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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願 第357章 推倒了第一塊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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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

在這凝固的、充滿誤讀與悲哀的寂靜中,一分一秒地殘酷流逝。

她低下頭,看著手機螢幕上跳動的數字。

淩晨,4:09。

陸沐炎嘴唇微動,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卻承載了她此生所有的眷戀與告彆:“媽媽…我愛你。”

她閉上眼,彷彿用儘了靈魂最後一絲力氣,吐出最後三個字:“媽媽…再見。”



“砰——!!!!!!”

一聲足以撕裂耳膜、撼動地基的恐怖爆炸聲猛地從402室內炸響!

巨大的衝擊波將房門瞬間扭曲、鼓脹!!

灼熱的氣浪混合著濃煙與灰塵,如同惡魔的吐息,從門縫、鎖孔瘋狂擠壓噴射而出!

刺目耀眼的火光一閃而逝,瞬間將整個昏暗的樓梯口照得亮如白晝!!

也照亮了陸沐炎那張毫無血色、平靜到極致的臉!

在這片吞噬一切的毀滅效能量中,陸沐炎甚至能感到熱浪拂過麵頰的灼痛。

她在那陣驟然爆發的白光中,極其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一瞬之間,萬象更迭。

所有的巨響、熾熱、刺目的光、嗆人的煙塵……

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瞬間抹去,抽離得乾乾淨淨。

她回到了離位靜室,回到了那片絕對的、不容置疑的寂靜之中。

此刻的陸沐炎,並不像上次那樣推門而入,反而直接坐在靜室的羅漢榻前!

環境的驟變帶來強烈的失重感與眩暈,讓她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一側,餐桌上並未像之前一樣出現食盒,反而光滑整潔。

上麵放置一個花瓶,鮮花綴著露水,嬌豔欲滴。

忽的!

“撲——!”

一聲輕響。

圓弧形的穹頂之上,那道熟悉的、質地柔軟的棕黃色布匹驀地再次垂落,如同命運的判決書緩緩展開。

依舊是以濃墨書寫,但其上的規則,已悄然改變:

【每日辰時,酉時用膳。坤界子時門開,五次後午時關閉。】

子時開門…午時關閉,與之前完全顛倒。

五次機會…並非以“日”計算,而是…次數。

……

上方,“鏡花水月”之畔——

申時的陽光已褪去正午的酷烈,變得溫煦而綿長。

陽光斜斜地灑在亭台水榭之間,將青石地麵染上一層暖融的橘色。

池塘水麵波光粼粼,倒映著湛藍的天色與舒捲的流雲。

幾尾錦鯉悠然擺尾,偶爾攪碎一池寧靜。

微風拂過,帶來竹葉沙沙的輕響與池邊草木的清新氣息,一派閒適安然。

長乘、玄諫、若火、繩直幾位師尊正圍坐在亭中的石桌旁。

桌上擺放著清茶與幾樣簡單的茶點,氤氳的熱氣嫋嫋升起。

幾人姿態閒適,品茗閒聊,並未刻意關注下方各界的動靜。

忽的。

那平靜無波的水鏡之上,代表著“離位”的區域驀地蕩漾開一圈明顯的漣漪!

隨即,一抹灼目的、如同火焰核心般的赤紅光芒自水底隱隱透出,一閃而逝!

幾乎是同時。

幾位師尊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齊刷刷地聚焦過去!

長乘最先反應過來,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發出一聲帶著訝異與瞭然的輕呼:“咦?!”

隨即,長乘撫掌輕笑,眼中閃過讚賞之色:“哈哈,不愧是小炎!離火洞穿虛妄,直指本心,甚妙!甚妙!”

若火那雙英氣的獨眼瞬間亮起,帶著難以置信的興奮,聲音都拔高了幾分:“啥意思?!……咱家離祖通過了?!這麼快!?”

長乘抬手指向水鏡中對應離宮方位的、那幅已然變幻的布匹虛影。

隨即,長乘指尖一轉,又點了點旁邊代表坎位的、同樣悄然更新了字跡的布匹。

他語氣帶著洞察一切的從容:“提前破‘界’而出,看見沒?這倆小家夥的‘規則’,已然不同了哦。”

幾位師尊凝神細觀。

隻見,離宮與坎宮的布匹上,原本的字跡已被新的規則取代。

若火激動得大手一拍石桌,震得杯盞輕響:“小炎!!好樣的!離祖!這纔是我們離宮首尊該有的氣魄!看著沒!!”

他獨眼中的光芒熾熱,彷彿與有榮焉!

而玄諫則微微蹙起了眉頭,並未附和這份喜悅。

他的視線在代表離祖與坎祖的布匹間來回掃視,似有不解:“嗯…為何是離祖的布匹先變,而少摯的也隨之更改?按理說,此前少摯破界,其布匹並無動靜……”

繩直接過話頭,冷靜分析:“還是說…這個‘界’的深層規則,需要至少兩人先後勘破,某種聯動之局方算真正開啟,後續的規則才會顯化於眾?”

長乘摩挲著手中的茶杯,目光投向下方那個睡得正酣的身影,嘴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長乘嘴角一抽:“我倒覺得……”

他鳳眸隱隱含笑,悠然道:“實在是這位坎祖…心性超然,或許從一開始,就未曾真正被這‘界’所困,又何需‘破’之一字?”

幾人順著他的話語,目光穿透水月屏障,落在坎位靜室之中。

隻見,少摯斜倚在榻上,雙眸輕闔。

他呼吸勻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姿態舒展,彷彿置身於自家暖閣,而非什麼考驗心魔的秘境。

那份由內而外的鬆弛與安然,與周遭隱隱波動的炁息形成了鮮明對比,彷彿外界一切紛擾皆與他無關。

玄諫眸色一亮,頓時瞭然,分析道:“拋開我宮坎祖不談,他人的布匹,是否也需要待其真正破界之後,才會顯現下一階段的指引?”

長乘微微頷首:“嗯…有此可能。”

若火卻是個爽利性子,不耐這些彎彎繞繞。

他大手一揮,臉上重新掛上興奮的笑容,提議道:“哎呀,管他那麼多作甚!既然小炎開了個好頭,咱來賭一賭,下一個,誰先破界?”

繩直聞言,臉上露出溫和而篤定的笑意,毫不猶豫地說道:“我自然站無諱一票。”

若火眼珠一轉,嘿嘿一笑:“切,那多沒懸念。不如咱們賭點更難的…誰,會是最後一個破界的?”

長乘聞言,卻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水鏡上那兩幅變化的布匹,若有所思地分析道:“沒甚意思。依我看,小炎此番率先破界,如同推倒了第一塊骨牌。”

“有了這明確的指引與示範,最遲第三日,他們幾人應當都能陸續勘破迷障。”

長乘眸色深沉,悠悠道來:“這肙流佈帛…或許並非單純考驗個體心性,更是在看…誰是能推動全域性、引領方向的那一環…”

玄諫聽到此處,幾乎是下意識地介麵,語氣帶著對自家坎祖毋庸置疑的信心:“若論推動全域性,引領方向,必是坎祖無疑,嗬嗬。”

他這話剛落,若火卻破天荒地沒有附和,反而摸了摸下巴…

若火獨眼中閃著精光,改口道:“這個嘛…我倒是得站遲慕聲一票哈。”

更令人意外的是,一向持重的繩直,此刻居然也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附和道:“嗯,情理之中。”

長乘當即眉尾微不可察地一挑。

他麵上帶著一絲看好戲的神情,暗暗瞥向身旁的玄諫。

果然。

玄諫臉上那篤定的笑容瞬間一怔,脫口而出:“遲慕聲?!”

若火與繩直被他這過激的反應弄得一頓。

額…忘記了。

玄諫還不知道遲慕聲是雷祖這事兒呢…

空氣微妙地安靜了一瞬。

玄諫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眼神閃爍了一下,帶著試探與不確定,壓低聲音問道:“…雷祖?”

聞言,繩直但笑不語。

若火見狀,哈哈大笑起來,用力拍了拍玄諫的肩膀:“才知道呐?怎麼你家坎祖來了,你這坎宮首尊的腦子就轉不過彎了?”

玄諫被他說得有些窘迫,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解釋道:“倒…倒真是…一時隻顧著關心坎祖境況,疏忽了,疏忽了,實在不好意思。”

說著,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眉頭微微蹙起,露出一絲擔憂:“壞了,若真如此…那未來離宮道統之爭,我家坎祖…豈不是沒戲了?”

繩直與長乘聞言,唇角同時默契地抽搐了一下。

尤其是長乘,下意識看向下方的少摯,似乎在觀察他麵色是否有異…

若火笑得更加暢快,獨眼都眯成了縫:“哈哈,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某些人啊,就是關心則亂!”

幾位師尊相視片刻,最終都化為一陣無奈又帶著幾分瞭然的笑意。

繩直輕歎一聲,語氣中帶著對命運安排的感慨:“精彩,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玄諫也收斂了方纔的窘態,目光重新變得深邃,饒有興致地望向水鏡:“…這盤棋,比我預想的還要複雜,有趣。”

若火更是興致勃勃,直接起身道:“我看咱們也彆乾坐著了!我乾脆把茶桌挪到水鏡邊上來,咱就在這兒守著,邊喝邊看,免得等會兒哪個祖宗又冷不丁破了界,咱們再錯過了好戲,哈哈!”

幾人說笑間,氣氛輕鬆而愉悅。

若火果真動手搬動桌椅,玄諫與繩直含笑幫忙,長乘則悠閒地執壺續水。

申時的暖光為他們的身影鍍上金邊。

池塘微風依舊,竹簾輕晃。

水麵倒映著亭台與人影,一派祥和。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更頻繁地投向了那麵映照著眾生百態、因果交織的水月鏡屏。





兌界——

而此刻……

唱若聽聞白兌此言,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那雙總是含著柔光的眼眸裡第一次充滿了驚駭與嚴厲:“悅悅?!”

她眸中的神色驀地轉為鐵青,聲音因憤怒而微微發顫:“悅悅!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直呼你父親名諱?!”

白兌驀地一愣。

她從未見過母親露出如此冰冷、如此陌生的神情?!!

唱若胸口劇烈起伏,指著白兌,字字如刀:“詛咒母親生死,對父親不敬…身為兌宮首尊的女兒,你滿心滿眼,就隻有那個艮塵!半點規矩體統都不顧了麼!?”

盛怒之下,唱若猛地揚聲道:“來人!”

門外,兩名身著兌宮服飾的小廝聞聲快步趕來。

二人見到屋內情形,皆是一臉詫異,慌忙低下頭,不敢多看,大氣也不敢出。

唱若纖指直指白兌,聲音冷得像冰:“將白兌帶去柴房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她出來!”

許是從未見過溫婉的唱若師尊如此震怒,兩名小廝徹底愣住了。

二人麵麵相覷,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擺放。

白兌難以置信地看著母親:“娘親!?”

“您…您怎麼了?”

她心內頓感反常,試圖上前抓住母親的衣袖,急切追問:“娘親,你怎如此反常?!難不成你知道即將發生什麼?!”

唱若聞言,心頭猛地一凜。

像是被說中了最深的隱秘,那份驚怒瞬間轉化為更洶湧的火焰!

她素白的袍袖猛地一揮,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將白兌推得踉蹌幾步,重重跌坐在地上!

“帶下去!!立刻!!!”

唱若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

兩名小廝再不敢遲疑,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白兌的胳膊,半拖半拽地將她往外拉!

白兌簡直難以置信:“娘親!?”

她拚命掙紮,回頭望著母親,聲音淒厲而絕望:“娘親!!!娘親!!您不能這樣!放開我!娘親——!!”

白兌的哭喊聲在曲折的迴廊中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院落的深處。



此刻,唱若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過了好一會兒,才彷彿脫力般緩緩閉上眼睛。

但她很快又睜開,眼中閃過一絲急迫。

唱若快步走向門口,可剛跨出門檻,卻又猛地折返回來,衝到廚房,將那份尚未做好的糖桂核桃盞小心翼翼地放入蒸籠,蓋好蓋子。

隨後,她急急喚來貼身丫鬟,叮囑務必看著火候,依照時辰將點心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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