣,眸色更暗幾分,低著頭。
隻覺日頭昏沉,此間天地,自己彷彿係線風箏…...
…...
淳安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還……還有個坎宮始祖啊。”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試探,像是想轉移話題。
遲慕聲聞言,漫不經意接話:“是啊,你以為我說著玩呐?”
隨即,遲慕聲晃了下腦袋,璀璨一笑,試圖恢複往日的痞氣,卻掩不住眼中一抹複雜。
淳安摸了摸鼻尖,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這一下子來這麼多始祖,怪不得慕聲你要認下雷祖的頭銜哈…”
遲慕聲輕笑一聲,唇角勾著一抹無奈,眼中卻透著一絲真誠:“少摯和沐炎是發小,但他不善言辭,平時和我們說話也不多,若長久相處,人其實挺可靠的。”
灼茲紅毛晃動,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嘿嘿,我知道,剛剛挖的草藥,他都給我了~”
楚南叼著草,語氣戲謔,斜眼看他:“哦,意思你其實啥也沒乾,淨偷懶了?”
灼茲叫屈,揮著手急急衝陸沐炎喊:“離祖,離祖,處男毀謗我啊,毀謗啊!”
溪水繞村而過,潺潺作響,魚兒嬉戲。
村口的老樹下,幾隻雞鴨悠閒踱步。
偶有雞鳴犬吠,透著盎然的生機。
炊煙柔蔓,夾雜著柴火與飯香,隱隱可見離宮眾人挑水劈柴…...
…...
樹林深處。
陽光如碎金般灑落,斑駁地映在古木虯枝上。
霧氣在林間低徊,古樹參天,樹皮上布滿苔蘚,隱隱透出地脈的呼吸。
樹葉上凝著晶瑩露珠,滴落時發出細微的“滴答”聲。
枝頭,幾隻羽毛斑斕的鳥兒棲息,眨了眨黑亮的眼睛。
它們似在窺探這場靜默的交鋒,翅膀輕顫,卻未飛離,歪頭凝望下方。
少摯倚靠在一棵蒼勁老樹旁,身姿悠然,衣袍微揚,氣質清俊而孤冷,棕發在光暈中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他薄唇微勾,目光遙望遠方,神情從容不迫,透著一種睥睨天下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