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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願 第327章 醉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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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無諱放下行李,環顧幾人,聲音帶著一絲疑惑,眼中閃著好奇,納悶道:“乘哥?”

長乘笑著道:“哈哈,小炎和慕聲都這麼喊,咱們就不用拘於禮節了。”

他頓了頓,眼中透著安撫人心的力量,鳳眸掃過眾人:“艮塵和白兌自是不用說,若火帶小炎,繩直帶風無諱,玄諫帶少摯,老縛沒回來,托我帶慕聲。”

風無諱放下行李,綠袍下的身影挺直,衝著幾人招呼道:“剛剛沒來得及介紹,大家好啊,我是風無諱!”

他笑得爽朗,眼中閃著少年的坦蕩:“就是那個一失手成千人笑,為澹台一族偷令牌,遭全院批評的風無諱,哈哈!”

遲慕聲頓時樂了:“哈哈哈,你就是那個順手賊啊,看著挺正直啊!”

風無諱擺手,眸色無奈,自嘲道:“是啊,就是因為我為人太正直,實在剛正不阿帥氣逼人英俊瀟灑,才會被人當槍使嘛!”

幾人一時語塞,啞口無言:“…...”

眼見氣氛有些尷尬,陸沐炎笑著轉移話題:“哈哈…不過,為什麼是乘哥帶慕聲…?縛師祖呢?”

聞言,長乘眼底劃過一抹幽光。

他擺手,悠然道:“老縛還沒回來呢,她回來也不能帶慕聲,宮內一堆的事兒,震宮可是四千人。”

說著,長乘歎了口氣,搖搖頭,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果然啊,嫌棄我這個山野郎中了。”

陸沐炎連忙擺手:“沒沒沒…沒事,我就是想到好久沒見到她了嘛!”

聞言,遲慕聲歎了口氣,撓撓臉,眼神有意無意瞥向長乘,試探道:“還有大高師兄,我也好久沒見了。”

忽然——

身後傳來一道沉穩的嗓音:“諸君,請隨我來。”

幾人一驚回頭,隻見管師父不知何時已靜立其後。

他一襲灰袍,舉止間袍上雲紋燦燦隱現,長須白發,手捋胡須,目光和藹地望向眾人。

陸沐炎驚了一跳:“媽呀!”

遲慕聲同樣驚呼:“我去!”

風無諱也脫口而出:“嚇我一跳!”

——得,現在默契組加了個風無諱,以後有的熱鬨了。

幾位師尊暗自搖頭,無奈一笑,紛紛轉身,隨管師父向前行去。

途中,若火倒著行走,雙手枕在腦後,望著眾人笑得爽朗:“我剛剛偷摸問過管師父了,等你們三人打通大周天,我們就得滾蛋了。”

他揶揄地望向乾宮方向:“肙流強烈反對,這可是咱湯爺極力爭取來的嘞!”

說罷,若火雙手叉腰,笑聲洪亮:“哈哈,咱們自小長在院內,連肙流的入口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子,這下是托你們的福了!”

風無諱迫不及待地道:“快走快走!下午繩直師尊專門給我補過課了,我迫不及待想知道這肙流長啥樣!”

幾人說笑間,已走出乾宮,邁向一片幽深的竹林。

夕陽灑下金輝。

晚風拂過竹梢,疏影婆娑,沙沙作響。

餘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悠長,笑語聲中,一行人漸行漸遠,踏上一段新的征程…...

…...

夕陽熔金。

為【醉仙樓】這座巍峨古樸的四層巨塔式建築,披上一層暖暉。

飛簷鬥拱,瓊台玉宇,雕梁畫棟,樓身以青灰色古木為骨,外敷白玉薄片,鑲嵌著細碎的碧璽,夕陽下熠熠生輝。

四層閣樓環繞中庭,雕欄玉砌間可見人影綽綽。

簷下懸一匾額,上書“醉仙樓”三字,筆力遒勁。

樓前池塘蓮葉接天,荷花亭亭,粉白相間,荷葉隨風輕搖,魚兒在水麵躍動,濺起細碎的水花,波光粼粼。

偶有靈鳥掠水而過,留下清脆啼鳴。

池邊古樹參天,枝頭棲著幾隻仙鶴,偶爾振翅低鳴,羽毛在夕陽下泛著五彩光澤。

晚風拂過,帶來荷香與草木的清新,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氣與酒香,令人心曠神怡。

樓內,六千弟子齊聚於此,推杯換盞,人聲鼎沸。

桌案上擺滿各類佳肴,數不勝數。

弟子們推杯換盞,碗筷碰撞的叮當聲與笑聲交織,彌漫在暖融融的暮色裡。

震宮所在區域,氣氛尤為熱烈。

一名弟子高聲道:“湯爺開會時說了,澹台一事了結後,便需各自尋人組隊,務必集齊六炁!”

旁邊一瘦高弟子咋舌:“咱震宮四千人…一個隊伍裡得分到多少?”

有人慨歎,啜了口酒,紫袍上的雷紋微微發光,低聲道:“…...千年未有之變局啊。”

另一人語氣不服,紫袍甩動,眼中滿是質疑:“雷祖屹立四千年,都未趕上這般陣仗…怎地坎宮離宮始祖一來,就得如此興師動眾?”

“尤其是那個…遲慕聲?他怎就入了玄極六微?”

質疑聲起,有人玩笑嚷道:“難不成這小子就是雷祖轉世啊!?”

他的聲音洪亮,引來周圍弟子一陣鬨笑,酒杯碰撞聲更響。

大響聞言,猛一拍桌,杯中酒液晃蕩:“咋的!我看這小子也不錯,是就是唄,誰規定雷祖回來就得帶著記憶啊?忘了不行啊!”

大暢嗓音洪亮,壓過議論:“哎喲,是不是都與咱無關!湯爺自有安排!喝酒!喝完這輪,出任務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首座之上,裂霄聞言,瘦削如刀的身形靜默如山。

他中酒杯一飲而儘,狹長眼中電光一閃,陷入深思。

兌宮席間,卻是另一番風情。

胭爻正隨樂翩躚起舞,雪紗薄衣如蟬翼,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烏發流瀉,腰肢輕擺,每一步都搖曳生姿,宛若月下魅影。

她媚眼如絲,掃過周遭麵紅耳赤的弟子,嗓音甜膩勾人:“怎的,瞧了我,便是我的人了哦~今夜與奴家雙修可好?”

旁宮弟子紛紛駭笑退避,不敢接話。

兌宮一名弟子啜著酒,將話題拉回正事:“莫說其他幾宮,單論坎宮,雖不多見,倒也有過幾次始祖轉世。”

另一人介麵:“但這離祖…可是四千年頭一遭啊。”

縈絲淡然一笑,發間銀針流轉微光,她手中針線未停,正繡著一方絹帕:“或許,便是為了等待這位離祖。她來了,肙流方能重啟這玄極六微之局……”

說著,縈絲語聲漸低,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呢喃:“漱玉……”

身旁,晏清默然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坎宮區域,氣氛則顯得格外沉凝。

藥塵把玩著發間枯梅,笑意慵懶,倒是不語。

霜臨唇線緊抿,頰邊傷疤在夕照下更顯冷硬,隻沉默飲酒;

漱嫁一身異域裝扮,蟲紋隱現,她看似慵懶玩味,目光卻不時掃向震宮方向,眉間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憂悒。

隨即,又被她以一抹嬌笑掩蓋;

潛鱗灰綠的倦眸半闔,喉間烏木苦膽片泛著清苦氣息,再夾幾口菜,似有心事,低著頭;

幻漚麵容似水波蕩漾,令人難以記住真切形貌,周圍也更難有人靠近。

幾人默契地保持著距離,僅以眼神偶爾交彙。

一切儘在不言中,透著一抹城府,皆未有任何過分言詞。

片刻,漱嫁似覺無趣,倏然起身,轉身走向兌宮,與胭爻共舞。

她身姿如火,大腿根處的靛藍蝶紋在旋轉間若隱若現,與胭爻的雪白紗衣交織成魅惑風景。

然而,周遭弟子皆麵紅耳赤,紛紛低頭避視,竟無一人敢上前。

漱嫁興致闌珊地停下,一捋發梢:“真沒意思,六千童子。”

胭爻咯咯輕笑,笑聲卻透著一絲蒼涼:“懷念我那亡夫了。若不背叛我,倒也算個知冷知熱的樂子。”

漱嫁挑眉:“還喜歡他?”

胭爻淡然一笑:“愛呢,不愛怎甘願被他吸走一身精炁?”

說著,胭爻眼波流轉,瞥向遠處,“你說,這新生裡,可有能入眼的?譬如…你們坎宮那位小始祖?”

漱嫁懶懶挑眉:“小白臉一個,再看看吧。”

胭爻聞言,又是一陣咯咯輕笑,但這抹笑聲,在喧鬨中顯得格外空落…...

…...

巽宮這邊卻是輕鬆許多,彷彿任何事物都與己無關。

綠春如遊魚般穿梭在各宮席位之間,已然開始兜售他的丹藥錦囊。

他笑聲爽朗,扯著脖子喊:“避瘴丹、回元散!走過路過莫錯過!任務保命必備良藥!”

花映簾裙擺叮咚,發間藤蘿與麵頰花瓣新鮮欲滴,正追著熒光花粉嬉笑奔跑。

青律與疏翠並肩而坐,青玉笛橫於膝上。

疏翠低頭摩挲著腕間紅繩,耳尖微紅,青律則側首與她低語,笑眼彎彎。(顯然已經認為自己有戲)

石聽禪則是敲一下木魚,道一句“善哉”,然後趁人不注意,偷偷咬一口油汪汪的肉包子(誰都看見了)

柳無遮則是沉穩飲酒,領口柳葉暗紋隨著動作微動,十分悠然。

一名巽宮弟子舉杯笑道:“廢話少說!光一個澹台一族就夠咱喝一壺的了!”

另一人接話:“這次出任務,可都得活著回來!這院內變局,怕是能記入史冊的,咱們至少得親眼見證一下結局,哈哈!”

…...

離宮席位,卻陷入一種奇異的沉默。

與坎宮的深沉不同,離宮的沉默更似一種壓抑的凝重。

就連灼茲、淳安、楚南等人皆低著頭,默默用餐。

幾人熾烈的紅袍此刻也失了張揚,周圍幾宮弟子似也感受到這股低壓,識趣地不來打擾。

唯有楚南偶爾抬頭,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指尖不耐地敲打著桌麵。

…...

夕陽最後一抹餘暉徹底沉入遠山。

夜色如墨般浸染天際。

醉仙樓內,千百盞燈火次第亮起,映照著眾人嬉笑喧嘩的麵龐,勾勒出推杯換盞的熱鬨剪影。

遠望去,燈火輝煌,人聲鼎沸,儼然一幅盛世歡宴圖景。

然而,在這喧鬨的暖色之下,暗流早已悄然湧動。

玄極六微的選定,澹台一族的剿滅,六炁的集齊,以及那深不可測的肙流之謎……

一切都如同這悄然降臨的夜幕,預示著新的征程與未知的波瀾。

…...

藍調時刻的天光將竹林染上一層幽邃的冷色。

林子深處,高聳的古木如黑土般沉穩,樹乾粗壯,枝葉茂密,包容著一切光影。

卻透著一種柔順的靜止,彷彿大地之心在悄然呼吸。

十人隊伍,一言不發,氣氛沉重而壓抑,像是被某種無形的陰霧籠罩,沉默地跟在管師父身後。

腳下是厚厚的落葉,沙沙聲是這片靜謐中唯一的節奏。

一下午的長途跋涉令人腳底酸脹。

但空氣中無形的壓力讓所有人都緘默不言,連最跳脫的風無諱也罕見地閉緊了嘴(顯然,不是遲慕聲了)

竹林儘頭。

愈發茂密交錯的竹枝與彌漫的薄霧,空無一物。

管師父灰袍在前,長發白鬍隨風輕動,帶著眾人走到竹林儘頭,一處霧氣繚繞的幽深之地。

這裡竹影婆娑,竹葉如陰雲般低垂,地麵黑土鬆軟,隱隱透著水澤的濕意。

他停下腳步,灰袍在藍調天光下泛著幽光,隻衝著眾人微微作揖。

下一刻,他竟走了?

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管師父轉身離去,步履無聲,身影迅速被竹影與霧氣吞沒,留下眾人麵麵相覷,站在原地。

藍調的天光漸暗,林間霧氣如坤地般柔順升騰,包容著一切,卻帶著一種隱秘的壓抑。

遲慕聲詫異,望著管師父走後的霧氣深處:“不兒?”

風無諱撓撓頭,來回張望:“他就這麼走了?”

少摯褐眸深邃,目光平靜,卻在霧中隱隱捕捉到什麼…...

未等幾宮師尊說話,陸沐炎眼底劃過一抹精光,碰了碰遲慕聲的胳膊,目光往前方探去:“那兒。”

寂靜並未持續太久。

一個身著土黃色寬大褐袍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自迷霧深處浮現。

他佝僂得厲害,袍子將頭臉嚴實實地遮蓋,辨不清任何容貌,隻給人一種極其古老而沉滯的感覺。

少摯的目光在那身影上微微一凝,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

原來是蜈公啊。

少摯未言,麵色無波,薄唇勾勒一抹不屑,目光微凝。

那佝僂老者一言不發,隻是緩緩抬起枯瘦的手,朝著麵前的虛空輕輕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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