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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願 第374章 雷風相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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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若火也顧不得身上還未乾透的水漬,興奮地環顧四周環境:“書上說,此獸常棲息於深山溪穀、幽瀑石隙、雲霧繚繞之地。”

“你們看這裡,溪流潺潺,林木幽深,霧氣氤氳,嘖嘖簡直就和書上說的一模一樣嘛,再合適不過了!”

玄諫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抬手,指尖微光一閃:“坎為水,散。”

一股溫熱的氣息掠過若火周身。

他衣袍上、頭發上的水汽瞬間被蒸乾,變得清爽起來。

若火頓感渾身舒坦,爽朗一笑,拍了拍玄諫的肩膀:“謝了兄弟!”

玄諫微微頷首,接過話茬,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沉靜,卻帶著博學的篤定:“嗯,據典籍所述,谿邊生性孤高,警惕性極強,對外界乾擾異常敏感。它極少主動攻擊人類,除非是為了保護其棲息的領地,或是受到極大的驚嚇。”

說著,玄諫略作停頓,繼續道,語氣中帶上了一絲追述古老傳說的意味:“另有秘聞記載,古時有些世家大族或隱世宗門,曾以其皮毛製成護身符籙或是特殊法器,流傳至今已極為稀少。”

他輕歎一聲,道:“傳說中若有緣人能夠獲得谿邊的認可,甚至加以馴服,便可得到其庇佑,故古老相傳——‘席其皮者不蠱’。”

白兌眸光微動,問道:“此言何解?”

玄諫解釋道:“意為,若能以其皮毛作為坐臥之席(或製成貼身之物),便可以使人免受蠱毒、邪術、魘魅之類的侵害。”

此言一出,若火不免一愣。

他臉上的興奮之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複雜:“剝…剝皮?!”

他抬手撓了撓後腦勺,聲音低了下去:“……我還不真不知道有這功效,怪不得這等異獸近乎絕跡,隻能在上古典籍中窺見一二。”

若火說著,獨眼垂了半分,歎了口氣,帶著幾分物傷其類的悵然:“身懷如此神異功效,隻怕連留個全屍都難……”

方纔的興致瞬間消散。

若火意興闌珊地轉過身,擺擺手:“是谿邊反倒成了它的禍事了,罷了罷了,還不如不是呢。”

他率先轉身踏出:“哎,沒意思,咱們走吧。”

身後,玄諫、艮塵、白兌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遠處那道依舊靜伏不動的白色身影。

幾人在此議論許久,動靜不小,這異獸靈性極高,定然早已察覺。

可它非但沒有驚慌逃竄,甚至……

那姿態,彷彿帶著一種默許,像是在靜靜地等待著幾人主動上前…?

三人心中同時掠過這個念頭,卻默契地未曾點破。

他們轉過身,不再理會那神秘的白色身影,向著清澈的溪邊走去。

此刻,正值‘界內’的夜晚。

不知時辰,但天高雲淡,月朗星稀。

幾人開始在溪邊分工協作——

艮塵隨手一指,溪中肥美的遊魚便被無形的力量推到淺灘;

白兌劍指輕劃,枯枝便整齊地堆疊起來;

玄諫則引動水炁,清洗著采摘來的野果。

而若火,雖修為儘失無法引動真炁,卻是鑽木取火的一把好手。

隻見他熟練地操作著,不一會兒,一簇旺盛的篝火便熊熊燃起。

跳躍的火焰為這片靜謐的山林增添了一份溫暖的生機與人間煙火氣…



溪水潺潺,映照著一旁熊熊篝火。

微風拂過,帶來草木的清香與露水濕意。

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林間陰影裡…

那道白色的身影,依舊一動不動。

無人知曉,它是否早已在溫暖的陽光下,安然入夢?

還是在審視著這些不速之客?





巽界——

雨後的山林被洗滌得清新透徹。

已是下午四時許,西斜的日光穿過濕漉漉的樹葉,在木屋地板上投下斑駁跳躍的光點。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草木的濕潤芬芳,靜謐而祥和。

風無諱在床榻上睡得正沉,呼吸均勻。

忽然,他像是被無形的針紮了一下,猛地驚醒!

風無諱眼中睡意全無,瞬間被淩厲的戒備取代,整個人如獵豹般彈起,落在地板上!

一旁正守著爐火煮薑茶的繩直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手一顫:“怎麼了?”

幾乎同時,門外空地上懸掛的一串風鈴,發出了急促而清脆的聲響!

“叮鈴鈴——!”

這一聲,徹底打破了林間的寧靜。

緊接著,腳踩在濕潤落葉上的“沙沙”聲由遠及近,格外清晰。

風無諱一個箭步,如同離弦之風,猛地衝開木門!





——震界。

此刻。遲慕聲正悠哉悠哉地在樹林內溜達。

林影密縫間,忽見一造型奇特的古樹,上麵依傍而建一座木屋。

遲慕聲打量著這建在樹上的小屋,一邊走,嘴裡還嘟囔著:“我去?這幻境裡還有個樹屋呐?造型挺彆致啊。”

下一秒,木門“砰——”地一聲被從裡麵撞開!

“藍氏一族!?”

風無諱脫口而出,擺出防禦姿態。

兩人麵麵相覷,同時愣住。

隨後,繩直的身影緩緩出現在門口,神色從容,衝著遲慕聲溫和地招了招手:“慕聲,下午好啊。”

遲慕宣告顯再怔。

他眼神狐疑地掃過風無諱,又看看繩直,心裡直打鼓:咋幻出倆巽宮的人?沒有震宮?

那邊,風無諱看清是他,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哎呀!我當是誰呢!嚇我一跳!原來是慕聲啊!”

遲慕聲狐疑不決,正考慮要不要打招呼

風無諱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帶著點剛睡醒的惺忪:來來來,快進來參觀參觀我的小窩!”

遲慕聲眼底的戒備仍未散去,但麵上卻裝作爽快,點頭笑道:“好嘞!”

屋內,遲慕聲不動聲色地環顧著這間充滿生活氣息的樹屋。

風無諱則是熱情地把唯一的竹凳讓給他,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床沿。

繩直正適時地將煮好的、冒著熱氣的薑茶緩緩倒入碗中。

他分彆遞給遲慕聲和風無諱,語氣溫和:“方纔那場雨來得急,寒氣重,喝點薑茶驅驅濕氣,免得入了風濕。”

風無諱接過碗,憨憨地撓了撓頭:“嘿嘿,夏天的雨就是這樣,來得快去得快哈,不過說起來,好久沒睡過這麼舒服的一覺了!”

而遲慕聲

他聽著二人對話,看著麵前那碗橙黃滾燙的薑茶,手指在碗邊摩挲,卻遲遲沒有端起來的意思。

遲慕聲心中冷笑:小樣兒,下藥這一招,老子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他輕輕將碗往前推了推,臉上堆起禮貌卻疏離的微笑:“謝謝繩直師尊,不過我打小就不愛喝薑茶,味兒太衝,您二位喝就好。”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一股寒意襲來,他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大噴嚏!

“阿嚏——!”



氣氛靜默半刻。

遲慕聲尷尬地揉了揉鼻尖,沒說話。

繩直見狀,也不強求,隻是笑著擺了擺手:“無妨,大抵慕聲認為此處為幻境,警惕性很好。”

“我先說說我為何會在此處,或許聽完,你就覺得這薑茶順口了些。”

接著,繩直將傳送、援助等緣由,再次向遲慕聲耐心解釋了一遍。



在他敘述的過程中,風無諱倒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他頻頻起身走到門口,警惕地望向屋外,彷彿在防備著什麼。

繩直說完,遲慕聲點了點頭,拖長了語調:“哦——原來是這麼個意思啊……”

應是這麼應,但遲慕聲心中暗道:謊還圓的挺周全,唱得倒是好聽。

無論你們這倆假人怎麼唱,反正不可能我一喊停這雨就停,可惡的肙流,你們就整我吧。

他臉上依舊掛著笑嘻嘻的表情,轉頭,嚮明顯不在狀態的風無諱丟擲鉤子:“無諱又要表演…又要做什麼去啊?”

風無諱這纔回過神,未曾留意他的口誤,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唉,我是真怕了這藍氏一族,真被他們搞出心理陰影了。”

“當初,最開始我就在屋外設了那個風鈴,響了我就知道有人來,好歹有個準備。後來被他們整怕了,發展到風鈴還沒響,我就能提前感覺到不對勁了。”

他憂心忡忡地看向還未關閉的木門:“現在外麵風和日麗,正值雨後有風,恰是他們整我的最好時機…”

遲慕聲捕捉到關鍵詞:“藍氏一族?”

風無諱點頭:“嗯,我之前就是被他們收養,跟著他們修行,才學了點控風的皮毛,算是有點底子吧。”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複雜的感慨:“不過,這點本事,是用這些換來的。”

說著,風無諱一抬手,猛地一把掀開了自己盤扣長衫的前襟!

刹那間,遲慕聲倒吸一口冷氣:“我靠!?”

隻見風無諱精壯的胸膛和腰腹之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傷痕!

新舊傷疤如同暗紅色的蛛網,層層疊疊地摞在麵板上!

其狀完全可見當初受傷時的慘烈,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地方!

同時,繩直的眸底瞬間掠過一抹難以抑製的心疼與嚴峻。

他微微蹙眉,聲音低沉:“…過於嚴苛。”

風無諱有些不好意思地趕緊拉好衣服,憨憨一笑:“嘿嘿…都過去的事兒了,反正他們也整不了我了。就是這心裡頭,落下點毛病,還有點怕。”

他啐了一口:“你們是不知道,藍氏一族訓起人來那風,一次比一次勁兒大,一次比一次抽象!”

“最後一次,他們又弄出那龍卷…”

他說到這裡,猛地刹住話頭,改口道:“反正,就是怎麼變態怎麼整,往死往死整我!”

遲慕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喃喃道:“點我呢…這是點我呢…”

他抬起頭,看向繩直,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那…照繩直師尊您這麼說,我和無諱接下來的‘考覈’到底是什麼內容啊?”

繩直聞言,罕見一愣,搖了搖頭,坦言:“不知。”

遲慕聲錯愕:“不知道?”

風無諱倒是一臉無所謂,介麵道:“…我都習慣了,無非就是變著花樣吹風唄。至於慕聲你嘛…”

他歪頭想了想,帶著點戲謔的語氣,“…來個天雷滾滾,劈你幾下?”

遲慕聲蹭地一下從凳子上彈起來,臉色都變了:“我靠!被雷劈啊!?”

他心下一片冰涼:不能吧?!不不不能讓雷來!絕對不行!

我剛才能讓雷停,萬一這能力不受控製,真把雷招來了…那不就徹底玩完了?!

他急忙對著繩直、風無諱,甚至對著空氣連連擺手,語無倫次:“不不不…”

“不不不不不!我還沒準備好!我什麼都不會呢!”

“彆劈,千萬彆劈哈!商量商量…”

說著,遲慕聲緊張地嚥了口唾沫,眼神複雜地瞥向門外…

忽的。

就在他目光投向門外的一刹那——

“轟隆——!”

一聲沉悶的雷鳴如同巨獸在雲層深處蘇醒,滾滾而來!

下一刻!

原本湛藍的天空,烏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彙聚、翻湧!

雷風相薄!

木屋門前那片溫暖的陽光,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迅速抹去,天地間驟然昏暗下來!

遲慕聲大驚失色,錯愣站在原地,臉上瞬間血色儘褪!

同時,風無諱也蹦了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窗外!

伴隨著滾滾雷動,他又看看遲慕聲,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我靠?!你…你小子…真有點東西啊?!言出法隨?!”

可同時,繩直眼底最初的詫異瞬間被一種極其凝重的嚴峻所取代!

雷祖…雷祖

這小子可是雷祖啊!

即使沒覺醒,這雷聲…這威壓…這一陣陣的雷祖本源雷炁…

繩直豁然起身,急聲問道:“這附近哪裡有可以避雷的洞穴!?”

風無諱也慌了神,連連點頭:“對對對!快找地方躲躲!我的家!我的小木屋可經不起雷劈啊!!”

他抓著頭發,焦急地回想:“啊啊啊…我,我不知道這附近哪有山洞啊!”

忽的,遲慕聲急道:“我我我,我知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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